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

近來，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成為全國上下的一個熱門話題。因國家政治權利的參與和民間力量的積極推動，我國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方面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本文著重從文化主權以及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中的政治、經濟因素三個方面展開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思考。

改革開放三十年來，消費文化的興起并逐漸肆虐，不管辯駁者如何將個人生活極具物質化的現象美化成個人物質利益得到尊重的表述，都無法掩蓋一個事實，即面對洶涌澎湃的歐風美雨，我們似乎沒有一點招架之力。在我們選擇了現代化道路之時，就不由自主走上了西方化的道路；而長期以來中國社會的積貧積弱，又使得我們無法靜下心來梳理我們自己的文化和歷史。于是，在發展和經濟的政治下，一切外在于發展和經濟的東西甚至政治、意識形態本身都成了陌生的話題，毋庸說被定義為下層文化的民俗。厚重的傳統文化、民俗禮儀、傳統節日，都在漠然中被淡忘，與之相伴的倒是西方圣誕節、情人節氛圍的逐漸濃厚以至影響到了青年以外的中老年階層。沸沸揚揚的韓國端午祭申遺成功一事，似乎給國人敲響了警鐘，一時間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話題在從政府到學者再到普通民眾之間都引起了極大的反響。但是熱鬧的背后，似乎還有更多值得我們深思的東西。

“非物質文化遺產指被各社區群體，有時為個人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社會實踐、觀念表述、表現形式、知識、技能及相關的工具、實物、手工藝品和文化場所。這種非物質文化遺產世代相傳，在各社區和群體適應周圍環境以及與自然和歷史的互動中，被不斷地再創造，為這些社區和群體提供持續的認同感，從而增加對文化多樣性和人類的創造力的尊重?！盵1]這一定義重要性不在于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具體形式的界定，而在于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意義的挖掘，即非物質文化遺產為社區和群體提供持續的認同感，從而增加文化多樣性和人類的創造力的尊重。市場經濟模式在給社會帶來活力，充分調動個人的積極性的同時，也刺激了人永遠無法滿足的物質欲望，使得傳統的價值觀念和道德信仰在其強有力的沖擊下搖搖欲墜以至蕩然無存。眾多的運動試圖把中國推向全球，而他們卻又忽視了所謂的全球化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可能性：一者是各個國家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參與到全球化進程之中，這是多樣化的全球化；另外一種全球化是指在西方文化的強勢沖擊下，各個國家都以西方的方式介入全球化，這是單一性的全球化。營建新的民族情感、民族尊嚴和民族文化認同顯得刻不容緩。從這個意義上說，對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對民族這些獨特的生活方式、文化形式的保護，有著強化民族文化認同的重要意義；而這股非物質文化保護熱則給民族民俗文化的保護打開了新的思路。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如此之熱，除了文化認同和相關國際因素的影響之外，在很大程度上也受益于政府和官方媒體的大力支持。“有人把2006年稱為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元年，這一年的年初，‘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展’首開先例，成為有史以來以國家名義舉辦的最大規模的關于非意識形態的文化展覽?！盵2]之前之后，全國有關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國家工作接連不斷，各級相關政府部門都組織了專家學者對當地的特色資源進行考察保護，大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活動也是層出不窮?！敖佣B三的國家動作極大的推動了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開展，眾多學者都將之視為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命運的轉變，從“草根”變成了‘國家文化符號’。”[2]國家政治權力對此項事業的關注自顯示出煥然一新的工作思路，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進展也離不開國家政治權力的支持。但是，我覺得在政界、學界和民間一片叫好的情況下，我們有理由對國家政治權力的參與持審慎的態度，因為過多的行政參與往往會使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這些“民俗”的保護變成政績工程的亮點，而喪失了這項活動應有的民間氣息?！叭绻俏镔|文化遺產保護運動的最后結果變成和對國家景區的星級評定那樣，成為政績工作的亮點，在其中充滿過多的功利色彩，必然會影響到這項工作應秉承的民間化和生活化原則，從而使活生生的民俗變成形式化的‘官俗’?！盵3]

論及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問題時還有一道跨不過去的坎——經濟。說的更透徹一點，也就是非物質文化遺產整理保護和開發利用兩者之間的關系。國務院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提出的方針其中保護是放在第一位的。但令人非常遺憾的是，在經濟利益的誘惑之下，政府、學者甚至包括與非物質文化直接相關的民間藝人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共謀，整理保護的目的變成了單一的開發利用。這么說并不是否認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經濟開發的合理性，而是指我們應該努力尋找保護和開發的平衡點?？照劚Ｗo是不現實的，而單純為了潛在的經濟目的而進行保護又會使得保護本身成為一個庸俗的話題，而由此引發的物質利益分割的沖突則進一步玷污了非物質文化保護應有的純潔和其本身意義。市場給非物質文化保護帶來了契機，帶來了活力；而與此同時，在市場經濟活力之下，非物質文化遺產活動自身在無形之中被消解了，在商業邏輯下僵化，失去了它最富于魅力的一面。

參考文獻:

[1]中國民族民間文化保護工程普查工作手冊[z].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2.

[2]翟風儉.從“草根”到“國家文化符號”——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命運之轉變[J].藝術評論，2007（6）.

[3]苑利，顧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十項基本原則[J].學習與實踐，2006（11）.

作者單位：華東師范大學對外漢語學院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