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徐志摩的散文創作

摘 要：《再別康橋》成就了徐志摩，于是，人們對他的詩歌好評如潮。其實，他的散文創作也同樣成績斐然。本文主要針對他的三本散文集淺論了他的創作特點，使讀者能夠全面科學地了解徐志摩的創作情況。

關鍵詞：歌頌自然 剖析自我 哀悼親友 崇敬英雄 評論時政

提到徐志摩，人們就會不約而同地想起他那首膾炙人口的詩歌——《再別康橋》。于是，后人對他的詩歌創作好評如潮，殊不知，他的散文創作也同樣成績斐然。

徐志摩出生在錢塘江北岸海寧縣風光秀美的硤石小鎮，家境相當富裕，從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然而，他最純粹可貴的教育得之于自然界：田野、森林、山谷、湖水、草地，是他的課堂；云彩的變換、晚霞的絢爛、星月的隱現、稻浪的起伏，是他的功課；瀑吼、松濤、鳥語、雷聲，是他的老師。所有這些都為徐志摩的散文創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徐志摩把自己的筆比成“最不受羈絆的一匹野馬”，他的散文也就有了“跑野馬”的風格，思維、想象也如野馬般在詩樣語言描述、詩樣情緒構思中自由馳騁，無拘無束，抒發思想情感、贊美自然靈性，濃郁的詩情與鮮明的哲理相融相諧。法國偉大作家羅曼·羅蘭說：“藝術的偉大意義的本質在于它能顯示靈魂的真正感情、內心生活的奧秘以及熱情的世界。”散文正是徐志摩最好表達性靈激情的藝術。散文如果失去了詩的純美和音樂的旋律，就會沉悶而無生氣。而徐志摩散文的內在本質正是詩，是抒情的奔放，是哲理的冥想，是歡樂的孕育，是悲愴的成長。

徐志摩出過三本散文集：《落葉》、《自剖》、《巴黎的麟爪》和單篇散文《秋》，其散文可分五類：

1．吟詠自然，借景抒情。這類散文最能體現志摩飄逸美文的性情。詞藻華美流暢，色彩濃麗繁復，感情真摯強烈，想象豐富瑰麗，富于詩歌的韻律美，繪畫的色彩美；至于節奏，則是跌宕起伏，汪洋恣肆，隨興之所至，情之所引，亦真亦幻，具有一種永恒的魅力。志摩的筆一經接觸自然，便仿若叢林中的雛鹿，活潑靈活，灑脫自如，充滿了奔放蓬勃的朝氣，心靈毫無保留地與自然契合。藝術的生命，感悟的性靈，一經大自然親切的吹拂便蘇醒了，自己那一份摯情，就浸潤在自然萬物的光華神韻里。像《雨后虹》、《翡冷翠山居閑話》、《天目山中筆記》、《北戴河海濱的幻想》、《印度洋上的秋思》、《我所知道的康橋》等，分明是一首首優美舒暢、崇高寧謐的散文詩，是一曲曲淳樸熱情、純凈超然的田園交響樂，洋溢著對大自然的熱愛和美好動人的感情。他分明就是大自然的崇拜者，他是云之子，月之子，星之子，風之子，自然是他性靈的泉源和歸巢。自然具有一種奇異的力量，他相信萬物中蘊含著奧妙的啟示，有一種單純的音響和指令的精神流貫其中。

2．剖析自我，袒露心跡。這類散文從不同側面反映了徐志摩復雜的人生態度和思想情感，毫無遮掩地敞開了心靈的窗扉。《自剖》、《再剖》、《求醫》寫得比較沉悶，像是在不動聲色地剖露心靈的苦悶和精神的痛苦，卻也在其中蘊涵著一股力量，抒寫自己愛和平、講人道的天性，對軍閥的殘暴表示義憤，對帝國主義的行為表示憤怒，對政府的無能表示失望，對黑暗的現實表示不滿，流露出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懷和人道主義思想。《想飛》和《迎上前去》表達了他在現實面前不服輸，要昂仰向上的生活態度，他決不容忍性靈的頹廢，認為那是最不可救藥的墮落。《“話”》則是徐志摩的一篇宣言：生活是藝術，天賦靈性里有我們的生命覺悟和心靈自由，只有在萬物的本質和自然的理則中，真誠尋求、創造，耐心體驗、感悟，才能了解生活的趣味、價值和神圣，獲得純真的思想和理想的人格。《海灘上種花》則在詩情哲理之中贊美了一種精神：童真和單純。他號召青年要保持一個單純的信仰和爛漫的天真，這樣就會有精力、勇敢和靈感，在人道的海灘上種花，“花也許會消滅，但這種花的精神是不爛的。”

3．悼念親友，寄托哀思。這類總題為“哀思”的散文極有特色，有《我的祖母之死》、《悼沈叔薇》、《我的彼得》、《吊劉叔和》、《傷雙栝老人》等。這一組文字，樸實無華、筆調舒緩，任感情的哀思由筆底自然流出，如泣如訴，彌漫著一種哀傷悲戚的氣氛，使人在至情至愛的哀怨感傷之中，領略一種沉郁的詩意美，別一樣韻味。

4．景仰英雄，凝重質樸。在徐志摩的心中，聳立著一座“英雄的高山”，他有不少散文描寫了自己所崇拜的英雄和他們的創作，如《拜倫》、《羅曼·羅蘭》、《泰山日出》、《泰戈爾來華》、《濟慈的夜鶯歌》、《湯麥士·哈代的詩》、《丹農雪烏的小說》等。這類散文有的以樸素的寫實手法見長，凝重樸實、形象生動，如《謁見哈代的一個下午》；有的則以濃麗的浪漫手法稱妙，辭采飛揚、細膩動人，如《曼殊菲兒》，寫神了這位女小說家的仙姿靈態，給人留下深刻難忘的印象。

5．評論時政，借以抒情。這類散文有《這回臉面子都不顧了》、《青年運動》、《政治生活與王家三阿嫂》、《守舊與“玩舊”》、《列寧忌日——談革命》等。很明顯，徐志摩最不擅長寫這類文章，先不說他的政治見解是否謬誤，是否有違歷史發展，就他本人的天性來定，骨子里是個詩人，而絕非政治家的料。他無論何時何地，何文何處，都是太多太熱的情壓過事、壓過理。他無法不使自己的筆給任何的事、任何的理，涂抹上一層或濃或淡的抒情色彩。

徐志摩散文的最大特色是有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感情色彩，他寫散文多用第一人稱，以便于更直接和強烈地抒發剖露自我感情。他從不忘，其實是情不自禁地在散文里袒露自己的靈魂、個性和思想。他的散文長于流露抒發自己的感情，而拙于描寫社會生活。他最擅長把現實人生的思考、詩的語言、詩的情緒編織在幽媚艷麗的自然背景上，這樣就能在遠處的人間，享受無限的平安與快樂，求得靈魂的安慰。

徐志摩的好友溫源寧評價說：“他的散文遠勝過他的詩。因為他的散文比他的詩更能顯示出作者的性格。讀他的散文我們宛然如見他整個性格的光輝，他的聲音容貌，一一呈現眼前——他的活潑、靈動、嘮叨、興奮及其談鋒之自在如意——這些都在他的散文里見到了。他的詩卻反似與他的性格相融一層，他的詩是他的作品產物，他的散文卻似他自身。”

無獨有偶，徐志摩仙逝以后，蘇雪林在論及他的詩文時說：“他的辭藻真繁復，真復雜，真多變化，好像青春大澤，萬卉初葩，好像海市蜃樓，瞬息起滅，但難得他把他們安排的那樣和諧，柔和中有力，濃厚中友淡泊，鮮明中有素雅……若說詩人的言語就是他的詩文，不如說他的詩文就是他的言語……‘生時如虹，死時如雷’，詩人的靈魂，你帶著這樣的光榮上天去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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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凌 宇 顏 雄等主編．中國現代文學史[M]．長沙：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3]傅光明編．吻火夜鶯——徐志摩[M]．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2003．

[4]王木青．徐志摩散文藝術論[J]．安徽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2，（05）．

（張桂枝，河南開封教育學院中文系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