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當教育家的校長可能成不了教育家。雖然沒有進行過具體的統(tǒng)計與調(diào)查,但感覺到校長隊伍中很少有人想成為教育家的。或許有些校長有這種想法,只是說不出口。為什么說不出口?可能因為古今中外能成為教育家的人極為罕見,如果公開表達出來會被人譏笑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江蘇是教育強省,應該是出教育家的地區(qū),但是幾十年來可能成為教育家的校長沒有給人們留下印象。江蘇曾經(jīng)評定過一批省級的“名校長”,我們權(quán)且不要去評價這些名校長是否名副其實,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后面有多少追隨者?他們的思想在多大程度上被同行高度認可?有關方面也沒有很好地對這些可能成為教育家的校長進行過研究,推廣他們的辦學經(jīng)驗,傳播他們的教育思想。前些年,江蘇教育學院王鐵軍教授主持了江蘇省的“名校長”個案研究。這里的“名校長”只是一種表述,不會有什么實質(zhì)的權(quán)威性。既然行政和學術在推進校長成名的過程中不可能使得校長成為教育家,那么面廣量大的校長對于教育家的稱號,可能連夢也不會做。連當教育家的意識也沒有的人能成為教育家嗎?
爭取當教育家的校長也可能成不了教育家。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在他所處的特定年代,除了實現(xiàn)他對教育的追求外,肯定不會有當教育家的想法。他之所以成為教育家,也是后來人對他的一種高度認可。2005年。筆者接到一份作為大會嘉賓的請柬,參加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教育家大會”。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激動,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位大會組織者熱情的“服務”,并且反復催問“會務費有沒有及時繳納”?來自北京的電話絕大部分都是成就校長功名的好事,大凡只要出些“贊助費”,都會讓校長逐步向教育家邁進。絕大部分校長把這類“010”開頭的電話列入了“黑名單”。這就向人們提出了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教育家是自己爭取得來的嗎?一個人,當他不是潛心地甚至癡迷地追求教育,而是不斷地追求個人的功名,他會成為人們公認的教育家嗎?
沒有思想和有思想的校長還是可能成不了教育家。當今教育還不具備有利于校長出思想的環(huán)境。在教育體制沒有大的改變的現(xiàn)實中,老百姓高度關注的當然還是考分。考分上去了,家長滿意,領導信任。如果校長光有自_己所謂的“思想”,不能成就學生的考分,這樣的校長很難繼續(xù)在原來的崗位上。縱觀江蘇教育界出現(xiàn)的一些知名校長,無一不是在成就學生的考分上首先有造詣的。考分上去了,什么樣的經(jīng)驗都可以總結(jié)出來;考分上不去,什么樣的經(jīng)驗都站不住腳。在考試重壓的現(xiàn)實背景中,不是很需要校長有什么思想。目前,我國教育行政體制特別強大,公辦學校校長的自主空間非常小。校長除了執(zhí)行上級的意圖,沒有自身的獨立空間,怎么可能會有自己的思想。民辦學校理應有相對較大的自主權(quán)。但是,民辦學校首先面對的是學校的生存。如果學校沒有把考試分數(shù)搞上去,學校就會面臨關門的危險。目前民辦學校要么辦不好被淘汰出局,要么搞得出彩,從而就有破壞“教育均衡化”之嫌。因此,民辦學校出教育家的可能性也非常小。另外,有思想的校長一般會有“個性”。什么叫做“個性”?講起來比較復雜,但簡而言之有個性的人就不會很聽話。全國著名的華西村老書記吳仁寶曾經(jīng)對來自全國接受培訓的村書記說:“……上級的話一定要聽,但回到華西,我還得按照華西的實際情況干。”這就體現(xiàn)了老書記的“個性”。不過吳仁寶全中國就一個,是黨中央認可的國寶級的人物。目前教育界評估繁多,如果校長經(jīng)常有思想,有違上級的旨意,這樣的校長不要說不能成為教育家,就連校長也是做不長的。如果把校長的思想定位于在技術和方法層面,那么這樣的東西也就不是教育家應該具備的思想。
其實,當教育家沒有或比較稀少的時候,時代呼喚教育家誕生;當教育家大批量產(chǎn)生的時候,人們也就不會把教育家當作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