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著車,被困在小村莊塔欽的我和同伴小葉沮喪地踏進一家名為“西北飯館”的小飯鋪。
“外頭冷,趕緊吃點啥暖和身子。”操著西北鄉音的老板娘笑盈盈迎上。
“來碗面吧!”與室外漸轉冷的寒風相比,簡樸的小店令灰頭土臉的我們感到溫馨。在這個原本晦氣的夜晚,遇見熱情的老板娘,而且還是我的同鄉!我們操起家鄉話熱烈地聊起來,忍不住跟老板娘說:“好想吃碗家鄉風味的熱面條!”
老板娘進廚房忙去了。坐了會兒,起身信步踱進廚房,看見了令我吃驚的一幕——背對著我的老板娘,正用力地搟著和好的面團。抖動的背影真真切切映入眼簾。
不比平原,這里是海拔4700米、多說幾句話都會喘個不停、更甭說用力干什么的地方。長期生活在嚴酷環境下的這漢族老板娘,剛剛還告訴我因為身體無法適應高原,患上心臟病,動不動就感冒,一感冒就會引發高燒,不輸液就過不去。
“大姐,下掛面好了,省事還快。”我急忙想制止她。
“你說你在南方好久吃不到咱西北家鄉的手搟面條了,我尋思著一定要讓你吃到。”依舊那不緊不慢、家鄉口音的樸素話語。
賣的都是十元錢一碗,現成的掛面和手搟面付出的勞動卻遠遠不同。前者抓起一把丟進鍋里即可,后者卻要將面粉用水和成面團,一點一點用棍子搟薄,再用刀子切成一綹一綹的,最后才能撒入沸騰的水中。
換作城市里那些只顧賺錢的生意人,會選擇這樣嗎?
面條端上桌,我沒有像平常那樣狼吞虎咽地吃下肚,而是慢慢咀嚼著。其實配料很簡單:一把鮮綠的蔥花,幾塊切得厚厚的牛肉。可當時的我卻百感交集,每每想起阿里,就想起在塔欽吃的那碗手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