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中的人性美

摘 要：人類是在不斷地追求物質(zhì)和精神中獲得進(jìn)步，這種追求的過程就是生活。而完整的人生正是把精神和物質(zhì)的追求都統(tǒng)一起來，從而變得和諧。《垂釣》正是以這種看似平淡的筆調(diào)在闡釋著人性的深刻的美，出色地完成了對生活、對人生的思考和詮釋。

關(guān)鍵詞：精神 物質(zhì) 人性美

英國作家史密斯在談?wù)撔∑肺膭?chuàng)作時，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倫理學(xué)在玫瑰叢中，身入其境，芳香撲鼻。”（《小品文作法論》）真是精妙地道出了我們在讀散文佳作時的快感與美感。余秋雨的散文《垂釣》正是屬于這種“身入其境，芳香撲鼻”的給人以美感和快感的散文佳作。

《垂釣》以敘事說理的筆法勾勒出了人性的美。從表面上看似在敘事，實質(zhì)上卻在說理。從寫法上看先引出那一胖一瘦兩位垂釣者，接著不是濃墨重彩地寫這兩位老人垂釣，而是刻畫兩人的心理活動，一正一反，一喜靜，一好動，形成鮮明對比。而恰恰是通過這一富有哲理性的對比，作者將筆鋒一轉(zhuǎn)，轉(zhuǎn)到了人生人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有的共性上，相互映襯，相互協(xié)調(diào)。這樣就使文章的主旨得到升華，使文章的深度向前大大邁進(jìn)了一步。當(dāng)然，各人有各人的見解，于是作者便抓住這一點，寫了妻子的見解，自己的見解。但終歸有一點，都是在驗證自己的看法：“最大的對手才是最好的朋友。”然而這恰是生活中一個批評普遍的事實。作者由“釣魚者”來揭示這一點，既富有情趣又有一定深度。從這一點上看，這是一篇敘事真實、說理真情到位的優(yōu)美散文。

作者曾說：“我在散文中追求的場景，會使有些段落寫法上近似小說，但小說的場景是虛構(gòu)的，而我的散文中的情景，則力求真實。”文章開首敘述“我”與妻子一同“從牡丹江出發(fā)，到俄羅斯的海參崴游玩。”并一下子點出了“海參崴的海的主要魅力在于海。”繼而濃墨渲染了海參崴的海的恐怖、威嚴(yán)、神秘、凄冷。這種“布景”藝術(shù)，給人以強烈的感官沖擊力，使人產(chǎn)生了一種置身于“海參崴的海”的氛圍中的直覺。不禁令人有一種遐思，一種猜測。以這種出其不意的“布景”開頭，直接為下文“一胖一瘦”兩位老人的出現(xiàn)作了情景上的鋪墊。

緊接著便是一胖一瘦兩個老人在這樣的海景中“垂釣”。作者一直運用對比手法刻寫這兩個人物的動作、神態(tài)、言語。胖老人不斷地忙忙碌碌地下鉤起釣，釣起一串串小魚，還要不斷地張揚著自己的成果；瘦老人卻紋絲不動，泥塑木雕般的安靜，“無視那些瑣碎的施舍”一心只想釣大魚。在這種鮮明的對比中，人物形象也就完整鮮明的表現(xiàn)出來。雖然對兩人的外貌、動作描寫不多，語言描寫也沒有，按常規(guī)是犯了此類文章的大忌。可因為有兩種形象的對比，讀者卻從中獲得對人物的深刻認(rèn)識。作者如一位“魔術(shù)師”一樣，洞察著兩個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胖老人每次起竿摘魚都要用眼角瞟一下瘦老人，好像在說：‘你就這么熬下去吧，偉大的談判者！’”繼而指出：兩人都在嘲諷著對方，兩人誰也不服誰。作者其實并不是什么“魔術(shù)師”，而是有“伶俐的耳目，有沉著的心思”。（《小品文作法論》）“使他獨獨能夠透過事物的表象，而洞察其中的真諦和生命，并從儀態(tài)錯綜中發(fā)現(xiàn)事物間復(fù)雜，隱曲而又獨特的聯(lián)系點，從而打通由‘平凡處所’通向那‘極樂世界’的幽邃的大門，同時也就把我們讀者帶入其中，出其不意地領(lǐng)略到那里的無限風(fēng)光。”（佘樹森《散文的藝術(shù)魅力》）

文章還借妻子與我的對話引領(lǐng)我們進(jìn)入了另一塊心靈圣地。對于這兩個垂釣者，妻子評價說“一個更加物質(zhì)，一個更加精神”。而我說：“一個喜劇美，一個悲劇美”。又說：“他們天天在一起相互批判，但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人類。”讀到此處不禁令我們思考：一胖一瘦的兩位釣者，不正是生活中追求物質(zhì)和追求精神的兩種人生追求的高度真實的寫照嗎？“我”的話亦正是對這兩種追求的綜合。也就是指出了：人類即是在不斷地追求物質(zhì)和精神中獲得進(jìn)步。這種追求的過程就是生活，而完整的人生正是把精神和物質(zhì)的追求都統(tǒng)一起來，和諧起來。

文末說：“兩個垂釣者像兩座恒久的雕塑，組成我們心中的海參崴。”這里的海參崴可理解為“生活”。這就不難理解文章開頭的“布景”藝術(shù)了。作者處處寫垂釣，其實處處在寫生活，處處離不開垂釣，處處離不開對生活的思考和詮釋。

海參崴的海的神秘、恐怖、威嚴(yán)、凄冷，正象征了生活的復(fù)雜、曲折、深邃多變。作者解讀兩位釣者的形象，正是在解讀人性的美。海是人性的一面鏡子。面對大海的釣者正是人性美的兩個縮影。這一喜一悲的兩重形象，構(gòu)成了人性美的喜與悲。點化了精神層面上的人性追求和物質(zhì)層面上的人性追求，結(jié)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人類”。讀罷全文，給人以精神洗禮，引人入勝境。“有人說，文體之于散文，恰如禮儀之于社交。是的，正是散文尋美妙而自然的筆調(diào)，常常將讀者引入那‘極樂世界的佳景勝境’”。（佘樹森《散文的藝術(shù)魅力》）

《垂釣》正是以這種看似平淡的筆調(diào)在闡釋著人性的深刻的美，使讀者如沐清風(fēng)，脫胎換骨。

（王 林，重慶市酉陽縣第四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