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兒歌主題限域研究

摘 要：按作者對象和呈現方式可把兒歌分為民間兒歌（或稱童謠）和創作兒歌（或稱文學兒歌）兩類。童謠作為民間文學與兒歌文學的邊緣性體裁，它的主題是寬泛的，是沒有限制的，而文學兒歌服務兒童的目的性決定了其主題總是表現出向善性、單一性、針對性等特征。

關鍵詞：文學兒歌 主題限域 研究

“兒歌是以低幼兒童為主要接受對象的歌謠”①（P57），按作者對象和呈現方式可以分為民間兒歌（或稱童謠）和創作兒歌（或稱文學兒歌）兩類。民間兒歌（童謠）就是指長期流傳于兒童間的一種用韻語創作、無音樂相伴的口頭短歌②（P46）。而創作兒歌則是指專為幼兒和小學低年級學生創作的，有利于他們身心健康的“歌謠體”詩歌。

童謠的內容是復雜的，它的價值取向亦是復雜的。這種價值取向的復雜性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成人借童謠實現自己的政治目的。如《三國演義》第65回，謀士譙周勸劉璋投降劉備便用了“若要吃新飯/須待新主來”的童謠；二是作為成人生活的鏡子，實現對成人進行思想教化的目的。如：北京童謠“鐵蠶豆/大把兒抓/娶了媳婦不要媽/要媽就耍叉/耍叉就分家”便是勸諫做子女要孝敬母親的童謠；三是以讖語的形式來預言人類和個人命運，借之宣揚封建迷信思想。如小說《三國演義》第63回《諸葛亮痛哭龐統 張翼德義釋嚴顏》中的童謠便是一個明顯的例子。龐統辭別劉備，率軍從小路攻擊雒城，在落鳳坡被蜀將張任亂箭射死。書中寫到他死之前東南有童謠云：“一鳳并一龍，相將到蜀中。才到半路里，鳳死落鳳坡。風送雨，雨隨風，隆漢興時蜀道通，蜀道通時只有龍”。龐統道號鳳雛，諸葛亮號伏龍，童謠中的“鳳”借指龐統，“龍”借指諸葛亮。這首童謠不僅應驗了龐統將死于落鳳坡，而且還應驗了他死之后蜀漢將十分順利，諸葛亮將幫助劉備建立蜀國的歷史事實，童謠無意識地向社會成員宣揚了封建的天命思想；四是小孩隨口編唱的宣泄情感的歌謠。如當代流行童謠“現代老師武藝高，個個都會扔‘飛鏢’。教學更是有法寶，不是作業就是考。班里紀律真是妙，不能說話不能笑。學生膽敢大聲叫，馬上把他父母找”；五是充滿兒童情趣，適合低幼兒吟唱的歌謠。如四川童謠“幺妹幺，砍柴燒，自己揀，自己挑。”由此可知，童謠中只有一小部分適宜兒童欣賞，大部分童謠內容與兒童生活無關，也不適合兒童理解和接受，有些童謠對兒童的健康成長甚至是十分有害的。而創作兒歌則是指專為幼兒和小學低年級學生創作的，有利于他們身心健康的“歌謠體”詩歌。其價值取向主要表現在“愉悅兒童、充實知識、啟發思想、陶冶性情，培養高尚情超、增進文學的修養，孕育創作的能力、發展兒童的想象力”③（P1）六個方面。童謠與文學兒歌價值取向的不同決定了其作品呈現的主題也會明顯不同。童謠作為民間文學與兒歌文學的邊緣性體裁，它的主題是寬泛的，是沒有限制的，而文學兒歌服務兒童的目的性決定了其主題的受限性，本文擬以具體作品為例來探討文學兒歌主題的限域性。

一、主題的向善性

兒童文學的功能是多元的，它既可以是教化的，也可以是審美的、既可以是認知的，也可以是娛悅身心的。作為兒童文學重要體裁之一的文學兒歌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文學兒歌的教化功能主要體現“在幼小的心靈中撒潑愛的種子、真善美的種子，打好人性的底子，思想道德的基礎”④。如袁秀蘭的兒歌《親媽媽》：“親親媽媽的臉，親親媽媽的眼，親親媽媽的頭發梢，把媽媽的疲勞趕跑。”兒歌通過溫馨親情的描述，對兒童進行母愛的教育；文學兒歌的愉悅功能主要體現在愉悅幼兒，培養兒童的健康心理。如金近的顛倒歌《東西街》：“東西街，南北走，出門看見人咬狗，拿起狗來打磚頭，又怕磚頭咬了手。”兒歌故意顛倒事物之間的邏輯關系，以形成荒誕的詼諧之趣，這樣既有利于兒童認識事物的特征，同時又愉悅了兒童身心；文學兒歌的認知功能主要是指兒歌以文學的形式向兒童傳授人生、社會以及自然、科學等有關方面的知識。如魏玉珍的《一共幾只鳥兒飛》：“一只小鳥當空飛，兩只小鳥后面追，三只小鳥喳喳叫，四只小鳥緊跟隨，小朋友，快想想，一共幾只鳥兒飛。”作者把初步的數字和一些有趣的事物聯系起來，編成兒歌，使抽象的數字變得具體可感，使兒童在有趣的游戲中學會簡單的數數或算數；文學兒歌的審美功能則指的是兒歌對兒童的思想、行為、愛好等的審美引領性。如張繼樓的《共傘》：“刮風了，下雨了，幼兒園里放學了。看一看，誰來了？媽媽撐著傘來了。走出門，回頭瞧，屋檐下站著張小寶。招招手，笑一笑，傘下多了一雙腳，一二、一二齊步走，踏著水花回家了。”兒歌鼓勵關愛他人的審美內蘊對兒童行為養成具有不可忽視的導向作用。

盡管文學兒歌的價值取向是多元的，但它所表達的基本思想，即作者通過兒歌所描述的對象或提出的問題反映出來的主要寫作意圖總是向善的，它總是在凈化兒童心靈，給兒童以美感享受的同時，也在客觀上幫助兒童學會對真善美的認識、判斷和評價；在提升兒童審美趣味的同時，也提升著兒童的精神品格、道德情操和思想認識。

二、主題的單一性

“主題是文章所表達的基本思想，是作者從一定的立場或思想出發，通過描述的對象或提出的問題所反映出來的主要寫作意圖”⑤（P34）。而文學作品的這種寫作意圖能否得到實現是要受到閱讀者特有的生理、心理和學識水平等因素制約的。成人心智成熟，社會經驗和知識儲備豐富，文學接受能力強，因而供他們閱讀的文學作品的主題可以是復雜的、多元的。而低幼兒尚處于人生的初級階段，其有意注意和邏輯思維能力很差，更加上他們人文知識儲備貧乏，要想讓他們樂于接受主題復雜的文學作品顯然是勉為其難的。因而，作為專為較小年齡兒童創作的兒歌必須要注意主題的單一性，即“兒歌只能集中說明一個意思、講一個道理、有一個目的，而不能要求過多過雜，多中心”⑥（P91）。事實上，優秀的文學兒歌總是有著集中和單一的主題的。如：劉天儀的《中國贏了》：“升國旗啦，唱國歌啦，冠軍哭了，中國贏啦。”兒歌抓住孩子十分熟悉的獲冠軍升國旗的情景，集中地表達了為祖國感到自豪的愛國主義情感。

三、主題的針對性

文學兒歌主題的針對性就是指作品主題必須與兒童的生活實際和思想實際相符合，即文學兒歌的主題必須要適合低幼兒的社會化程度。如張繼樓的《蚱蜢》：小蚱蜢，/學跳高，/一跳跳上狗尾草。/腿一彈，/腳一翹：/“哪個有我跳得高”。草一搖，/摔一跤，/頭上跌個大青包。作者針對兒童獲得一點點成功就愛驕傲自滿的行為，著意地刻畫了小蚱蜢這個由跳高而驕傲、由驕傲而跌跤的形象，幽默地、善意地對孩子們進行了批評。由于這首創作兒歌與兒童生活非常貼近，兒童很樂意接受。反之，一些兒歌忽視接受對象，一味拔高兒歌的內涵，其主題遠遠超過了低幼兒的接受能力。如《八榮八恥兒歌精選》中的《攀巖》：“趴在懸巖，像只壁虎。腳下無路，手上有路”就是典型是例子。 這篇作品中“腳下無路，手上有路”二句含蓄而富有人生奮斗之哲理，其主題深度大大超過了低幼兒的生活經驗，顯然它不是一首適合低幼兒接受的文學兒歌。

總之，文學兒歌的主題限域是客觀存在的，它主要表現在主題的向善性、單一性和針對性等方面。研究文學兒歌的主題限域性對兒歌理論建設、兒歌創作以及兒歌教學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注釋：

①黃云生．兒童文學教程[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1996．

②譚桂生．幼兒文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③雷群明．中國古代童謠[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3．

④束沛德．一次成功的“大題小作”[N]．文藝報，2007，8，4．

⑤朱伯石．寫作與作文評改[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86．

⑥王小玉．兒童文學引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

（王 科，長江師范學院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