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主義外衣下的浪漫主義內核

摘 要：本文從浪漫主義視角解讀了19世紀英國現實主義作家夏洛蒂·勃郎特的長篇小說《簡·愛》的藝術特點。《簡·愛》的杰出之處就在于作者能借助現實主義的外衣展現其浪漫主義的特質，兩者交融結合成為一個和諧的整體，互增互補，達到獨特創新。本文著重分析了浪漫主義藝術特色在作品中的彰顯。

關鍵詞：孤寂 神秘 懸念 浪漫

《簡·愛》是英國19世紀著名的三姐妹作家之一的夏洛蒂·勃朗特所著，這是一部具有濃厚浪漫主義色彩的現實主義小說。作者以無限的情感和個性魅力，為我們塑造了一個富于激情、幻想和反抗精神，被稱為浪漫主義文學傳統的精神女性的形象——簡·愛，并在世界文壇上為女性贏得了一片燦爛的天空。

讀《簡·愛》我們仿佛有一種被“卷入”作品之中的感覺，小說以其非凡的魅力震撼讀者的靈魂。這是因為很少有哪部作品的女主角像簡·愛一樣，身材矮小、相貌平凡、性格強烈，充滿動感卻又充滿神奇的精神力量和人格光輝；也很少有哪部作品像《簡·愛》一樣包含著那么多的文體特征：既有自傳特征，又具浪漫色彩；既是愛情故事，又包含推理、神秘氣息和宗教內涵。這部小說以現實性主義情節上籠罩著的浪漫主義氣息，產生了強烈而又令人耳目一新的閱讀效果。《簡·愛》結構雖然出奇地單純，只是以主人翁的經歷為線索，但簡在蓋茲海德，在桑菲爾德，在沼屋的經歷又是那么地奇特動人。這要歸功于作者以抒情的筆法描寫了男女主人公之間的真摯愛情和自然風景，感情色彩豐富而強烈，使這部小說優美、動人并帶有引人入勝的神秘色彩。《簡·愛》之所以至今仍保持著它獨特的藝術魅力，主要是因為它的浪漫主義創作手法的運用。

筆者認為這部作品的浪漫主義手法具體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描繪灰色的背景，使作品充滿了孤寂、詭秘和感傷的浪漫

簡·愛的情感世界無疑是強烈而又深厚沉重的，作者始終將這一形象置身在特定的背景中。從小簡·愛喜歡的《英國禽鳥史》中的一幅幅畫面——孤寂而神秘，到成年后成為家庭教師時，主人那古老的桑菲爾德莊園的屋頂上那些灰色的雉堞（作者這樣描繪：“宅子的灰色正面明顯地突出在白嘴鴉巢的背景上，頂上的一圈雉堞墻給它增添了畫意”），“哇哇叫”的白嘴鴉，草坪和坍塌的籬笆，粗壯多節的老荊棘，還有那似乎用一種隱遁氣氛把桑菲爾德包圍為起來的小山……簡就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中。有時它們莊嚴地閃著柔和的光，有時它們陰郁狂暴得可怕，這正如簡的安寧優雅或是即將爆發的的熱情以及她的悲傷一樣，整部書的大背景就在這兩種灰色中跳躍變幻。這背景下的世界就是簡愛和恨的舞臺。在這個充滿了孤寂和詭秘、浪漫和感傷，彌漫著不詳的征兆，帶著絲絲的感傷的舞臺上，那個孤獨、沉靜、聰慧而又堅強的簡說著“我愛、我恨、我渴望……”不管是在蓋茲海德或者勞渥德、桑菲爾德或者流亡的荒原，她隨時準備應付突然而來的命運的打擊，我們仿佛聽見她說：“我準備好了，是的，主人。”作者依靠精心構建的灰色舞臺為展示主人公的性格和故事情節的發展設置了一個無限的空間，同時也為作品罩上了浪漫的光環，給讀者無限遐想。

二、渲染神秘、恐怖的氣氛，制造強烈的懸念，涂抹浪漫主義色彩

《簡·愛》揉合了黑暗與愛的故事，攜裹著晦暗懸疑的奇情色調，但又流露著含蓄深邃的情感本質，形成了動人而又戲劇化的故事特質，這樣的藝術效果很大程度上需要依憑著不同尋常的氣氛來烘托。于是作者大膽地運用了夢境、幻覺等超現實的手法，使小說的“自然”境界撲朔朦朧，情節扣人心弦，為作品涂抹上了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

桑菲爾德莊園是大部分故事的主要發生地。開始作者以輕快愉悅的文風表現出莊園的純樸悠閑和歡樂甜美的田園生活。平易和藹的管家，聰明可愛的學生……生活展示給簡的新的一頁是如此美好，但在這派和諧安寧中卻似乎若有似無地隱藏著什么秘密。“梅森先生的到來”使氣氛又回到了氣息陰暗的主題，展現了此地外表迥然于光明的陰暗的一面：神秘禁忌的閣樓、行跡陰森的仆役、黑夜中怪異的哭號聲和不能告人的襲擊事件，都以陰沉的色調遮掩著陰暗詭異的秘密。在簡與羅切斯特的婚禮上，梅森終于把掩藏好的秘密殘酷地揭穿，從而刻畫出令人寒心的悲劇性轉折——簡走了，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走向了不可知的荒原。作者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萬念俱灰的簡穿越原野千里跋涉漂泊的悲傷和返鄉旅程的艱辛，烘托出了簡暴風雨一樣的性格和命運，也使故事充滿了哀傷與掙扎。這種哀愁與蕭瑟的氣氛產生了出人意料的藝術化效果，彰顯著主人翁緊張的性格和她的人性美，賦予簡的形象以人格的光輝。

這種氣氛構建的文學意象給小說增強了撲朔迷離、懸念迭起的緊張氣氛，強烈地吸引著讀者，令讀者欲罷不能。作者正是依憑以氣氛烘托人物，以氣氛推動情節，以氣氛深化主題的創作技巧，將小說籠罩在浪漫主義的氛圍中。

三、設計離奇的故事、敘述曲折的情節，展示作品的浪漫主義的色彩

小說情節的展開不是依靠主人翁性格自然發展的必然結果，而是通過一系列的巧合得以實現的。而這一系列的巧合則借助隱藏在這個古老莊園里的一個駭人的秘密，以及這個秘密里隱匿著的作者精心設置的人物——瘋女人伯沙。作品中簡的命運的每一次轉折，都似與伯沙有關，伯沙成為了小說中一個至關重要的結構人物，是她推動著劇情的發展，為簡的人生設置了主要的迷宮。

我們看到，當簡與主人公神話般的相遇，并對桑菲爾德的環境漸漸適應，從而對這種生活感到愉快時，伯沙以她可怕的笑聲向寧靜的生活之湖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簡的疑懼之波。當簡習慣了家庭教師的角色，對周圍的一切已經釋然，伯沙就開始不安分，深夜放火，這把火不僅表現了簡的機智勇敢，也促進了羅切斯特對簡的了解，為他們的愛情種子提供了土壤。而伯沙的再一次行動——用刀刺傷神秘的來訪者梅森，又引出簡的那段不卑不亢的求愛宣言，從而把兩人的愛情發展推向高潮。男女主人公以心相許，共同籌備婚禮，看似順理成章，讀者也衷心祝福我們的主人公苦盡甘來，這多么符合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常規模式。然而就在讀者將要發出祝福的時刻，瘋女人伯沙突然闖進了他們中間，一個秘密被揭開了，欲娶簡為妻的新郎竟是一個有婦之夫，于是劇情大幅跌落，熾熱的感情開始冷卻、沉淀。簡毅然舍情取義，強忍痛楚，獨自出走。愛情的故事發展到這里似乎就要徹底結束了。伯沙又意外地亮相，她承擔起最重要的旁人無法替代的任務，點燃起一場熊熊大火，把那個帶有灰色雉堞的古老莊園燒成灰燼，最終也把簡心中的結燒掉了。小說以火起始，以火告終，帶著火的神秘和肆虐出現在簡生命的每個關口，這是她那受壓抑的憤怒之火，也是她的另一個自我。這離奇的情節和神秘的火把愛情故事渲染的色彩斑斕、曲折起伏。伯沙玩火自焚的結局，在桑菲爾德的廢墟上托起一個英國文學史上最受尊敬的女主人公的形象，一個不把自己的人格依附于他人的獨立自主的婦女形象——簡·愛。

作者以奇特的想象力給作品著上了奇特的風格特征。全書構思精巧，情節波瀾起伏，給讀者制造出一種撲朔迷離的緊張氣氛，給作品增添了濃重的浪漫主義色彩，讓《簡·愛》以其鮮明的浪漫主義光輝穿越時空、飲譽文壇。

（郭立波，秦皇島廣播電視大學昌黎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