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在東亞區域合作中主導條件的經濟學分析

［摘 要］參照歐盟和北美自由貿易區的成功經驗，東亞區域經濟合作進程滯后的一個主要原因在于經濟主導國的缺失。本文從對主導國主導力量的考慮入手，指出東亞區域合作應在中國和日本的雙頭主導下進行，同時重點對中國充當主導國的主導條件進行了相應的經濟學分析。

［關鍵詞］東亞區域合作 雙頭主導 主導條件

［中圖分類號］F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8)09－0096－02

當前，世界經濟區域一體化趨勢日漸明顯。但相對于歐洲和美洲而言，東亞的區域經濟合作進程明顯滯后。其主要原因東亞區域經濟合作中缺少一個強有力的經濟主導國的推動力量。

相關的理論研究也表明，東亞經濟一體化建立的制度成本要高于歐盟，但卻低于2001年的北美自由貿易區。從某種程度上講，經濟差異性同時也意味著經濟互補性，反而會更有利于區域內經濟合作的發展。

一、東亞經濟合作主導權的定位：中國和日本的雙頭主導

在區域經濟合作中，有兩類參與者，一是區域經濟合作的主導者，二是區域經濟合作的追隨者。如果用L表示區域主導者的觀點，F表示區域追隨者的觀點，并且假定二者都是未來區域化市場價值(X)的函數，那么追隨者的行為選擇H(X)將以主導者的觀點和它自己的觀點的組合來做出。即：H(X)=μF(x)+(1－μ)L(X)。其中μ表示追隨者自己的自信程度，1－μ表示追隨者被區域主導者的觀點和做法所吸引的程度。這樣，各參與國多元化的合作目標將趨于一致，區域經濟合作的進程必將大大加快。實際上，從以下幾個方面看，實現中國和日本在東亞區域合作中的雙頭主導有其客觀必然性。

首先，從區域追隨者對主導者的追隨程度來看，一方主導將不可避免的遇到“主導力有限”的問題。而追隨者的自信程度的大小與追隨者當前的經濟實力和對未來經濟發展的預期有關。在亞洲，日本經濟雖然近年發展緩慢，但經濟實力總體水平在亞洲仍是一枝獨秀；而中國經濟經過二十幾年的高速增長，經濟實力也相當可觀，并且對未來經濟發展的預期較高。實現中日兩國的雙頭主導，既有利于解決區域追隨者對主導者追隨程度有限的問題，也有利于中日兩國在主導條件上的取長補短，形成更加強大的主導力量。

其次，從區域參與者利益一致性的角度來看，現階段東亞區域經濟合作中實現雙頭主導也有其必要性。在區域中存在兩個較大且實力接近的經濟體的情況下，一方主導必然會帶來合作收益分配上的不平等。實現當前東亞區域經濟合作中日兩國的雙頭主導，可以使得中日兩國無論對絕對收益還是對相對收益的考慮都能同時得到最大限度的滿足。

最后，從市場結構的角度看，實現中日兩國的雙頭主導也是大勢所趨。實現區域經濟合作意味著建立一個區域性的大市場，各個參與者類似于大市場上的各個廠商，區域主導者則是大市場上的支配廠商。2006年，中國和日本兩國的GDP分別占到整個東亞GDP的31.2%和51.9%。

二、中國主導國優勢的經濟學分析

區域經濟合作的根本目的是通過區域經濟一體化，為區域經濟的發展掃除障礙，從而使得各參與國獲得更大的收益。中國在當前東亞經濟合作進程中，無論在協調各經濟體間利益還是在帶動東亞經濟發展上都具有現實優勢。

1.利益協調優勢

從本質上講，區域經濟合作的過程首先是一個動態博弈的過程。作為參與人的區域內各國，圍繞本身的期望支付，通過各種談判活動展開博弈。這就需要有一個力量強大的協調者來協調各參與國的利益。中國先天的地緣優勢以及與東亞各國之間緊密的經濟聯系使得中國在協調東亞各經濟體之間利益上具有現實優勢。

同時，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東亞地區已成為中國最大的貿易和投資合作伙伴，東亞經濟與中國經濟的相互依賴性不斷加強。目前，中國對外經濟活動的70%是在東亞地區進行的，而投資中國的外商85%來自東亞(表1)。

2.經濟帶動優勢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年平均經濟增長率達到了9.52%，與日本和亞洲四小龍經濟高速增長時期的經濟增長率大致相同，即使在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中仍能保持7%的高增長率。而更為重要的是，有研究表明，中國的進口與中國臺灣、韓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和日本的出口之間具有較強的互補性。從表2可以看出，2002年以后，東亞主要國家對華出口增加額在這些國家出口總額增加部分中所占的比重大多在15%左右，這一點，對于實施出口導向型發展戰略的東亞國家的經濟增長無疑具有重要的意義。

3.現實示范作用

中國在推動東亞區域經濟合作的進程中，一貫貫徹的是平等合作、互惠共贏的理念以及睦鄰友好的方針政策，在1997年的東南亞金融危機中，中國堅持人民幣不貶值，既樹立了負責任的大國形象，更是以實際行動向東亞各國昭示了合作的理念。

三、中國主導國劣勢的經濟學分析

對參與國利益的協調能力以及對區域經濟的帶動作用是一個區域主導國所應發揮的最重要的作用，雖然前邊的分析表明中國在這兩種作用的發揮上優勢明顯，但這并不意味著中國已完全具備了在東亞區域合作中充當主導國的條件。

1.中國的經濟實力尚不具備現實優勢。

對中國充當東亞區域主導國的信心在很大程度上是來源于對未來中國經濟實力的較高預期。而實際上，當前中國的經濟尚處于由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的轉軌時期，相關的制度和法律尚未完善，制約中國經濟發展的問題依然很多，如果處理不當，中國經濟仍有可能出現相當大的波動。現實的情況是，中國與亞洲第一經濟體日本之間的差距還相當的明顯。2006年，按匯率法計算的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為2.67萬億美元，尚不足當年日本國內生產總值(4.44萬億美元)的2/3。

2.相關產業的弱質性增加了不同利益間的選擇成本。

作為一個區域經濟的主導者，考慮的更多的是長期利益和全局利益。但長期利益與現實的條件選擇之中并不具備完全的一致性。長期的國家利益，整體的區域利益與短期的國家利益間必然會發生沖突，出于對長期利益和全局利益的考慮，國家的短期利益與局部利益的放棄將不可避免，這也就是區域主導者的成本。當前，中國在一些技術密集型產業上競爭力較弱，還存在著諸如汽車、機電等一些弱勢行業，而往往這些行業對政策的敏感度都較高。在推動區域經濟合作中，如果利益調整的過程涉及到這些行業，調整成本無疑是巨大的。

3.較低的對外投資水平制約著中國對東亞經濟帶動作用的發揮。

區域主導國對區域經濟的帶動作用，一是體現在區域經濟總量的增加上，二是體現在區域經濟質的提升，即區域經濟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上。通過外來投資，發揮外資的技術溢出效應是一國實現產業結構升級的重要方式。中國雖然是世界上吸引外資最多的國家，但由于技術水平和資金實力的限制，對外投資仍停留在一個非常低的水平上。

作為區域主導國，協調各方利益和帶動區域經濟發展是其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東亞區域合作中，中國和日本在充當主導國的條件上，都有各自的優勢和劣勢。中日兩國任何一方都無力單獨充當東亞區域合作的主導國的角色，中日雙方都不應該將彼此視為潛在的威脅對象，而應把雙方視為東亞安全和繁榮發展的機會，在加強合作的基礎上，互通有無，通力合作，實現中日雙方對東亞區域合作的雙頭主導，共同推動整個東亞地區經濟的發展。

［參考文獻］

［1］葉靜怡、石俊峰：《東亞區域合作的約束條件及主導力量——“10+1”合作模式可行性研究》，《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年11月。

［2］方壯志：《區域主導者與區域經濟一體化》，《世界經濟》2002年12月。

［3］聯合國統計司數據庫資料。

［4］于津平：《中國與東亞主要國家和地區間的比較優勢與貿易互補性》，《世界經濟》2003年5月。

［5］張鎮江：《東亞合作的發展與中國的作用》，《亞太經濟》2004年3月。

［6］國家統計局：《2006年度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http：//hzs.mofcom.gov.cn/access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