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左傳》中的“通”

［摘 要］春秋時期是我國歷史上的大變革時期，這時候表現為傳統禮制的破壞。“通”就是這一時期禮制破壞的表現，《左傳》中“通”的案例屢見不鮮，對當時的社會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關鍵詞］左傳 通 私通

［中圖分類號］K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8)09－0085－02

《左傳》中的“通”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現象，是“禮崩樂壞”的一種表現。所謂“通”，楊伯峻注：“通猶今言通奸。”有的學者把上淫稱為“烝”，把下淫稱為“報”，認為這是一種婚姻制度。筆者以為《左傳》中所記載的“通”只是發生在貴族階層的一種不正當的男女關系。

一、《左傳》中所見“通”的案例

據筆者統計，《左傳》中“通”的案例達十七例之多，現將《左傳》中發生“通”的案例一

一列舉如下：

二、“通”的類型

鑒于以上史實的記載，《左傳》中的“通”可分為如下幾種類型：

1.上通下

上通下有兩層含義，第一層含義就是指長輩與晚輩之間私通。例如，《文公十六年》：“公子鮑美而艷，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楊伯峻注：“以年度之，襄夫人當六十以上矣。”襄夫人已是六十多歲的老嫗，見公子鮑貌美而想與之“通”，但未遂。是典型的長輩與晚輩“通”的案例。又如，《成公四年》：“晉趙嬰通于趙莊姬。”楊伯峻注：“趙嬰與趙莊姬是夫叔與侄媳通奸。”這也是長輩與晚輩通奸的案例。第二層含義指身份高的與身份低的私通。例如，《宣公九年》：“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這是陳國靈公與下臣之妻私通的事實。再如，《襄公二十一年》：“欒祁與其老州賓通，幾亡室矣。”欒祁是一家的女主人，而州賓是家臣。

2.下通上

所謂下通上指晚輩與長輩之間通奸，亦有身份低的與身份高的私通之意。例如，《昭公二十年》：“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襄夫人是公子朝的庶母，二人私通是典型的晚輩與長輩私通的案例。再如，《僖公二十四年》：“初，甘昭公有寵于惠后，惠后將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楊伯峻注：“隗氏即王所立狄后。”甘昭公是臣，而隗氏是王后，是典型下通上的例子。又如，《哀公十五年》：“孔氏之豎渾良夫長而美，孔文子卒，通于內。”渾良夫只是孔圉的小跟班，因為貌美而與孔姬私通，也屬于下通上案例的類型。

3.兄妹通

兄妹私通的案例在《左傳》中僅有一例。《桓公十八年》：“十八年春，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齊侯通焉。”楊伯峻注：“《齊世家》云：‘齊襄公故嘗私通魯夫人。魯夫人者，襄公女弟也。自釐公時，嫁為魯桓公婦。及桓公來，而襄公復通焉。’此則謂齊襄與文姜本已私通。”齊襄公與魯夫人文姜本是兄妹，卻暗中私通，并因此事而殺害魯桓公。

4.通室

與兄妹私通相比，更為荒淫無恥的是“通室”。《昭公二十八年》：“晉祁勝與鄔臧通室。”所謂“通室”，楊伯峻注：“杜注：‘二子，祁盈家臣也。通室，易妻。’”用現代話語來解釋“通室”就是交換妻子。

除了以上幾種情況外，還有其他的情況。如《閔公二年》，共仲與哀姜私通。共仲即慶父，他是閔公的叔叔，而哀姜是閔公的姨母。這種關系使得私通人之間的關系顯得更為復雜。

三、對“通”的反思

作為《左傳》中一種特有的文化現象，“通”有其深刻的歷史原因，也對當時的社會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1.“通”因探源

首先，有為達到政治目的的。例如《閔公二年》：“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共仲即慶父，他是閔公的叔父，顯然他與哀姜私通的目的是竊取魯國的政權。再如《僖公二十四年》，甘昭公與狄女王后私通。甘昭公因為有寵于惠后將要立為天子，可是沒來得及惠后就去世了。他被天子召回朝中卻和王后私通，致使天子廢掉狄女王后，以激怒狄人。后又在頹叔、桃子的幫助下率領狄人的軍隊將天子大敗，而竊取了國家的政權。

其次，有為達到經濟目的的。例如，《成公十六年》：“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宣伯與穆姜私通的目的再明了不過了，就是要去掉季、孟兩人從而占有他們的家財。又如，《襄公二十一年》，欒祁與其家臣頭子州賓的私通，使得州賓幾乎侵占了全部的家產。

最后，見色而起淫心。例如，《文公十六年》：“公子鮑美而艷，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襄夫人已是六十多歲的老嫗，見公子鮑貌美而想要與其“通”。再如，《宣公九年》：“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陳靈公、孔寧、儀行父都是因為夏姬的美貌才起了邪念與其私通。再如，《襄公二十五年》，崔武子見棠姜貌美而娶其為妻，后齊莊公與棠姜私通而被崔武子弒殺。

2.“通”的影響

首先，有引起國家動亂的。例如，《成公十七年》，齊國的聲孟子與慶克私通。聲孟子誣陷高無咎和鮑牽謀反，并說國武子也參與了謀反。高無咎遭到驅逐逃亡到莒國，高弱是高無咎的兒子因此而發動叛亂。再如，《昭公二十年》，衛國公子朝與襄夫人宣姜私通，害怕，遂與齊豹、北宮喜、褚師圃發動禍亂。

其次，有引起私人恩怨的。例如，《昭公二十五年》，季姒和管伙食的檀私通，后害怕。于是誣陷季公亥要其陪睡覺，又誣陷公思展和申夜姑要挾她。于是平子下令拘公思展與卞地，逮捕了申夜姑并準備殺他。如果殺了申夜姑就證明季公亥確有其事，所以季公亥為他們求情。但平子不接受季公亥的請求，所以季公亥怨恨平子。故《左傳》記為“故公若怨平子。”

再次，有引起兩國糾紛的。例如，《哀公八年》，季康子本已把其妹許配給齊悼公，但其妹卻與季魴侯私通。等到齊悼公來迎娶季康子的妹妹時，季康子不敢把其妹送到齊國。因此，引起魯國和齊國的糾紛。齊國的鮑牧帶兵攻打魯國，占領了讙地和闡地。

綜上所述，可知《左傳》中的“通”是一種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并非是一種婚姻制度。童書業先生說：“春秋時貴族男女非禮奸淫的事卻多到不可勝計：有嫂子私通小叔的，有哥哥奸淫弟婦的，有嬸母私通侄兒的，有伯叔父奸淫侄媳的，有君妻私通臣下的，有君主奸淫臣妻的，甚至有子通庶母，父奪兒媳，祖母通孫兒，朋友互換妻子等令人咋舌的事發生。”童先生所指出的正是一種不正當的男女關系，而并非是婚姻制度。

［參考文獻］

［1］楊伯峻：《春秋左傳注》，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版。

［2］童書業：《春秋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

(責任編輯：方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