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藝創作之目標,在于實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增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因此音樂創作必須牢牢抓住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這個根本,對社會進程與人民利益寄予莫大關注,順應文化發展潮流,勇于創新,從歷史、人文、藝術本體維度上縱深開掘時代生活的表現力。陽衛國與肖雅瑜新近合作的《紅色搖籃》一歌,經著名歌唱家宋祖英精心演繹,以其強烈的創新精神與獨立品格,燦射生命睿智光芒,激揚民族偉大精魂,盡展湖湘人文風韻。在我看來,從《紅色搖籃》藝術本體分析,實實在在是一種堅持對大眾審美能力引導與提升的創造性的真情奉獻;的的確確是一首飽蘸時代激情譜寫的有著豐富藝術表現力的“現代紅歌”。
我認為《紅色搖籃》是在全國悄然掀起一股“紅歌熱”之時,詩人陽衛國與作曲家肖雅瑜為順應這種文化發展潮流,以高度的政治熱情,依靠這種時代背景,將“革命老區”紅色文化積淀的厚重而扎實的經典內容,通過具有廣泛群眾性的歌曲藝術形式,表現一種精神回歸與價值取向,在人文關懷支撐下的藝術實踐,以其重要的歷史地位、豐厚的文化底蘊與濃郁地域文化的獨特個性,給人以美的享受與心靈的震撼。《紅色搖籃》藝術的本身,亦充分展示了人們對紅色文化的向往與追求。
從《紅色搖籃》的歌詞來看,整個藝術構思緊扣“文以氣為先”的東方美學原則,并基于“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的創作理念,詩人陽衛國以叱咤風云的氣度,站在時代的高度,以熱情謳歌茶陵這塊紅色熱土為整體思路,內涵外延,將八十年前毛澤東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在這里締造了中國革命第一個紅色政權茶陵縣工農兵政府,從而奠定了中國革命建政基礎,“茶陵也因此被稱為紅色政權的搖籃”的革命史實,生動形象地以“山茶花”爛漫。淋漓盡致地抒發了茶陵英雄兒女,為革命“把生命點燃那一段歲月,浴血奮戰,槍桿子打出第一個工農兵的政權”,“心靈盡染那一種信念,世代傳承,新中國揚起又一張新創業的風帆”這種大無畏的英雄氣概。在此基礎上,詩人頗具工巧地以毛澤東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與茶陵將士,用鮮血凝成的歷久彌堅的“茶陵情結”,在歷史、人文維度的感性與理性的支持下,描畫出“天地同歡”、“水綠天藍”、“人民江山人民管”、“萬物蓬勃和風暖”的歷史景觀,并進一步升華為“紅色搖籃”:“蘊育了紅色的堅定和勇敢”、“開啟了紅色的美麗和燦爛”。整首詞出神入化,昂揚挺拔,具有文質美、音樂美、情思美,意蘊深邃,氣度非凡,既有歷史的厚重感,又有鮮明的時代特征。
作為綜合藝術的歌曲,音樂部分最能激起人的情感波瀾。《紅色搖籃》這首女高音獨唱曲,是作曲家肖雅瑜又一成功之作。對于肖雅瑜的歌曲作品,中國音樂家協會分黨組書記、著名作曲家徐沛東曾撰文盛贊他的“歌曲旋律有著強烈的時代張力”。肖雅瑜作曲的《紅色搖籃》,更是充分體現這一藝術特征。正如徐沛東所論述的,他“始終貫穿著彰顯社會進步的主觀追求……善于用細膩真切的情感體驗謳歌人類共有的精神家園”。誕生于“紅歌熱”之時的《紅色搖籃》,乃作曲家十分敏銳地把握人民群眾的審美脈搏,“謳歌共同的精神家園”,以“細膩真切的情感體驗”為我國第一個紅色政權而譜寫的主旋律頌歌。
所謂歌曲的時代張力,在我看來,主要體現于人類社會發展生生不息的動力——創新。創新,是人類歷史的呼喚,是時代的迫切要求,更是所謂時代感的具體化。
《紅色搖籃》旋律的時代張力,凸現于整個音樂的創新之處。也就是說,肖雅瑜在創作《紅色搖籃》歌曲音樂過程中,以閎闊而深沉的藝術視角,以質樸、誠摯、清新、淡雅的筆觸,獨出心裁地在音樂結構、曲調旋法、高潮形成、音樂語言諸方面,以新的探索,以新的突破,追求著使整個歌曲音樂顯現出非凡的藝術功力。
比如,在曲式結構上,作曲家既力求“理性支持”,又注重于“即興發揮”,以情感色彩為主要手段結構整個作品,形成不常見的未帶再現的單三部曲式。古今中外,以這種曲式寫成的作品,如世界音樂大師舒伯特的《春之夢》,門德爾松的《威尼斯船歌》等屬于這種曲式,但為數不多。由于此種曲式難以成功,有的教科書上完全未曾提及。作曲家肖雅瑜匠心獨運地不僅未再現主要材料,而且連節奏節拍也變化了,只是在調式調性上一脈相承而已,憑藉著情勢意態的理性發展變化引線串珠,將歌曲均為樂段結構的三個部分,既有強烈的情感對比,又有突出的速度變化,然而,曲式的第三部分,仍具有音樂統一的意味與完滿的結束感。足見作曲家創新技法之高超。
其二,《紅色搖籃》音樂的旋法新意迭出,頗異于人。整個曲調起伏跌宕,大起大落,同時,級進與跳進運用能密切地結合歌詞的四聲音調變化,使曲調表情真切、細膩,圓融動聽。特別是其旋律調式調性轉換十分靈活,非一般作曲者那樣考慮的只是大塊大塊的運用色彩對比,而肖雅瑜既著眼于整體又更看重于每一細微處的情感抒發;即便是幾個小節的前奏或間奏,他也采用了暫離調手法,造成一種色彩紛呈的對比效果,典型的民族民間音樂的調性游移法,得心應手地運用于整首曲調的每一關鍵部分。作曲家肖雅瑜這種既著眼于每一動機的審美定勢,又著眼于每一樂匯的線性旋法思維,我認為他的這種旋法創造性,是建立在民族調式的多聲思維橫向與縱向并重的關系上的。《紅色搖籃》音樂雖是單旋律,然聽眾可感覺到《紅色搖籃》整個音樂的和聲意味,在徵、商與徵、宮以及徵、羽“轉與變”的手法之中,其功能性、色彩性、交替性等諸種關系,均處理得渾然成趣、相映生輝。
其三,《紅色搖籃》的高潮形成,手法十分別致。高潮,意味著這是整個作品的情緒高漲的頂點,換句話說,這是樂思升華到了最高藝術境界。作曲家肖雅瑜在《紅色搖籃》曲調的“黃金截面”之處,憑藉作品情緒高漲與下降的合理邏輯,又以與曲式發展相適應為前提,他采用大幅度的起伏跌宕的旋律,從全曲的最低音扶搖直上,逐步回升到全曲的最高音,同時又通過調式游移,不斷產生色彩變化,又水到渠成地回到主調,接著,改變其節奏節拍(由4/4轉換為2/4),這樣遂使音樂在情勢意態上與前面形成十分強烈的對比;在此基礎上進入可謂濃墨重彩的第三部分即全曲的高潮區,既以緊縮節奏又反復明確與強調式調性,這首徵調式色彩的歌,從容不迫地結束在F商上。這種開放性的藝術處理,不僅使全曲音樂形象更加鮮活、生動,而且整個音樂顯得更真切、細膩、委婉、甜美,具有含蓄與“言猶未盡”的感覺,大大增強了抒情色彩。
其四,《紅色搖籃》音樂語言具有濃郁的民族特色與強烈的時代精神。體現民族特色的諸要素中主要是音樂語言。因為音樂語言是民族特色最本質的東西。肖雅瑜堅持“走自己的路”,《紅色搖籃》的音樂素材,皆是從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六縣之一的茶陵民歌中“提煉”出來的,經過作曲家精心“化用”與“重塑”獲得了新的個性、新的氣質、新的意蘊與新的魅力,具有與現代人審美訴求審美情趣相契合,與當代社會相適應、與現代文明相和諧的音樂語言。時代精神更不是抽象的,是非常具體的。就一首歌曲來說,要唱出一個時代人民的社會思想意識、心理狀態、情感、志趣、意愿等等,必須通過感性與理性完美融通的音樂語言來體現的。《紅色搖籃》音樂的最成功之處,我認為是其植根于民族民間的音樂元素,在極好把握了繼承與借鑒的尺度并注重于傳統融合現代意識的前提下,使所謂“原生態”的茶陵民歌隨時代變化,注入了超越時空的嶄新的活力。
鑒于以上論述,足以佐證《紅色搖籃》委實是一首極富藝術表現力的“現代紅歌”。然而,任何精品力作,很難說已臻于十全十美,總是或多或少留有點遺憾。《紅色搖籃》的歌詞,是否還能多給音樂留些自由翱翔的空間?其語言已錯落有致,雋永、靈動,能否在句式上還具有參差美?作為一首“現代紅歌”,還應突出其傳唱性。詞作家與作曲家都有著高超的藝術表現技法,在引導與提升大眾審美能力創造性的藝術實踐中,完全可以考慮與照顧到一般人的認同與接受。馬克思就美和美感的產生與發展,提出了人類要“按照美的規律來塑造物體”的科學的辯證的論斷。歌曲這種物化了的精神載體,人們深信《紅色搖籃》在“美的規律”理論指導下,經過詩人與作曲家進一步精益求精地打造,歌詞將成為能唱會“飛”的既不可多一字更不能少一字的“詩的五線譜”;那極富藝術表現力的“現代紅歌”的旋律,具有超越時空的藝術魅力,必將恒久地響徹神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