楊時暢
他的作品創下中國藝術品世界拍賣最高紀錄。
11月底香港佳士得拍賣會上,華人藝術家蔡國強的作品《APEC景觀焰火表演十四幅草圖》以7424.75萬港幣成交,創下了中國當代藝術世界拍賣最高紀錄,中國畫作世界拍賣最高紀錄以及蔡國強個人作品世界拍賣最高紀錄。
蔡國強和大多數已經建立起國際聲望的中國當代藝術家不同,除了在藝術圈內和拍賣市場上受到重視之外,他是惟一一個經常被中外官方邀請參與重大活動的中國當代藝術家。因為他用火藥爆破制作作品,具有很強的表演性,所以無論是APEC會議現場的焰火,還是美國9·11之后表現重大意義的爆破表演,都給了這個藝術家跨出藝術小圈子的可能,甚至他還被邀請擔任北京奧運會做視覺特效的總設計。
在有人看來,他是一個愿意嘗試新事物,做跨界選擇的藝術家;而也有人認為他只是向西方販賣中國傳統文化符號。藝術評論家朱其說,“我覺得這十年來,蔡國強在藝術觀念上并沒有什么突破,而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個人運作和樹立媒體形象上。”同樣一直旅居國外的評論家費大為也認同蔡國強十年來藝術本身并沒有突破的事實,他覺得“這并不是他個人的現象,你說這十年來(國內)又有誰在藝術上有突破呢?”
蔡國強走到今天其實和他的求學背景有著很大的關系。1981年,他到上海戲劇學院學習舞臺美術專業,他自己回憶說,“我們經常從音樂、詩作為動機進行訓練,比如聽一曲音樂、一首詩,然后讓你轉化成一個實體空間,這都使我以后的創作受益匪淺。”這樣的訓練確實能在他后來做的“爆破”作品中看到痕跡,那些用火藥炸裂出來的圖案是他對于一些傳統中國概念的轉化。也正是這一點,讓他既獲得了海外的聲名,也背負了很多國內評論家的批評。
藝術評論家朱其說,“在藝術界一直存在一種爭議,蔡國強和其他一些旅居海外的藝術家利用中國的四大發明作為符號,西力人只能理解到符號為止,不可能更深地進入背后的內容。”這就像蔡國強當初的作品《草船借箭》,最開始被西方認為是反西方的民族主義,后來又被大型美術館收藏認可。而他在美國9·11事件之后,制作的《移動彩虹和光輪》又被賦予了“用爆炸藝術喚醒人類文明和勇氣”的意義。蔡國強確實通過這些對于重大事件的反映在西方樹立起了自己的地位。而他被邀請在上海APEC會議和北京奧運會上進行焰火表演則更具有更深的政治涵義。
“中國的重大事件上,很少有突出一個藝術家的情況,比如邀請蔡國強參與這些活動,給他的身份是‘視覺總監或者‘煙火指導師之類的,而并不是作為一個單純的藝術家呈現自己的作品。”朱其說。據一位不愿具名的評論家稱,2008年蔡國強將在中國美術館舉辦個展,被認為是其對奧運會貢獻的回報。
因為蔡國強的盛名和爭議,很多人也在問,作為一個華人藝術家,他在西方的地位到底達到了怎樣一個程度。按照慣例性的指標,考察一個藝術家的地位通常通過大型權威拍賣會的價格、市場價格、重要美術館展覽、重要基金會收藏,以及美術史是否有記載去判斷。“蔡國強基本都達到了,除了當代美術史只是把他和其他藝術家并列在亞洲藝術里提到。如果想
在藝術史里能占到獨立的章節,還應該進一步提升自己。這一點,亞洲藝術家里除了白南準之外,其他人都沒做到。”
如果說,韓裔藝術家白南準因其和“激浪派”的關系使他成為了藝術史中重要的一員,那么從未和任何藝術流派發生關系的蔡國強卻用另一種“孤立”的方式走向了一條成功之路。無論是80年代在國內時他獨自的創作實驗,還是后來去日本和旅居美國的時期,蔡國強始終沒有與他人為伍。
“我當時做的既不是主流的、體制內的學院美術,也不是剛起來的新潮美術。我搞的是形式主義材料、空間研究,并不討好。1984年開始一直就秘密做火藥藝術實驗,我膽子比較小,更多的是個人的探索,既不愿意成為主流的、受關注的英雄,也無興趣用藝術向社會體制發起批判。”
無論當年蔡國強選擇這樣的道路是出于自覺還是偶然,但他確實以一種別人無法模仿的方式很快顯露了出來,尤其他到西方之后更覺顯眼,這個獨特可能正是他的“聰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