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存在及存在方式

摘要：《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通過向我們展示生活中每個獨立的個體的生活從而驗證了生命的存在，我們通過分析文中四個主人公面對生命這一嚴肅而又偉大的話題展示他們的存在方式，是生命之輕還是生命之重。

關鍵詞：生存 生命存在 存在方式 生命之輕 生命之重

重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一種對作者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里面有太多對生命的思考：人應該如何存在？如何生存？何為生命之輕又該如何承受？何為生命之重又該如何承受？感覺就像是一種生命的輪回，而正像作者在文章開始講述尼采的“永劫回歸”一樣：從反面說“永劫回歸”的幻念表明曾經一次性消失了的生活，像影子一樣沒有分量，也就是永遠消失不復回歸了。無論它是否恐怖，是否美麗，是否崇高，它的恐怖、崇高以及美麗都預先已經死去，沒有任何意義。正如托馬斯對自己的責備引發的思考：人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該要什么，因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來生加以修正。正是這無與倫比的一次生命才充滿了偶然和不確定。也許你能做得更好，但是你已經作出了選擇，它已經存在，容不得你半點反悔！

對這僅存在一次的生命我們該如何對待呢？

特麗莎選擇的是軟弱，但恰恰是這份軟弱把托馬斯拖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用軟弱戰勝了托馬斯的強大；托馬斯選擇的是同情，正如他總是這樣看待特麗莎：她就像是個被人放在涂了樹脂的籃子里的孩子，順著河水漂來，好讓他在床榻之岸收留她。他一次次地感覺對特麗莎的同情勝于愛情也勝于他對其他一切女人的肉欲；薩賓娜選擇的是背叛，她一直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為的只是走得更遠，迎合她的背叛，然而到最后卻走到一片虛空，從而不得不自問虛空是否就是一切背叛的終極；弗蘭茨選擇的是追求夢想，和薩賓娜不一樣他生來就喜歡游行，喜歡生活在純屬想象、不在身邊的人的目光下。懷著美好的憧憬也為了讓薩賓娜看見他的勇敢他來到柬埔寨邊境卻在一群流氓的混斗中莫名奇妙地喪失了性命。

或許我們可以假想：假如生命不止這一次，可以供他們選擇很多次，那他們會怎樣做呢？然而正如托馬斯心目中的永劫回歸觀：我們立足于地球（第一號星球，無經驗的星球），對于其他星球上的人將會如何，只能杜撰出朦朦朧朧的異想。他會比我們更聰明？人的能力中有更多的成熟？他能通過重復經驗獲得這種成熟？

這個問題是個萬古恒新的話題，因為人永遠也找不到答案。這就是生命的存在！存在不是被確定、不是整齊劃一的。正是生命中如此之多的偶然和不確定，才構就了生命的存在哲學。稍加以概括的話我們可以說生命存在就是：想要確證生命的存在——不斷追求、探索生命形式——形成個人獨特的生命存在方式從而確定自己生命的意義。我們姑且不論文中四位主人公對自己存在做得好與不好、是否凸現了自己的價值，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每個人以獨特的生存方式證明了他們的存在，而他們生活的路徑又表明了他們如何存在。正如我們生活中的個體，每個個體都在以他獨特的生存方式存在著，而他們生活中的喜、怒、哀、樂構成了存在的內容。

既然生命中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證明著生命的存在，那圍繞著存在的方式及存在的內容我們又該如何抉擇呢？即書中向我們闡示的生命之輕與生命之重！輕，安樂與空虛；重，責任與使命。

一、特麗莎——生命之重

一開始特麗莎就要求生命要以重的方式存在，她一直無法理解托馬斯的愛與做愛不能相提并論，她也無法理解托馬斯在愛她的同時無法擺脫他的“性友誼”。因此特麗莎總是噩夢不斷，因為她始終不敢確認托馬斯對她的愛，并且被這種懷疑折磨，直到死前的一兩年才得以解脫。她以重的生存方式來對待生活，從始至終，她堅持對托馬斯“忠貞”，她無法做到像托馬斯一樣體會生命之輕，在與工程師有過一次做愛經歷后她害怕托馬斯知道，與其說她害怕托馬斯知道她不忠，不如說她自己害怕打破了一直以來崇尚的對托馬斯的“忠貞”，因為這個就是她的信念，她的生存方式！

二、托馬斯——生命之輕與生命之重的結合

其實，生命之輕與生命之重并無明確界限，只是存在于人們對生活的態度。在生活的虛空（輕）與責任的氛圍（重）作者引入了托馬斯這一角色。他是生命“輕與重”的結合，兩者同樣難以承受。在遇到特麗莎之前，托馬斯以生命中輕的方式生存，他保持著“性友誼”并且堅持“三”原則，一生中與兩百甚至更多的女性做愛，在他看來與女性做愛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然而當他遇到特麗莎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以前的生命之輕讓自己難以承受，這就是當特麗莎離開托馬斯的時候，“星期六和星期日， 他感到甜美的生命之輕托他浮出了未來的深處。到星期一， 他卻被從未體驗過的重負所擊倒。”生命之輕卻令他發出了“非如此不可”的感嘆。對特麗莎，托馬斯承受著生命中的重，它是一種責任、使命。在自己與其他女人做愛后他感到對特麗莎的愧疚，并且盡量洗得干干凈凈不讓特麗莎知道，他不想讓特麗莎知道他背叛了她（而對其他女人他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在特麗莎一次次因他的“性友誼”噩夢連連的時候他又強烈地感到這份輕的難以承受，而對特麗莎的那份重又如此重要，有些壓得他難以呼吸，同樣難以承受！

三、薩賓娜——生命之輕與生命之重的矛盾體

我始終認為薩賓娜是個特殊的角色，她不要求托馬斯的忠誠，喜歡做托馬斯的情人，她不拘泥于自祖宗就流傳下來的禮制，討厭束縛，追求背叛。當弗蘭茨要和她結婚時她害怕承擔那份責任與束縛，于是她放棄了一般女性追求的幸福，她享受著生命的輕。但同時，她討厭媚俗，是媚俗的最大敵手，始終站在媚俗的對立面。媚俗——生命之輕的最高形式。她感覺到強烈的不能承受，她背叛就是為了脫離媚俗，媚俗對她來說就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她無法在那種為了遺忘生命的“重”整個人類從而趨向統一的價值觀（比如對某位明星的崇拜）中放縱自己，她不斷的追求背叛，越遠越好。

四、弗蘭茨——生命之重

在文中作者把弗蘭茨歸結為第四類人：生活在純屬想象、不在身邊的人的目光下，這類人是夢想家。弗蘭茨對游行的偏好，對苦難人民的憐憫以及對薩賓娜的渴求與惶恐讓我們認識到他是以生命之重的方式生存。他追求夢想是因為他相信人應該有責任和使命而非游戲人間；對薩賓娜感到惶恐害怕她的離去是因為只要一天沒有和她結婚他就感覺不真實，因為那樣他們之間就沒有責任。在請愿書上簽字（雖然知道不會因此而釋放政治犯）是因為他覺得他應該那樣做，只有那樣才完成了他內心的使命。

還記得一位老師講生存美學或者稱為超越美學時出現的一種新的審美標準：不斷超出自身，不停息地祈向無限，直面虛無，創造出人生的意義，尋找最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即“本真”地生存。回到古希臘神話中斯芬克斯之謎中，俄狄浦斯這一悲劇人物不斷地超出自身，企圖改變被別人設計好的命運，不斷尋求乞求突破厄運，創造出自己人生的意義。雖然命運之神沒能讓他有個好的結局，但他卻完成了“本真”的生存，完成了屬于自己生命的探索！同樣書中四位主人公也是在不斷地尋求探索自己的命運，以獨特的生存方式存在著。他們完成了生命存在的驗證，同時表現了自己“本真”的生存，創造出了獨特的人生意義！

參考文獻：

[1][捷]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M].韓少功 韓剛譯.北京：北京作家出版社，1987.

[2][捷]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M].許鈞譯.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4.

[3]陳麗.存在，向死而生中自主實現人的可能性——<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人生哲學意義闡釋[J].江西教育學院學報（社會科學），2005，（4）.

（李彩霞，湖北省華中科技大學人文學院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