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讓我們高山仰止。早年陶先生辦曉莊學校,開生活教育之先河,如果陶先生今天做四星級中學校長,恐怕也相當艱難與無奈。作這么一個設想是想說,一個教育家的成長需要教育行政的理解與認同、接納與支持,倘若他的頭上也頂著經費、升學率、安全等一把把利劍,曉莊學校的歷史也許要重寫。杜威是實用主義教育家,現代教育的開山鼻祖。杜威的芝加哥大學實驗學校。是一個真正的實驗室,是杜威教育理論的檢驗所。今天我們的實驗學校很多,假如杜威來做今天某一實驗學校的校長,會如何?杜威要辦一所具有“實驗室”意義的“實驗學校”,這所學校不要升學率,請問哪一級教育主管部門能允許這樣的學校存在?杜威的實驗學校要參加中考和高考,倘若考不好,實驗學校一夜之間會人去樓空,家長并不關心你的“實驗”,不關心你的“學校教育與生活脫節”、“所教科目在兒童經驗中有積極價值和真正意義”、“教學中心是兒童而不是教材”等等,關心的是能不能升重點大學、重點中學。今天的課程改革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教師的觀念,然而教育行政的統攝與控制絲毫沒有改變。教育行政部門的督導、視導都是一把尺子,無論什么樣的學校都要接受上級部門的各類檢查、評比、評優。杜威的“實驗學校”也不能例外,一樣評分、公布、獎懲、發牌子。如果你是另類,對不起,三次排名通報就讓你抬不起頭。沒有牌子,沒有升學率,家長不滿意,你任何的教育實驗都會變得一文不值。現在家長很現實:一個孩子實在是讓你“實驗不起”。作這個假想我想表達的觀點是:家長、社會人士的教育追求與教育家文化核心價值追求能有較高的契合度,即以學生“生長”為最高追求能夠成為家長、社會人士的共識,這是教育家成長的重要因素。
考察一下當下比較成功的學校,杜郎口、洋思,東廬……都是清一色的農村學校、薄弱學校,當年都曾面臨撤并的厄運,不可否認這些學校遇上了一位智慧校長,成全了他們的今天。但不能忽視的一個現象是,這些學校都是置死地而后生的學校,“死馬當作活馬醫”,想怎么“擺乎”就怎么“擺乎”,校長反倒能放開手腳,大膽開拓。上面放權,校長大膽嘗試,少一些控制,少一些干預,少一些捆綁,這些學校都成功了。筆者認為今天的一些大校、優校其實不缺乏崔其升、蔡林森、陳康金這樣的校長,更多的是缺支持性的環境。從某種意義上說,培養教育家要教育主管部門、社會給予更多的真服務、真松綁。
教育家的成長固然需要外部支持性的環境,呼喚良好的生存狀態,但關鍵(核心)因素還是自身鍥而不舍地追求。自律、自覺、自主、自為是教育家成長的內因。搞教育的人應該是最愛學習的人,要始終堅持學習與思考,要有厚實的積淀;其次,要堅守教育規律,用“草根”精神去艱苦地探索實踐,在理論與實踐的交匯點上“生長”新的教育目標,并為之樂此不疲;三要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堅毅內質,堅韌不拔,有主心骨,不怕困難、挫折、失敗。無論我們生活在什么樣的學校,只要自己擁有一方試驗田,就要以愛智愛仁之心,守住清貧與寂寞,與時俱進,自我開發。努力建構學校發展力,要以舍我其誰的人格力量,肩負起創造一方社會環境、影響和改變社會環境,引領社會風氣前行的責任。
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成為教育家,事實上我們絕大多數的校長這一輩子不大可能成為教育家。
我們永遠在路上,心有多遠,路就有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