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談語文教學的“留白”藝術

摘 要：講究“留白”藝術是提高語文教學效益的有效策略。本文結合教學實踐，對“留白”的意義，“留白”藝術的操作流程作了粗略探討。

關鍵詞：語文；教學；自主；留白

中圖分類號：G6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10X（2008）06-0020-02

繪畫藝術講究“計白當黑”，就是說空著的地方和著了墨的地方一樣，都是整體的組成部分。這也就所謂“疏可走馬，密不透風”。繪畫通過有意“留白”，實現“虛實相生”，使得“空白是畫”，“無畫處皆成妙境”。這種以無勝有的“留白”藝術，留下了想象的空間，拓展了作品的意境，是一種高超的技藝，是智慧的顯現。同樣的道理，留白技藝也適用于課堂教學。在教學中講究“留白”不僅非常重要，也十分必要。可是在傳統的課堂教學模式中，許多教師規范過分，嚴謹有余，講授時一板一眼，有條有理，無懈可擊。這種“密不透風”的“嚴謹”，把學生的腦袋當作容器，塞得滿滿的，學生沒有什么自由思考的余地。其實，在教學過程中適當“留白”，就相當于繪畫中的“疏可走馬”，這樣可以讓學生快速進入思維狀態，激活學生的頭腦，使他們的頭腦成為可以點燃的火炬。前蘇聯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說：“在人的靈魂深處，都有一種根深蒂固的需要，這就是希望自己是一個發現者、研究者、探索者。”講究“留白”藝術，促進學生積極動腦，就是一個讓學生成為發現者、研究者、探索者的好辦法；也是提高教學效益的有效策略。

一、“留白”的意義

1.發揮學生的主體作用。蘇霍姆林斯基說：“能夠教得使學生借助已經積累的東西而不斷地獲取知識，這正是高度的教學技巧之所在。”講究“留白”就是這樣的“高度的教學技巧”之一。“留白”就是教師作為“學習活動的引導者和組織者”留給學生相當的時空，由學生自己對學習內容進行解讀、分析、消化，使學生由被動接受變為主動吸收。這將激發每個學生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熱情，使之真正成為自己學習的主人。

2.培養學生的學習能力。《語文課程標準》（初中）指出“學生是語文學習的主人”，“學生是學習和發展的主體”。講究“留白”就是要求教者放棄“滿堂灌”的“填鴨式”教學，徹底克服教者“全程包辦”，學生“生吞活剝”的弊端。在教師留下的“空白”里，學生變被動學習為主動學習。這樣他們能夠按照個性化方式來組織學習，從而不斷積累自主學習的經驗，提高學習的主動性、自覺性。

3.調動學生的學習內驅力。格式塔心理學完形理論告訴我們，面對一種不完美即有缺陷或有空白的格式塔刺激物時，人們會在知覺中情不自禁地產生一種急于改變他們，并使之完美的趨向，也就是完形整體的過程。這個改造、補充的過程，實際上是激起大腦的沖動力，提高了知覺的興奮程度，對這種“完形”結構的追求一旦實現，便給人愉悅感。這就是說“空白”留下了聯想和想象的空間，促使學生開動腦筋，激發他們的創造靈感，使得具有不同思維特點的學生個個都能找到用武之地，人人都會體驗到探索的愉悅，提高他們的自我效能感。

4.提高課堂教學的效益。設置“空白”，教師的主導作用和學生的主體作用都得到充分的發揮，課堂效益自然就會事半功倍。這是因為一方面教師必須在課前對整個課堂教學過程作細致地研究和精心地準備，事先設計好“留白”的時機、內容、方式，處理好“講”與“空”的穿插與協調等等。如此精心安排，“留白”必然會在創設教學情境，調節課堂氣氛，有效調控教學節奏等方面發揮其獨特的教學功用。另一方面，“留白”拓展了學生自主學習的空間，保證了每個學生都能積極思考，是發揮學生主觀能動性的一種重要手段，有利于培養學生積極思考的學習習慣。“留白”使教與學真正做到了有機統一，師生之間、生生之間可以適時交流、互動，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教學相長。

二、“留白”的操作

1.在“留白”中“記”。英國學者弗蘭西斯·培根說：“一切知識都不過是記憶。”英國詩人菲利普·錫德尼認為：“記憶是知識的唯一管庫人。”這些名言警句精辟地概括了記憶在學習中的重要作用。難怪記憶被人譽為“一切智慧的根源”。理解了并不一定能夠記住，記住了才能進一步加深理解。教師對教學重點、難點的強調，最終還是需要通過學生的記憶才能內化。誠然，死記硬背是不科學、不恰當的，但我們決不能因此而反對背誦。“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清·蘅塘居士編《〈唐詩三百首〉序》），只有記熟了，理解透了，才能變成自己的知識，才能化為能力，才能發展智力，才能成為智慧。對于語文學習來說，尤其需要熟讀、背誦。一味地分析、講解而不讓出時間給學生誦讀，學生只好機械聽講，只能是被動接受；而那些精品佳作則永遠不能化為學生的知識營養，更遑論什么人文精神的熏陶了。古人云“讀書千遍，其義自見”，“讀書切戒在慌忙，涵泳工夫興味長”（宋·陸九淵《讀書》）。無數事實證明：不養成多讀多背的好習慣，是無法學好語文的。譬如對于古典詩詞以及一些經典段落的學習，就應當要求學生即時背誦，強化記憶。有講解作引導，有理解作基礎，再加上時間的限制、競爭的氛圍，往往更能集中學生的注意力，充分發揮他們精力充沛、記憶力強的優勢，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總之，老師上課時適時“留白”，不把“記”的任務留到課后，盡可能地讓學生趁熱打鐵，在課上鞏固、“消化”，這不僅僅是減輕學生學業負擔的需要，更是遵循教育教學規律，遵照科學學習原則的要求。

2.在“留白”中“思”。古人云“熟讀深思子自知”。可是由于諸多原因，總有一部分學生讀書不得法，常常是“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正是由于他們沒有養成良好的讀書習慣，因而對文本的解讀往往是蜻蜓點水，膚淺得很，領略不到文章的妙處。當學生閱讀自認為沒有問題時，這正是教師留下“空白”，“吊學生胃口”的好時機。“學而不思則罔”（孔子《論語·為政》），“欲擒故縱”的“設疑”會激發學生“解疑”的欲望，“解疑”的欲望會激活他們“探究”的沖動，“探究”的沖動就會外顯為學生學習的積極性、主動性。學生有了積極的探究意識，再加上有充足的思考時間，這在無形之中淡化了老師“教”的痕跡，“把創造還給學生，讓教育充滿智慧挑戰”（華東師范大學教授葉瀾語），使整個教學過程始終是張弛有度的愉快的智力活動過程。如對于魯迅短篇小說《孔乙己》的結尾——“我到現在終于沒有見——大約孔乙己的確死了。”學生閱讀時，往往一掃而過，不去深究，也不會深究。而這個結尾平中見奇，是深刻揭示了孔乙己的悲慘命運的精彩一筆，是萬萬不可忽視的地方。教師在這個地方設疑，引導學生探究再恰當不過了：“大約”與“的確”是矛盾的，那么孔乙己到底死了沒有呢？如此設置質疑問難的情境，使得學生很快進入“憤”“悱”狀態，促使學生去琢磨文中深意，去探究文中滋味。總之，根據問題情境，因地制宜地“留白”，讓學生思維的火種在沉思中點燃，智慧的火花在撞擊中閃光，這樣就能極為自然地促進學生由“最近發展區”上升到“未知區”，提高他們思辨能力。

3.在“留白”中“悟”。入選課文的文章基本上是文質兼美的名篇名作，它們大多含蓄蘊藉，具有“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的藝術特質。教師的講解、分析只能起到引導的作用，至于希望通過講得多、講得細、講得深就能夠讓學生透徹把握的想法那更是一廂情愿。語文學習是慢功夫，需要不斷引導學生積累、感悟、領悟，從而逐步提高他們的“覺解”能力。不管是漸悟，還是頓悟，只能靠個人豁然自悟。有悟性，才能感悟、體悟、覺悟，最終開悟，乃至于恍然大悟、大徹大悟。所以作為語文教師，我們要有意識地培養學生的悟性思維——以讀導悟，以品啟悟，以問促悟。如莫泊桑名作《項鏈》的結尾這樣寫道：“佛來思節夫人感動極了，抓住她的雙手，說：‘唉！我可憐的瑪蒂爾德！可是我那一掛是假的，至多值五百法郎！……’”這是一個典型的“言又盡而意無窮”的結尾，其中的豐富內涵是很難用言語直接說清楚的。最后結果怎樣呢？作家沒有說，作品就這樣在給人以強烈的視覺刺激中結束了。這個結尾的確別具一格，耐人尋味。如果教師授課時喋喋不休，大講特講這個結尾如何如何精妙，反而會破壞小說的含蓄美，作為學習主體的學生也無法進入審美的藝術天地。閱讀是讀者與作品的對話，“是一種被引導的創造”（法國作家、哲學家薩特語），文本的解讀應當是學生主動發現、建構意義的過程。教師的越俎代庖只能是揠苗助長，學生的閱讀能力無法得到有效訓練，自然也就無法提升他們的思維水平。與其這樣吃力不討好，還不如引導學生盡情發揮審美想象，放手讓他們去品評、去玩味、去領悟，各盡所能，努力滲透省略號所留下的藝術空白，這樣“無中生有”，增強教學的藝術性，教學效果反而好。

講究“留白”是語文課行之有效的教學藝術，是教師主導作用與學生主體作用的有機統一。要恰到好處地留給學生積極思考的時空和“反芻”“消化”的機會，能收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效果。當然，任何事情都是一分為二的，如果不分青紅皂白，死搬硬套，“留白”太多、太密，反而適得其反，弄巧成拙，使學生無所適從，不可能取得滿意的教學效果。所以“留白”要適度，該講則講，該空則空，這才是語文教學中的“留白”藝術的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