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含蓄，機鋒內藏

摘 要：善于描寫外交辭令是《左傳》的一大特色。而《崤之戰》則是這方面的杰出代表。從《崤之戰》我們可以分析得出《左傳》描寫外交辭令的幾個特點：隨機應變，含蓄深刻，就對方行為用暗示的方式揭其陰謀，使其不戰而退；冷嘲熱諷，軟中帶硬，迫使對方就范；委婉含蓄，機鋒內藏。

關鍵詞：《左傳》 《崤之戰》 外交辭令

春秋是戰亂頻繁、兼并激烈的時代，也是“逐于智謀”的時代，國家的榮辱存亡，不唯取決于戰爭的勝負，在很大程度上也取決于外交手腕、行人辭令的巧拙。《左傳》作為一部記載春秋大事的巨著，對當時的行人辭令作了很多精彩的記述。

善于描寫外交辭令是《左傳》的一大特色。《左傳》中描述的行人在外交活動中，以“不辱使命，維護國體”為原則，講究辭令的委婉含蓄、機鋒內藏、剛柔得體，要求行人在外交活動中隨機應變，巧言善辯，既不被人欺侮，也不要隨便跟人吵翻，這是《左傳》外交辭令的總特色，下面就以《崤之戰》為例來具體談談。

隨機應變，含蓄深刻，就對方行為用暗示的方式揭其陰謀，使其不戰而退，這是《左傳》中外交辭令的特色之一。《崤之戰》中，秦派師偷襲鄭國及滑時，鄭商人弦高本來是到周做生意的，遇到秦軍，知道秦去襲擊鄭國，便急中生智，隨機應變地借君命去慰勞秦師，說：“寡君聞子將步師出于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衛。”弦高的這段話是一段非常高明的外交辭令。他的這段話使對方造成了這樣的錯覺：鄭已知秦師來襲。不然，鄭國國君怎會派弦高來犒師呢？而且，弦高的話還含蓄地告訴對方：鄭國已有充分的準備來對付勞師遠征的秦師，你們到鄭是討不到便宜的。果然，秦將孟明讓弦高的話迷惑了，認為“鄭有備矣，不可翼也”“攻之不克，國之不繼，吾其還也”。只好滅滑而還。弦高的一段隨機應變、含蓄深刻的辭令巧妙地揭穿了秦師襲鄭的陰謀，使其不戰而退，實在高明。這樣的辭令不唯《崤之戰》中有，《左傳》中很多篇章里都有這樣精彩的描寫。

冷嘲熱諷，軟中帶硬，迫使對方就范，是《左傳》中外交辭令的又一特色。《崤之戰》中皇武子到賓館對杞子等三人下逐客令一段，話雖不多，但其言辭冷嘲熱諷，軟中帶硬使三人狼狽出逃，十分精彩。鄭穆公接弦高急報，派皇武子去辭謝杞子他們，以驅除秦的內應，純潔本國。皇武子巧妙地應用外交辭令，不卑不亢，既不與對方翻臉，又完成了任務。皇武子說：“吾子淹久，唯是脯資餼牽竭矣。”這句話實際上是諷刺杞子之人在鄭國住的時間不短了，我們無法再供養你們了，你們怎么還不走呢？接著皇武子又用了表面是留，實際是趕的辭令“為吾子之將行也”是含蓄地告訴杞子他們，我們鄭國已看到了你們作內應的準備，打算讓你們離開鄭國了。而“吾子取其麋鹿”句則不客氣地告訴對方，鄭國希望你們能馬上離開。就這樣，皇武子幾句軟中帶硬的說辭就使得“杞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狼狽不堪。三言兩語便使鄭消除了內應之患。皇武子的說辭不卑不亢，是非常能代表《左傳》中行人外交辭令的特色的。

委婉含蓄，機鋒內藏的辭令在《左傳》描寫俯首可拾。《崤之戰》的文嬴請三帥及孟明的謝辭均可說是此方面特色的杰作。尤其是孟明獲釋又被追但臨變不驚從容對答一段，語氣雖婉轉，但復仇的機鋒內藏其中，其言辭可說是外交辭令中佳作。孟明說“君之惠不以累臣釁鼓，使就戮于秦，寡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惠而免之，三年將拜君賜”，孟明的言辭含蓄委婉地告訴對方，晉君不殺我而使我回去就戮，這是很大的恩惠，但假使我托晉君的恩惠而被赦免的話，三年后我將來拜謝您的恩惠。這恩賜又哪是什么真心要拜謝的呢，其實，這是說，我三年后將來報仇！這是非常符合身受辱但志不屈的外交原則的。可以說孟明不僅是督帥萬軍的將才還是位頗為出色的外交人才。

以上是從《崤之戰》中弦高、皇武子、孟明、文嬴等四人的外交辭令這一“管”來窺看《左傳》外交辭令的“全豹”，從這一“管”中我們可知《左傳》外交辭令的精彩和其特色這一“全豹”。

《左傳》外交辭令方面的描寫特別多，且都精妙絕倫，除《崤之戰》外，還有很多，如《燭之武退秦師》、《魯展責齊師》、《呂相絕秦》等，均以含蓄婉轉、機鋒內藏的外交辭令描寫令人拍案叫絕，使這些文章廣為流傳。

參考文獻：

[1]饒東原 曾熾海主編．中國文學史（先秦漢魏六朝時期）[M]．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87．

[2]羅憲敏主編．中國古代文學[M]．湖南大學出版社，1989．

（張海鋒，廣東省河源市技工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