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研討 新的成果

摘要 紀念賽珍珠荻諾貝爾文學獎70周年暨鎮江市國際友好交流大會期間，2008中國鎮江賽珍珠國際學術研討會召開。本次研討會取得了新的豐碩的學術成果，主要表現在史料的挖掘與歷史的考察、文本的闡釋與比較意識的增強、對賽珍珠思想的探究與文化精神的凝練諸方面，并由此將賽珍珠研究提升到了一個新的水準。

關鍵詞 賽珍珠；學術研討；成果特征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6604(2008)06-0060-03

2008年10月18日至19日，紀念賽珍珠獲諾貝爾文學獎70周年暨鎮江市國際友好交流大會在鎮江南山隆重舉行。兩天的會期緊湊，一系列活動豐富多彩，成果顯著，包括交流大會、2008年中國鎮江賽珍珠國際學術研討會、文化名人故居紀念館協作聯誼會、2008中國鎮江“賽珍珠大地之旅”開游儀式、賽珍珠紀念館與博愛亭揭牌儀式、賽珍珠與學刊特色建設座談會等。

賽珍珠研究在鎮江已走過20多年的光輝歷程。2008年中國鎮江賽珍珠國際學術研討會是鎮江繼1991年首次舉辦賽珍珠文學創作討論會以來第4次舉辦跨地域的賽珍珠學術研討會，也是繼2002年、2005年國際學術研討會之后的又一次學術盛會。18日下午和晚上兩個時段的學術研討分別由中央民族大學郭英劍教授和南京師范大學姚君偉教授主持，先后有30多位外賓和60多位中外學者、作家應邀參加研討，提交論文70余篇，計有22位專家學者做了大會交流。他們從不同的學科和不同的層面，運用多樣的研究方法，全方位、多角度地對賽珍珠及其作品進行新的研究，取得了新的成果。

一、史料的挖掘與歷史的考察

此次會議的召開是對賽珍珠榮獲諾貝爾文學獎70周年的一種紀念，因此，回顧中國賽珍珠研究所走過的曲折而輝煌的歷程，是本次會議的一大內容。從代表們的發言和提交的會議論文摘要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姚君偉教授在18日上午的交流大會上以學者的身份致辭，提綱挈領地回顧了賽珍珠及其作品在中國70余年的接受歷史，指出我們的相關翻譯和研究從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褒貶不一到五六十年代的全盤否定再到八九十年代直至當下的相對冷靜客觀的評價的大致路徑，特別得出我們目前的研究已出現的從小說到非小說、到思想、從文學創作到社會活動的轉向，認為我們的研究成果使得我們已更加接近一個真實的賽珍珠，也因此將她迎回了她稱為的“父國”——中國。18日下午由鎮江市賽珍珠研究會蔡文俊副會長代表研究會所做的發言，對20世紀80年代以來鎮江在賽珍珠研究領域所做的工作進行了比較翔實的回顧，并提出了深入的思考，也為今后的研究工作提供了很有價值的借鑒。另外，鎮江的李臻、王玉國、周衛京等學者也在發言和論文中回顧和總結了鎮江或個人所做的研究過程，包括對與賽珍珠有過交往的人士的“搶救式”采訪。

一直以來，史料的挖掘和收集整理工作是賽珍珠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從新時期重新研究賽珍珠開始，許多學者著力于此，突出者如劉龍先生。劉龍主編的《賽珍珠研究》所收集的資料當時就比較豐富，為學者們進一步研究賽珍珠做了相當的不可或缺的學術準備。本次研討會發言和論文中有許多涉及有關賽珍珠的史料和資料，如劉龍這次奉獻給大會的是他不辭辛苦收集到的1934—1935年間賽珍珠引發有關創作方法討論的3篇文章，賽珍珠就文藝創作如何處理人物與故事的關系發表的看法，至今仍有其現實指導意義和借鑒價值。汪健的發言則通過介紹、比較與賽珍珠有關的海倫·斯諾的史料，讓我們看到了她們之間的多次成功的合作，擴大了我們的視野，引發了我們的思考，可以幫助我們正確把握賽珍珠這樣獨特的作家。中國現代文學館的北塔則通過挖掘賽珍珠在《亞洲》雜志上發表的抗日言論，評述了她利用重要的輿論陣地所做的抗日宣傳。李臻介紹了他所發現的賽珍珠的第一任丈夫約翰·洛辛·布克與鎮江籍實業家陳光甫之間的一段交往。通過約翰·洛辛·布克和賽珍珠從中國寫給紐約州布克母親的信件以及他們分手后的通信，我們可以看出他們婚姻期間和分手后的生活軌跡，也增加了我們對他們尤其是賽珍珠內心情感世界的了解。

二、文本的闡釋與比較意識的增強

文本研究始終是賽珍珠研究題中應有之義。事實上，1949年前，雖然對賽珍珠的創作褒貶不一，但是，許多學者的議論和評述下了不少文本細讀的功夫。新時期以來，賽珍珠研究學者大凡取得成績者，也都在文本的細讀方面做了許多文章。這次討論在文本的闡釋上又有了加強和新的突破，給與會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次會議是為紀念賽珍珠《大地》獲諾貝爾文學獎70周年而召開的，很可能是這個原因，在這次提交的論文中，有近20篇論文的論題集中在《大地》三部曲尤其是首部上。但是，與以往的成果相比，本次會議中外學者提交和交流的這批論文在研究上更加深入，理論意識也得到了加強。郭永江姚錫佩伉儷提交的論文結合《大地》三部曲等作品，對賽珍珠小說折射的中國“三農”問題作了細致的分析；江蘇大學張正欣的幾篇論文均采取了新批評文本細讀的方法，深入地研究了《大地》的意象和意象群，通過對該小說中意象的解讀，甚至找到了反駁賽珍珠在藝術上是通俗作家的觀點的強有力的根據，認為《大地》這樣的作品實際上具有經典作品的肌理和質素。印度學者咯麗塔對賽珍珠小說中的女性(《母親》中的盲傭、《一顆驕傲的心》中的蘇珊及《流放》中的凱麗)描寫的研究，復旦大學陳靚博士等對《大地》的身體政治的研究，美國卡洛爾·布萊斯林對包括《大地》在內的賽珍珠小說中的神話與原型的研究，李青霜從敘事學角度對《大地》的研究等等，也都提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觀點。

除開《大地》，這次還有許多學者將其學術觸角伸向了其他的研究不多的賽珍珠作品，如賽珍珠的兩部傳記《戰斗的天使》和《流放》，如賽珍珠以韓國為背景創作的《不死的蘆葦》、《帝國女人》，以及《水滸傳》的翻譯研究等。關于傳記，連續4次參加鎮江的學術研討的華東師范大學熊玉鵬教授提出了自己鮮明的觀點，他認為要走近賽珍珠，認識賽珍珠，必須深入到她的精神世界中去，而這兩部傳記既是為她父母立傳，也是她為自己寫出的精神自傳。無論是對我們了解基督教傳教事業、了解賽珍珠父母的內心世界而言，還是對了解賽珍珠本人的精神世界和宗教觀、探究人性而言，這兩部傳記都是值得也必須細讀的。熊教授還特別指出他并不贊同將The Exile譯成《異邦客》，其實，賽母后來倒是回到美國才感到被祖國放逐了。熊教授的這些學術見解得到了與會者的認可。《水滸傳》的翻譯研究也是這次會議的一個熱點，有多篇論文涉及，其中有將以此作為碩士博士學位論文選題者，從這些論文中已經能見出其作者的學術準備，包括在翻譯研究方面的積累。

在小說和翻譯以外，這次會議還有許多優秀學者將賽珍珠的非小說納入自己的研究視野。如上海藝術研究院的周錫山先生在發言中，就賽珍珠在《中國小說》中對中國小說的評介作了述評，并論述了她對中國小說精當的評價。四川晏陽初紀念館晏鴻國對賽珍珠1945年出版的《告語人民》進行了研究，肯定了這本書當時對于世界了解中國的平民教育運動同時也了解中國所發揮的重要作用。華東師范大學的朱希祥教授在他的論文中通過解讀賽珍珠早年的短文《中國之美》，分析了她不同于一般作家學者的審美理念與創作實踐，探詢了她這樣的審美思想觀念和文學表現的淵源。這些以及其他相關的研究對我們的賽珍珠研究是一大拓展，能夠幫助我們認識作為小說家以外一面的賽珍珠。

在文本分析上，本次會議的論文還表現出一個明顯的特征，即比較意識的突顯以及比較研究成果的豐碩。早就有學者指出過，賽珍珠是比較文學和比較文化研究的一個好題目。賽珍珠是以中國題材創作為主的美國作家，對她的研究最基本的方法之一就是比較文學與比較文化的方法和角度。此次會議上比較角度的論文數量頗多，如就賽珍珠與蕭紅女性題材創作的比較，《大地》與《白鹿原》的比較，《異邦客》與《相片》及《河畔淳頤園》的比較，賽珍珠與劉易斯的比較，以及很有意義的東西方作家筆下的中國農村婦女的比較研究等等。這些論文中有不少是非常深入的比較文學研究成果，既擴大了賽珍珠研究的范圍，也找到了深化這一研究的利器。

三、思想的探究與文化精神的凝練

已經有學者敏銳地感到，我們的賽珍珠研究已出現由文本研究向思想研究的轉向。賽珍珠的跨文學創作有其文學價值，但更有其文化價值和思想價值。她的一系列中國題材作品、她成名后發表的大量演講，以及她所做的漢譯英翻譯中，均包含了豐富而復雜的跨文化思考。她對中國文化(包括古代文學和現代文學)所下的功夫和產生的認識，中國文化對她的深刻影響，她對基督教的看法，她對異質文化之間存在的矛盾和沖突以及它們之間客觀的相通之處的分析，她對跨文化闡釋成與敗的根由的分析等等，都值得我們去探究，也應該引起賽珍珠研究者的高度重視。近年來，已經有不少學者在這些方面進行宏觀、微觀的思考和初步分析，但仍然有待于我們去做出細致的辨析和論證。

本次會議上，有多位中外學者就上述話題進行了研討。比如，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張恩和先生就在發言中，以賽珍珠的《大地》和《水滸傳》翻譯等為例，聯系她所從事的社會慈善活動，析出賽珍珠在這里面所表現出的大愛——博愛精神和人道主義。張子清先生沒有到會，但從他提交的論文中可以看出，他這次擬從儒家思想中尋找根源，探討一下對賽珍珠這樣一個偉大作家褒貶不一的歷史原因。不難看出，這里不可避免地涉及文化思想方面的分析，也能看到像賽珍珠這樣一個特殊的作家在她所描寫的對象國里要得到接受，牽纏其中的正是她希望通過文學創作等方式要向世人宣傳和傳播的文化。中國文化傳統強調一個和字，和而不同的思想在新的跨文化的語境中應該得到弘揚和光大。浙江工商大學的葉旭軍在發言中就對賽珍珠中西和合思想作了一次探究，她認為賽珍珠這一思想形成有其極為深刻的歷史、文化、社會和宗教淵源，這一思想豐富的內涵對當下建構一種全球和合共生的文化價值體系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北京師范大學的李恒田博士在發言和論文里嘗試用巴赫金的對話思想對賽珍珠跨文化的小說思想進行觀察，闡釋了在當今全球化時代她的跨文化小說思想的意義。

賽珍珠特殊的生活經歷和體驗使她得以從一個特殊視角見證現代中國的形成與發展并記錄中國近代文化風俗及其變化，也使她有條件根據親眼目睹和親身經歷的事情，將中國特別是中國農民世界真實地再現在世人面前，并以此為基點，進行卓有成效的跨文化交流和溝通。無論是作家，還是小說學者，抑或是社會活動家，她孜孜砣砣，終生追尋的就是“天下大同”的文化理想。這是她所倡導的文化精神，也是她對于今天的世界所貢獻出的最大的智慧，一如中國比較文學學會會長樂黛云女士所說：在世界文化多元化、在中國經濟騰飛的當代語境下，當我們重讀賽珍珠時，更加深切地感受到她在70多年前構建的這座跨文化之橋對于消除西方文化霸權主義、中美文化隔閡，彰顯中國文化話語權，重塑中國文化的世界地位所具有的深遠意義。相信與會者對這一番話是非常認同的，因為現場不少代表在發言和論文里對賽珍珠的跨文化交流思想與她的博愛思想和人道主義情懷作了深入的闡明。

2008中國鎮江賽珍珠國際學術研討會為國際賽珍珠研究者搭建了一個與賽珍珠深度接觸、與同行平等交流的學術平臺。研討會上，來自全國16個省市、香港特別行政區和美國、賽珍珠基金會董事會的專家學者和各界人士濟濟一堂，歡聚在賽珍珠的中國故鄉，紀念賽珍珠，研究賽珍珠。他們當中有德高望重的前輩學者，有關心賽珍珠研究的文化界名流，有長期從事賽珍珠研究的中年學者，有初出茅廬的青年學子，還有長期從事賽珍珠研究專欄建設的主編，賽珍珠研究事業可謂人才濟濟，后繼有人。2008中國鎮江賽珍珠國際學術研討會是該領域的一次新的研討會，也是取得了新的研究成果的一次學術盛會。正如鎮江賽珍珠研究會會長許曉霞女士在閉幕辭中所講的那樣，“只要我們一以貫之地堅持實事求是、客觀公正的學術立場，堅持發揚學術民主、百家爭鳴的研究風氣，賽珍珠研究必將取得一個又一個新成果?！弊屛覀児餐诖?

(責任編輯芮月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