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從江蘇省泰興市傳來消息:洋思中學斥資1.3個多億,整體搬遷進城。無論從什么角度講,這都是一個爆炸性的教育事件。
眾所周知,洋思中學是一所創造神奇的鄉村中學。這所曾是“三流的條件,三流的師資,三流的生源”的農村初級中學,在老校長蔡林森的帶領下,他們秉持“沒有教不好的學生”的辦學理念,踐行“先學后教。當堂訓練”的教學模式。取得了“上帝般令人敬畏”的辦學效益:
從小學校到大學校——1980年,洋思創辦之初只有5個教學班、13名教職員工,到2005年,班級數已經增加到54個班,教職員工也增加到200多人,在泰州、江蘇乃至全國農村范圍內,都可稱之為“大規模學校”或“超大規模學校”了。
從薄弱初中到現代化示范學校——洋思創辦之時,只有兩排平房。辦學條件簡陋寒磣不說,師資隊伍更是參差小齊,13名教職員工中就有11人是民辦或代課教師,到2005年,洋思中學已經“武裝到了牙齒”,不僅有了教學樓、辦公樓、宿舍樓、餐廳,而且還有了讓城里學校都羨慕不已的有400米塑膠跑道的標準操場,200多名教師,全部是大專以上學歷,不僅如此,他們還有省特級教師1人,省名校長1人,省、市級骨干教師21人,學科帶頭人45人。
從默默無聞到名聞遐邇——創辦之初,洋思中學在外僅有的名聲是“薄弱”,時過境遷,到2005年,洋思中學早已是全省、全國聞名的品牌初中了。因為教育質量高。全國各地都有家長將在本地學不好的孩子送到洋思來;全國各地每天都有數百名教師前來洋思考察學習,有的甚至住校半年、一年,長期深入研究。因為辦學效益好,學校先后被評為江蘇省德育先進學校、教育現代化示范初中、模范學校、先進集體和文明單位等,教師中有7人獲得省優秀教育工作者、省勞動模范和全國優秀教師、模范教師等榮譽稱號,老校長蔡林森更是兩次受到中央最高領導同志的接見。
將農村學校辦進城里,洋思人創造了又一個“上帝般令人敬畏”的神話。
人們將懷疑的目光投向洋思:洋思的根在鄉村,學校辦得好好的,為什么一定要放棄自己的根據地,轉而投向城市的懷抱?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離開鄉村的洋思是否還是真正的“洋思”?人們將擔憂的心情送給洋思:對洋思來說,城市是陌生和充滿誘惑的,進了城的洋思人是否能擺脫農民李自成式的“進城即敗”的宿命?1.3億多元的搬遷債務,洋思人是否能夠承受如此之重的經濟負擔?
懷疑也好。擔憂也罷,都擋不住洋思人進城的腳步。如今,洋思人不僅將學校辦進了城里,而且用自己實實在在的行動向世人證明:在鄉村,洋思是一流的;在城市,洋思同樣是一流的。目前洋思中學規模已發展到68個班,近3800名學生。盡管人們對“洋思進城”的爭論遠沒有結束,但一個嶄新的洋思畢竟已經毋庸置疑地樹立起來。就洋思中學自身而言,他們找到了一條適合自己的發展之路,成功地完成了從農村到城市的轉移。
做這樣一期策劃。我們的目的并不僅僅在于報道洋思這次成功又頗多爭議的戰略轉移。2002年,本刊曾以《洋思的魅力》為題,對洋思經驗進行了深度報道;2004年,本刊曾以《拷問洋思》為題,對洋思經驗的核心問題進行了追問;今天,我們又一次聚焦洋思,試圖探討的乃是:洋思——一所鄉村初中進城對教育的標本意義。洋思是一所辦得好的鄉村初中,本不應當背井離鄉,這種義無反顧的“適彼樂土”,是否應當引起我們對中國鄉村初中教育生存環境、生存狀態的深入反思,并在制度層面上進行深刻檢討?將鄉村初中辦進城里是一種選擇,但不是唯一選擇,更不是一種具有普適意義的選擇,像洋思這樣可以憑借自己的品牌影響力將學校辦進城里的鄉村初中畢竟是少數。對于大多數鄉村初中來說,他們的選擇只有一個,這就是仍然也必須將根深深地扎在腳下那一片土地里,但是在社會日益城市化的進程中,他們需要以怎樣的情懷和毅力來守望鄉村教育?洋思是第一個將鄉村初中辦進城里的學校,但絕不是最后一個,對于那些后來人,洋思這個先行者在哪些方而給他們提供了前車之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