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報告文學的真實性

摘 要：報告文學是報告的文學，它與新聞報道既有聯系又有區別，區別在于二者對于“真實性”的創作要求不同，報告文學是報告的文學，強調報告文學的真實性，不能忽視其文學性，但報告文學的真實性又決定了報告文學中的文學性表現要適當。

關鍵詞：報告文學 真實性 文學性 表現適當

報告文學的真實性問題既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又是一個復雜的問題。眾所周知，虛構和真實是相對的一組詞，長期以來，報告文學在寫作中是否真實、能否虛構一直是人們談論甚至爭論的話題。即便是那些獲得極大反響和贊譽的優秀作品，讀者在慷慨大度的表揚之余指出的微小瑕疵也仍然是有關于真實性的。甚至有人曾將報告文學的真實性提到“黨性原則”的高度。①1963年由人民日報社和中國作協聯合舉辦的報告文學座談會上，“關于真實性和真人真事的問題”②是論爭的一個焦點。

報告文學是用文學的手段來反映新聞的一種文體，“結合著新聞性與藝術性的統一物”。 ③報告文學是由“報告”和“文學”兩個詞組成的詞組。“報告”是指內容的真實性而言，它所反映的人物、事件，應該是現實生活中新近發生的，具有新聞報道價值的真人真事。“文學”是指表現手法的藝術性而言，是指它有別于一般新聞作品的表達方式，成為一種極富文學手法、報告新人新事的獨特的新聞樣式。因此，我們所說的報告文學，是一種用文學的手段處理新聞題材的一種文體。它的內容是新聞事實，但與消息和通訊比起來又有著濃厚的文學色彩，它的形式是表現手法，但與小說和散文相比，又非常尊重生活的真實，而不是純粹的文學，是新聞與文學有機結合的產物。

一、報告文學的真實性，與虛構性文學的真實性有很大不同

作為報告文學本質屬性之一的真實性，是對新聞真實性的順延接收。這里所指的真實是指事實的真實，我們知道這種真實是報告文學的生命，也是一條創作報告文學不可動搖的原則。而虛構性文學作品創作中要求創作者的是一種藝術上的真實，這種藝術上的真實雖然也會在情理之中，但卻不一定事實上存在過或者事實上發生過，僅僅是創作者在其營構的假定性情境中表現出的對社會生活內蘊、特別是那些本質性、規律性的東西的認識和感悟，是一種主觀感受，主觀的真實、詩意的真實、假定的真實，并不像生活真實那樣與生活本身是同一的。

因此我們理解的報告文學的真實，不僅指事實的真實，而且也包括材料的準確和本質的真實。報告文學創作的整體內容也必須是真實的。報告文學不是一種經久的新聞“特稿”，而是包容了許多有永久性的歷史的事實。如縣委書記的好榜樣焦裕祿、人民的好公仆孔繁森的光輝形象，都將永久地占據讀者的心靈。

二、強調報告文學的真實性，不能變成忽視其文學性的理由

報告文學是報告的文學，因此它和一般的新聞報道存在著明顯的區別。新聞報道一般只把事件發生的過程和相關人物和活動作一個簡單概括的敘述，只需要把時間、地點、人物、事件、過程等交代清楚就行了。而報告文學因為是報告的文學，所以要求它要有文學性，要求它把平鋪直敘的新聞報道，變成形象的描繪，從而給人以一定的形象感染力，使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從理論上講，報告文學的真實性原則是不可突破的，但在事實上和敘述之間存在著很大的間隔。文字的表達在某種程度上永遠無法復原事實的原貌。因此報告文學在強調真實客觀地表達對象的時候，更多要求整體的、本質的、關鍵的真實，而不是要求對事實真實的復錄。因此要求報告文學要有絕對的真實而杜絕任何合理的想象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如果把報告文學變成了只有“報告”而沒有“文學”的作品，那么它只是一般的通訊報道，或者是純粹的好人好事的簡單排列，這樣的作品絕不可能是真正意義上的報告文學。

報告文學的文學性是指它對于文學手段、文學語言的運用而言的。它雖然極為重視真實、準確。但并非是對事件作出簡單的摹寫，而是在不違背真實性的前提下，采用形象化和典型化的手法，對生活中的真人真事進行藝術加工，也可以根據主題表達的需要，打亂事件中人物部分活動和事物發展的原有順序，重新予以組織，通過一系列的巧妙的藝術構思而獲勝。

三、報告文學的真實性決定了報告文學中的文學性表現要適當

新聞報道的真實性原則是要真實、全面地反映事實地真相。具體來說，報道要忠實、客觀地按照事物的本來面目來描寫，做到事實地完全真實。當然我們不能用真實性原則來要求報告文學，雖然報告文學也必須真實地反映現實生活，但這種真實不是新聞報道中簡明的生活真實，自然也不是文學作品中經過典型概括而創造的“事實”，而是通過詳實的文筆、藝術的描繪所顯現的經得起察訪的存在，是客觀事實形象的生動再現。報告文學的真實性要求報告文學中的時間、地點、人物、事件、起因、過程、環境以及所引用的資料、數據、史實都應是真實的，倘若涉及到人物的心理活動和思想狀況，也必須有確鑿的來源。

報告文學的文學性需要報告文學從文學中引進多樣化的表現手法與技巧。如提煉、比興、工筆刻畫、重筆渲染、精選角度、截取斷面、澎湃的抒情、恰當的議論，以及藝術語言的調動等等。總之，除了過度的虛構和夸張外，藝術構思、藝術想象、描寫、抒情和修辭手法，都是報告文學可以采用的文學手段。

著名報告文學作家理由說：“一個人做了十件事，包括九件好事和一件不好的事。而作者把九件好事撇在一旁，拿來一件不好的事著意描繪、刻畫、渲染……足可以把一個好人寫得面目可憎。”“反過來說，另一個人做了十件事，包括一件好事和九件不好的事。作者把不好的事遮掩起來，單就一件好事去極力張揚、贊揚、拔高……也足可以把一個不好的人寫得像一朵花似的。”“材料的真實只是報告文學真實性的最低要求，并以此構成了和小說的基本分野，藝術的真實才是整體的真實，反映了生活的真實。”④

注釋：

①黃 鋼．報告文學的時代特征及其必須嚴守真實的黨性原則[J]．文藝研究，1980，（1）.

②袁 鷹 朱寶黎 吳培華．報告文學座談會紀要[A]．楊如鵬．中國報告文學論（上編）[C]．廣州文化出版社，1988.

③羅 蓀．談報告文學[J]．讀書月刊，1940，（2）.

④劉 茵．理由．話說“非小說”——關于報告文學的通訊[J]．鴨綠江，1981，（7）.

（潘曉霞，江蘇省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