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朗的早晨,我們坐上大巴,向著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鹽水湖——納木錯進發。路邊壘成松果狀的牛糞堆一個挨著一個地掠過,穿藏服的小孩攆著羊兒穿梭其間,煞是有趣。
可是車突然停了下來,原來前面是個哨卡,幾個表情嚴肅的人盤查過往的車輛。導游下去交涉了一陣,好像領了張通行證什么的上來,跟司機兩個嘀咕了一會,還互相對了對表,車就又開了。
未行多遠,車又停下了,又是一個哨卡,把守的人表情更加嚴肅,導游又一溜煙地跑下去,揮舞著胳膊似乎在解釋什么。我突然意識到青藏公路是直通尼泊爾的,在查偷渡客么?心不免有點忐忑。
車又啟動了,大家開始竊竊私語。有人說最近青海那邊正抓逃犯呢,是搶了槍越獄的,會不會準備從這條路偷越國境?我跟的是散客團,多數人都互不相識,回頭睨了幾眼,確乎有幾個長相兇惡的,心動就有些過速,只好強裝鎮定繼續觀察牛糞,卻發現連牛糞也沒有了。
以后每隔幾十分鐘車就要停下,同樣的哨卡,同樣的表情,其中有一次居然上來一個穿保安服的“公家人”,立在車門口狠狠地往里瞄,看得人脊背涼颼颼的……
我終于按捺不住,向導游招手示意他過來,刻意壓低嗓門用地下黨接頭的語氣問:有何情況?邊上十幾只耳朵都湊了過來,導游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突然大笑起來:有何情況?這是在測速啊!
原來這條公路上很多路段都有時速限制,最低的只有30公里。前幾年內地省市支援了一批測速儀,沒人會用,直接歸倉入庫;后來就有聰明人想:何不趁此多安排一些崗位?也是為交通安全做實事嘛!于是一個又一個哨卡就誕生了——每過一個都要記下時間,兩卡之間的距離是測準的,只要快于要求的時間到達下一個卡,就肯定超速了!每超一分鐘罰100個人民的幣!真正體現了一寸光陰一寸金的古訓!
然而人民群眾是勤勞而智慧的,尤其是天天跑線路的司機老兄,他們一路哼著小曲,完全按自己的心意奔馳在祖國遼闊的大地上。眼看快到下一個哨卡,眨眨眼皮對一下表,如果早到了(十有八九會早),就停車休息,給車胎澆點清水敗敗火、讓乘客們下車活動活動“唱山歌”,應運而生的小販們更是生意興隆忙得不亦樂乎……10米開外的“公家人”呢,干瞪眼沒脾氣。
當然時不時會有菜鳥外地車呼地一下沖到前面去,就像莽撞的蛾子投進了蛛網的懷抱,沒什么情面可講,照章辦事唄!
距離除以時間就一定等于速度嗎?面對青藏公路的人性化測速儀,這些司機老兄真是太有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