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密語——奎哈斯

地圖上，羅納河的支流杜朗斯河就像攀援植物一般順地勢蜿蜒著，從普羅旺斯到穆斯提埃再到梅澤爾，穿過從培羅爾到馬諾思科的果園。河風(fēng)輕拂顫動的藤條和上阿爾卑斯的城堡，和著流水掠過多凡峰隨即向北，去往吉爾。荒原中的激流，野性而曲折，婀娜而美麗，逐漸消失在天際。那里的天空由藍(lán)變青綻放著繽紛的花朵。這就是奎哈斯，安靜，富足，走過歲歲年年。

夏天的奎哈斯，映入你眼簾的是大片大片的綠色，耳邊響著的是牛羊走過的叮當(dāng)鈴聲，還可以看見星星點點點綴其間的柳葉菜和矢車菊，而冬天是大雪封路的季節(jié)，奎哈斯離夢想中的生活如此之近，杜朗斯河如一根藍(lán)色的絲帶纏繞其間，銀白色的世界中彌漫著濃厚的田園氣息烤肉的香味、人們的歌聲、鄰里的紛爭……人們順著羅納河的支流帶著牛、羊、種子和對魯濱遜的想象來到這里，在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建造起獨一無二的家園。這里的房屋是為了越冬而建造的真正的諾亞方舟，讓人驚嘆不已。在圣維朗這個歐洲最優(yōu)雅的小鎮(zhèn)，這里的建筑物博得了建筑師雅克·科勒(Jacaue Corelle)的贊賞。赫納峰和馬塞雷特峰形成的山谷的一端是一個名叫蘇穆的小村莊，它依山而建，沒有外界的紛擾，沒有污染，寧靜地享受著屬于自己的悠然生活。那里的人們和家畜僅僅靠著柴火和石頭度過嚴(yán)酷的季節(jié)。不遠(yuǎn)處，一幢用木料緊密砌成的低矮的小屋面朝南方，它的墻面板都是用松木做成，這是一種在秋季能將整個山坡撒滿黃葉的落葉松。屋前向陽的露臺看起來搖搖欲墜，似乎是由于人們晾曬了過多的谷子而讓它不堪重負(fù)。

冬天，光線僅僅透過窄小的窗戶射進(jìn)房間來，底層是一間布置著因年代久遠(yuǎn)而泛綠的笨重家具的房間。如果不去教堂或者社區(qū)活動室的話，男人、女人和孩子們會在這里度過霜東期間最愉快的時光。樓上根據(jù)生活需要而布置，做木工活計的地方堆放著刨花兒、線規(guī)和橫口斧，再過去點兒，是食物儲藏室，而對面是修補(bǔ)鞋子的作坊，那里可以看見清晨的第縷陽光。主人的房間里，擺放著用松木雕刻著太陽和星星的衣櫥，窗前是方形的書桌，旁邊是松木床。這一切都明白無誤地訴說著一種不經(jīng)修飾的簡樸愛著，創(chuàng)造著，遺忘著。

無庸置疑，這座保存如此完好的住宅是最具魔力的藝術(shù)陳列館，它看起來就像是在等待著居住者來這里享受一頓精致的晚餐。只有行走在木質(zhì)地板上或者輕撫著因古舊而泛青的家具，你才能深深地感受到這片土地的神奇。在這里，一切都如此接近天堂。新砍伐的木材的味道，屋后蓄水池的叮咚聲，教堂的鐘聲，激流和瀑布的隆隆聲……一切的一切，能讓你在踏上這里第一步時而著迷，就這樣任自己被它征服。比如，1972年被俘虜?shù)慕ㄖ熎ぐ枴べM(fèi)夫里埃，他蓄著濃密的大胡子，毫不掩飾地承認(rèn)他對這里的瘋狂：‘我在一個9月的午后發(fā)現(xiàn)了奎哈斯，在隨后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里決定并買下了一處看起很有歷史感的房子。”這發(fā)生在皮埃爾格洛斯，是保存得最完好的村落之一，離圣維朗不遠(yuǎn)。他花了整整25年時間來改造這所房子，使之更為特別，更符合生活的需要。當(dāng)然，房子臨街的一面還保持著原樣。他的花園靠近通往皮埃蒙的路上，在落滿陽光的花園里，這個幸福的男人享受著自己的杰作，回味著自己的新發(fā)現(xiàn)，那就是“在奎哈斯的舒適生活不是輕易就可以獲得的，人們需要了解它，融入它，改進(jìn)它，那些住在這里的老居民們時刻都注意著你對它的感情是否已經(jīng)消退，你是否尊重這里的一草一木和風(fēng)俗習(xí)慣。”

在更南邊一點的維爾維怡，你只能四面仰視附近的群山，因為它們至少都有3000米高，茂密地生長著各種樹木。吉拉爾·布朗用斧頭在砍著一棵十多米高的樹，在30年的建房生涯里，這個年過半百的木匠對樹木有著深厚的感情。他用藝術(shù)的眼光精心培育的每一棵樹，他用深情而柔和的語調(diào)講述著“落葉松是地中海沿岸最優(yōu)的樹種。但奎哈斯的樹，因為海拔的關(guān)系，與其他種類的樹木都不同，它更偏近橙黃色一些，接近威尼斯的金色，而且纖維更細(xì)密。”當(dāng)隔壁的鋸木廠散發(fā)出新鋸木材的氣味時，他唱起了樹的贊歌——那種人們用來建造房屋的樹的贊歌。“在這里”，他喃喃自語道，“人們從不試圖脫離自然而是把自然帶進(jìn)生活，但如果不用心去愛自然，它就會離開我們的生活，而它卻是我們快樂和痛苦的來源……”

雷米·波岱1O年前曾是牧羊人，他現(xiàn)在卻是個經(jīng)驗不太豐富的鐘表匠。冬天來臨的時候，他還得趕緊完成一些大幅壁畫，這些以永恒或者奇幻為主題的壁畫是用來裝飾房屋的。他打趣說“這是一項與時間賽跑的工作，因為風(fēng)和冷空氣會很快吹干顏料。”對于他來說，和冬天一同到來的是夢想般的時刻。他常掛在嘴邊的話來自上個世紀(jì)的大師扎爾巴拉，后者對于奎哈斯的繁榮曾經(jīng)說過“在奎哈斯的每個小時都會讓你覺得是永恒。”

喜愛冬天的人們會全副武裝準(zhǔn)備體驗在雄偉山間的坡道上滑雪的刺激，或者盡情地載歌載舞，其樂無窮。他們更不會忘了可以在布朗家或者埃利沙家圍著壁爐品嘗到的各式各樣的美食：比利牛斯山區(qū)著名的圖爾敦奶酪、野菜湯、黑麥面包夾核桃烤肉，還有羊乳奶酪等等。

奎哈斯的人們始終遵循著他們樸素的生活方式，悠然閑適地享受著他們的慵懶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