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中國古典詩詞浩如煙海,為我們展現了中國古代社會生活畫卷,也以當時的社會為背景,塑造了眾多豐富多彩、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人物形象。其中有不少的“斷腸”人形象。這些“斷腸”人中有孤寂傷春的思婦,有羈旅天涯的游子,有憂國憂民的愛國志士,有凄愴欲絕的癡情人,有悲苦幽怨的棄婦,也有樂極銷魂的歌妓舞女,這些形象各有其獨特的心境和情懷。本文以古代社會制度為背景,簡要分析了古典詩詞中的“斷腸”人形象。
關鍵詞:古典詩詞 人物 形象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人生一世,難免有斷腸之時。古典詩詞為我們刻畫了眾多的“斷腸”人形象,這些形象各有其獨特的情懷和心境。
孤寂傷春的思婦形象。在中國古代,男權主義所制定的清規戒律嚴格束縛著婦女的行動自由,女性的活動范圍只限于宮墻內、庭院中,她們沒有機會去接觸外部的世界,更不用說除了丈夫以外的其他男人,當丈夫常年行役他鄉、遠離自己時,她們只能獨守閨房,過著孤苦憂戚的日子。如“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李白《春思》)又是一年春天,秦地桑林茂盛,燕地草色青青。“蕩子行不歸,空房難獨守。”孤寂使閨中少婦沒有心思欣賞身邊的春光,她只惦記、懷念著行役他鄉、久久未歸的丈夫。“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不知經歷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相思與等待,終于得到了丈夫歸程的消息,少婦非但沒有感到寬慰與欣喜,反而覺得傷心欲絕、柔腸寸斷。她以一種看似不合常情的嗔怪與埋怨,表達了她對丈夫深情與摯愛,也表現了少婦常年空守閨房的孤寂和痛苦。一個癡情、堅守、孤寂、傷春的思婦形象躍然眼前。
羈旅天涯的游子形象。古代不少男子,要么作為普通百姓而服兵役、徭役,要么作為文人士子而游學、游宦,要么行商作賈而不得不背井離鄉羈旅天涯,孤獨無依常常讓他們痛斷肝腸。如“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馬致遠《天凈沙·秋思》)深秋時節,枯藤纏繞著老樹,秋風蕭瑟,黃葉飄零,寒鴉點點,哀鳴聲聲,此時,飽嘗鄉愁的游子多么渴望看到家鄉的彎彎小橋、潺潺流水、裊裊炊煙;多么渴望有父慈子愛、夫唱婦隨的寧靜生活……可家在何方?我們看到,在古道上,夕陽下,飽嘗漂泊之苦的游子騎著一匹羸弱的瘦馬,向著遠方緩緩獨行。一個羈旅天涯、愁腸寸斷的游子走入我們的眼簾,印進我們的心間。
憂國憂民的愛國志士形象。古代一些愛國志士常常因自己的愛國熱望、宏偉抱負、絕世才能付諸東流而悲慨痛心、肝腸欲斷。如“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閑愁最苦,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辛棄疾《摸魚兒》)國如殘春,即將逝去。辛棄疾滿腹濟世之志,而“無人會,登臨意”。這讓他沉痛無比,陷入絕望的哀思。空耗生命,虛度年華,又讓他感到“閑愁最苦”。如血的殘陽下,一片楊柳慘淡迷離,這暮景多像南宋江河日下的危弱形勢,國破家亡的傷感和報國無門的苦悶使他憂心如焚、痛心疾首。一位具有強烈民族憂患意識、心懷壯志的愛國志士形象感佩、鼓舞著一代又一代讀者。
凄愴欲絕的癡情人形象。“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生死相許,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道盡了愛情的甘與苦。的確,人間萬事可以消磨殆盡,而情愛的記憶卻永遠會歷久彌新。如“采得黃花作枕囊,曲屏深幌悶幽香。喚回四十三年夢,燈暗無人說斷腸。”(陸游《菊枕》)幾十年的風雨滄桑,無法消磨陸游對唐琬刻骨銘心的思戀,在唐琬香消玉殞之后的幾十年,他再次來到沈園,看到遍地的菊花,又回到了四十三年前和唐琬恩愛纏綿的夫妻生活中。當年,他和唐琬一同采菊花作枕、同枕共眠,他們甜甜的夢中散發著淡淡的菊香。“痛苦莫過于回首往日的歡樂——在不幸之時”。夜闌人靜之時,昏暗的燈光下,輾轉難眠的他似乎又聞到了枕中的菊香,想起了替他縫枕的人,與他共枕的人。如今物是人非,一生一世的眷戀讓他肝腸寸斷。陸游為我們留下了一個深摯無告、千古遺恨的愛情故事,也為我們留下了一個愁腸百結、凄愴欲絕的癡情人形象。
悲憤幽怨的棄婦形象。在封建社會中,婦女的地位十分低下,男子可以妻妾成群,女子卻只能“從一而終”,要遵守“夫為妻綱”,男尊女卑的腐朽制度造成許多男子在愛情上喜新厭舊、情意不專,許多女子或因色衰,或因不能生育,或因男子地位的變化遭休棄,過著凄婉孤獨的日子。如“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魚玄機《贈鄰女》)“女為悅己者容”,而詩中的女子因遭遺棄而悲凄哀傷,白天用衣袖遮面,整日惆悵,懶于梳妝,“首如飛蓬”,夜晚暗自垂淚傷感,徹夜難眠。女人的一生,最重要的追求是愛情,男人的真愛對女人而言是唯一的依靠與慰藉。可在人世間求得無價珍寶,是很容易辦到的事,想要得到男人的真愛,卻是難而又難。在女子怨憤凄婉的話語中,我們感受到一顆破碎的心孤苦無助,我們也看到一位容顏憔悴、凄苦幽怨、傷感惆悵的棄婦在花間悲嘆。
樂極銷魂的歌妓舞女形象。在古代社會,有些女子為了生存,充當達官貴族、文人士子的歌妓舞女。這些歌妓舞女大多才藝絕佳,處境卻十分悲慘,過著寄人籬下、強裝歡顏的生活。但歌妓舞女的存在,在當時視為合理的社會現象,她們當中一部分人沉湎于男人的聲色享受之中,在縱情游樂之時常常樂極銷魂。如:“曾逐東風拂舞筵,樂游春苑斷腸天。如何肯到清秋日,已帶斜陽又帶蟬!”(李商隱《柳》)陽春三月,春風輕拂,繁花似錦,楊柳芳菲。達官闊少、文人士子、歌妓舞女云集長安樂游苑,舉辦盛大的舞筵,欣賞春光,盡情享樂。舞筵上,歌管迭奏,觥籌交錯。歌妓舞女們一個個妝束前衛流行,眼波脈脈含情,欣欣然穿梭于縱酒狂歌男士中間,她們的歌聲融融婉轉,她們的舞姿輕柔曼妙。明媚的春光讓她們如癡如醉,浮華的場面讓她們流連忘返,我們似乎看到“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的忘情場面。一群嫵媚裊娜、縱情歡樂、銷魂斷腸的歌妓舞女在古代文學的人物長廊里輕歌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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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更尕吉,甘肅省天祝職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