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二次失敗的婚姻,心灰意冷的她關閉了自己感情的心門,決心做一個獨身女人,與女兒相依為命。然而,做夢也沒想到,一次郊游的邂逅,一場不期而遇的愛情從天而降,帶給她的是短暫的幸福以及終身的悔恨……
大姐姐情陷 “小丈夫”。
2007年月3月1日凌晨3點20分左右,川東達州市西外開發區金花小區的保安葉浩在小區內例行巡邏到18幢樓下時,發現住在三單元2樓2號的市文聯《巴蜀風》雜志主編汪俊的家里亮著燈光,覺得有點奇怪;正在這時,突然聽到“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又聽到“嘣”的一聲關門聲,隱約聽到有人急促下樓的腳步聲。突然從三樓的汪家傳出一陣慘叫聲。
“不好!”職業的敏感讓葉浩頓感主編家出事了。他顧不得多想,迅速上樓破門而入,眼前的情景讓葉浩目瞪口呆!只見汪俊光著上身,雙手捂著面部蜷縮在客廳的地板上,痛苦地叫喊著、掙扎著,身上散發出濃濃硫酸味。葉浩急忙扶著汪俊進廚房,用自來水邊沖洗邊撥打了市人民醫院的999急救電話和119報警。不一會兒,醫務人員和警察幾乎是同時到達,迅速將被硫酸燒得面目全非的汪俊送上救護車。
案發后,經市人民醫院燒傷中心的醫生診斷,汪俊左眼被硫酸燒傷失明,其胸背和右上肢部損傷面積較大。由于傷情非常嚴重,第二天一大早,汪俊就被緊急送往華西醫科大學燒傷整形中心救治。
經華西醫大復診:汪俊的頭、面、頸、胸、背被硫酸燒傷面積達46%,深度燒傷達4%。三天后,由于汪俊燒傷面積較大,導致并發感染性休克,經搶救無效而死亡。
就在警方調兵譴將緝拿犯罪嫌疑人汪俊的妻子劉香渝時,這位37歲的少婦在兒女和朋友的陪同下,來到西外公安分局自首。
“你們把我銬起來吧,是我用硫酸毀了我丈夫汪俊。”原來,劉香渝對丈夫痛下毒手后,躲藏到達州市北山鎮的一位朋友家里。聽說媽媽“毀”了繼父汪俊的容,劉香渝和前夫所生的女兒甜甜,立即趕來質問媽媽“您怎么下得了手呀?不管你和汪叔叔之間發生了什么事,也不至于用硫酸潑他呀。”
面對女兒純真的雙眸,劉香渝羞愧得無地自容“此時我很想到醫院去伺候他,卻又無臉見他。”甜甜哭著勸母親:“汪叔叔的臉已經被毀了,現在生死未卜,你還要啥臉面?這個時候你不去找他,哪還有一點人性?你再不去,我就當沒你這個狠心的媽……”
劉香渝被西外公安分局拘留后,面對辦案人員的審訊,她的回答令人愕然:只為討個擁抱。她在作案后一直忐忑不安,不是擔心被抓,而是牽掛著丈夫的傷情,半夜常常從噩夢中驚醒。她沮喪地向警察講述了案件發生的那一幕:
2007年月2月28日下午,由于前一天晚上和丈夫發生了點爭執,因賭氣,劉香渝找到好友訴苦,晚上就住在了好友家。第二天下午,劉香渝剛從朋友家出來,又與汪俊的小車相遇,汪俊看見老婆便把車停了下來,叫她上車回家。劉香渝上了車后才發現,里面坐著老公的一個同事和另外一名年輕女教師。汪俊一邊開車一邊對朋友邊開玩笑邊大倒苦水,訴說自己結婚后的不幸遭遇。
丈夫當著別人的面羞辱自己,劉香渝厲聲反唇相譏。汪俊聳聳肩,苦笑著對同事說:“你們也看到了,我沒說謊吧。”由于爭吵升級,劉香渝忍無可忍,揚起巴掌扇了丈夫一耳光。汪俊頓感尊嚴受到了嚴重挑釁,拉開車門就要推妻子下車,幸好劉香渝緊緊抓住座位才沒被推下來,嚇得后座上的兩個女人尖叫起來。汪俊停車呵斥妻子“下車!我們徹底結束了!”
劉香渝失魂落魄的走回家,為自己在車上扇丈夫耳光的魯莽行為懊悔不已。當夜12點過,汪俊才滿身酒氣的回到家里,劉香渝立即走進丈夫的房間道歉。汪俊厭惡地哼了一聲,起身轉至書房睡覺。劉香渝又跟到書房,可憐兮兮地哀求道“最近我情緒不太好,請你擁抱我一下好嗎?你這么久都沒擁抱過我了。”
“離我遠點!”汪俊一掌將她推出了書房。傷心的劉香渝躺在床上一夜無眠,她仰望天花板思緒翻涌,想起丈夫曾經的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摁起曾有過的幸福,想起丈夫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情景:之所以丈夫能這樣,還不是因為丈夫長有一張英俊帥氣的臉蛋……不,決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就這樣拱手讓給別人,我要毀了他的這張臉,別人再也別想和我爭了,我愿意侍候他一輩子,凌晨3時許,劉香渝到衛生間,將一瓶洗廁用的濃硫酸倒進一個瓷碗里,悄悄推開書房,向熟睡中的汪俊面部潑去……
“難道為了一個擁抱,你就痛下毒手?”面對警官的直問。劉香渝傷心絕望的哭訴道“我是下了毒手,那是因為我太愛他了。”劉香渝一口氣講訴了近二個小時,公開了她和主編老公的愛情故事——
2003年國慶長假,幾個同學邀請離異多年的劉香渝到郊外旅游。懂事的女兒甜甜也極力慫恿媽媽出去放松放松。于是,幾年不打扮的劉香渝這次輕妝淡抹,穿上一款流行碎花連衣裙,臨行前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發現自己雖已步入中年,卻仍然身段優美、豐滿嫵媚。劉香渝怎么也想不到,一次不期而至的艷遇將她帶入一場風花雪月的浪漫戀情中。
那次郊游,開車的司機是一位身高一米七五的英俊小帥哥。劉香渝從與同學的交談中得知,他叫汪俊,當時只有26歲,四川大學中文系畢業,原在一家企業做宣傳企劃部長,一年前調入市文聯《巴蜀風》雜志做編輯。
汪俊不僅一表人才,而且多才多藝,風趣幽默,一路上逗得人們笑聲不斷。長期郁悶的劉香渝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一下子就記住了小帥哥的名字。
一星期后的一個下午,劉香渝正在看電視,手機驟然響起,是汪俊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小魚兒,(劉香渝的小名)這幾天總是魂不守舍,只是好想聽聽你的聲音……”
汪俊的開場白令劉香渝感到非常突然,她以為是生性幽默的小帥哥打電話鬧著玩,便哈哈大笑“找樂子也別拿你大姐姐尋開心呀!”汪俊一語雙關地回答“我的確是在尋開心,但我打算和你開心一輩子。”
此后,汪俊幾乎每天給劉香渝打來“午夜熱線”,話題俏皮,聲音溫柔,有時如小橋流水淺吟低訴,有時是火辣辣的愛情表白。劉香渝仍然以為是小帥哥在“尋樂子”,直到有一天,收到一封沒貼郵票的信件,打開一看,里面火熱愛慕的內容頓時讓她眩暈肉跳,瞠目結舌。
三天后的一個晚上,汪俊在電話中問劉香渝“收到我給你寄的信了嗎?”劉香渝撒謊說沒有收到任何信件。汪俊非常失望“我用一整夜的時間給你寫的信,居然被弄丟了。”好事多磨呀;這晚兩人一直聊到凌晨二點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大早,劉香渝還沒起床,便接到帥哥的一條短信“親愛的小魚兒,過去我一直不相信一見鐘情這個詞語,也不相信什么緣分之說,但自從與你邂逅的那一刻,一切都改變了。請接受我的求愛吧,這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呼喚……”
劉香渝呆呆地站在那兒,她想不到小帥哥竟對她動了真情。劉香渝有一種感動,但她還是立即回信挽拒了他的求愛。為了打消汪俊的求愛念頭,劉香渝還將自己過去的戀愛婚史及隱私在電話中告訴了他——
畢業于市財貿學校的劉香渝,原在市信托投資公司上班,自古紅顏多薄命,雖為白領麗人,姿色出眾的她卻在情場屢屢失意。22歲那年,她急匆匆地嫁給了初戀情人,不料結婚才5個月,丈夫就因參與一宗群體斗毆的人命官司而被捕入獄。傷心欲絕的劉香渝離異半年后,又認識了市火車站機關的一名科長,倆人很快就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了,短短的3個月后,她便頭披婚紗第二次走進洞房,第二年便生下女兒甜甜。然而好景不長,丈夫染上了賭癮,家衰財敗,劉香渝再次沖出圍城。就在這時她的生活雪上加霜,因機構改革被列入下崗名單,她只好在一家醫藥單位找了份會計工作,以維持母女倆的生活。經歷了兩次挫敗的婚姻,劉香渝對男人已經心灰意冷,決定一輩子做個獨身女人和女兒相依為命。做夢也想不到,一場郊游的邂逅,美麗的愛情神話從天而降,令她驚慌失措,進退兩難。
劉香渝抖出自己隱私的用意非常明確,想以此嚇退小帥哥的狂熱追逐。豈料,汪俊在得知她的背景后,仍然窮追不舍。劉香渝雖然有些動心,但她深知他們之間的巨大懸殊,再次以短信回絕:我是一條小魚兒,但我無法游進你的河里。你比白馬王子還要帥氣,而我連灰姑娘的資格都夠不上,請你忘了我,把這段戀情埋在心底吧。
誰知汪俊回應的短信一條比一條狂熱:“請相信我會好好珍惜我們的緣分,也會善待你的女兒。在我心目中,你比公主還高貴。我愛你”;汪俊的“午夜熱線”和一條條滾燙的短信表白徹底征服了她,但是她又害怕他們的事遭到家人和朋友們的反對。是接受還是拒絕?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世上最難處理的事莫過于感情上的困惑。
正如劉香渝所憂,兩人的戀情公開后引起軒然大波。親友和同事對汪俊的另類選擇感到不可思議,像審視怪物一樣打量著他。家里強烈反對他和一個離過兩次婚且年長他8歲,還帶有一個女兒的少婦生活在一起。面對四面楚歌,汪俊表現出意志堅定,一路高舉愛情旗幟堅持到最后勝利。直到2005年的春節,小帥哥最終挽著“小魚兒”的胳膊走上了婚姻的紅地毯。
從灰姑娘到白雪公主,進而升格為老婆,巨大的幸福感包圍著劉香渝,如同在夢中。她倍加珍惜第三次做新娘的天賜良緣,婚后對丈夫柔情似水,全身心地投入,將小家庭經營得紅紅火火。
2005年初夏,劉香渝珠胎暗結,她扳著指頭計算著與白馬王子的愛情結晶降臨的日子。
更令劉香渝高興的是,汪俊婚后對她激情不減,百般疼愛呵護,而且對她的女兒甜甜也非常好。不僅如此,在姐弟戀的愛情滋潤下,汪俊精神煥發,靈感倍出,在創作上鋒芒初露,發表了很多作品,還出版了幾部長篇小說,有的還被改編成了電視劇,省電視臺還專題采訪了他。因工作業績突出,很快受到重用,由一名普通的編輯榮升為市文聯《巴蜀風》雜志副主編。
然而,就在雙喜臨門時,晴朗的天空忽然布滿了烏云。
大約在懷孕5個月后,劉香渝在外面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她的主編丈夫常常身邊美女如云,成了大眾情人,劉香渝對此一笑了之。當時在她看來,那是長舌婦們嫉妒姐弟戀修成正果而杜撰的桃色新聞。
不久,外面的傳言不斷地傳進劉香渝的耳朵,而且越說越像。其中有一個經典緋聞是身為主編的汪俊在與一位美女作家的頻頻交往中,竟擦出了火花。那個美女作家作品沒發表幾篇。卻情不自禁地投入了主編帥哥的懷抱。
“簡直是無聊之極,怎么能編造這樣的故事來損害我老公的聲譽?”劉香渝聽后非常氣憤,她在飯桌上將這件事說給丈夫聽。汪俊突然把臉一沉“別人愛怎么說就怎么說!”他扔下碗筷,起身奪門而出。
丈夫的敏感反應令劉香渝始料未及。此后,汪俊經常很晚回家,而且對劉香渝不理不睬,連碰也懶得碰她,甚至后來發展到室內分居。
主編丈夫的感情驟然降溫,一下子將劉香渝弄蒙了!他不知道老公為什么對她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像當初姐弟戀從天而降措手不及一樣,如今老公突然“變臉”令劉香渝找不著北。為了弄清原因,她腆著大肚子四處尋找丈夫的身影。在莫明其妙的冷戰中,他們的兒子呱呱墜地。
第二次做母親的劉香渝感到一種莫大的安慰。當時她想母憑子貴,或許老公會再露笑容。然而等來的卻是丈夫更加的冷寞;她常常是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在落寞和悲涼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冰冷的夜晚。就在孩子剛滿一周歲時,汪俊作出了一個令人匪夷的舉動:把孩子送進了幼兒園全托。
沒有了孩子的劉香渝心里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她開始留意觀察丈夫的反常行蹤,有時甚至采取盯梢的辦法。雖然沒有抓住把柄,但憑女人的直覺,劉香渝感覺丈夫不僅“變臉”而且變了心,在外面有了女人。
不久,她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主編老公與幼兒園的一名女教師來往密切,劉香渝恍然大悟:難怪老公將剛會走路的兒子送到這家幼兒園,原來是為方便聯絡感情啊!
汪俊失口否認自己感情出軌,并抱怨妻子吃飽了沒事找茬。“難道非要捉奸在床才算證據嗎?”劉香渝窮追猛打,夫妻倆為此常常發生口角。
因長期的郁悶找不到排遣,原本漂亮豐滿的劉香渝看上去憔悴了許多。她始終不明白對自己情有獨鐘的丈夫為什么突然會移情別戀。她經常翻出一大摞情書,一遍又一遍地重溫姐弟戀那段美好時光。獨守著偌大一套空房,她的心也空蕩蕩的,每晚都渴望與老公肌膚之親,但每次都以失望而告終;生理上得不到滿足,她感到身上像有無數蟲子般的撕咬難受。她無法接受從“公主”跌為灰姑娘的角色轉變,感到自已被“懸”在了空中。
久而久之,性饑渴讓步入中年的她覺得連皮膚也像干涸的稻田,渴望擁抱滋潤。那天晚上,劉香渝以“斷奶身體不適”為借口乞求丈夫抱一抱被斷然拒絕后,讓劉香渝產生了深深的恨意。她不是恨丈夫,而是恨那些像蜜蜂一般纏繞在小帥哥丈夫周圍的年輕女人。
一個罪惡的計劃閃現在她腦海因為老公太帥了,只要將他變丑,就會嚇跑他身邊的靚女,丈夫就會回心轉意擁抱她了。就這樣,一場慘劇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劉香渝被捕后,見到辦案人員便關切地問:“我老公出院了嗎?如果他皮膚燒傷嚴重,我請求將我的皮膚移植給他。”犯罪嫌疑人割膚救夫的請求提醒了司法機關劉香渝深愛著自己的丈夫,根據她和被害人童話般的愛情故事,司法機關推測,劉香渝被帥哥丈夫恩寵捧為“公主”后,一直不愿承認夫妻感情遭遇冷若冰霜而跌落至“灰姑娘”的現實。
“公主”一直被“懸”在空中。司法機關據此決定對關押的劉香渝封鎖汪俊的死訊。因為她一旦知道丈夫死亡的真相,很可能承受不了這個心理打擊而在看守所中殉情自殺。
司法機關的意圖是通過一段牢獄生活的磨煉,讓這個用硫酸毀丈夫的尊貴“公主”從“空中”軟著陸。
身陷囹圄的劉香渝并不知道人們為她所做的一切,她在被關押的半年時間里,每天都盼望著被毀容的丈夫將她接回家,再續前緣,然后陪著丑陋的老公白頭到老。然而,她等來的卻是噩耗。
2007年7月的一天,達州市中區人民法院公開審理這起曾轟動一時的毀容案。戴著手銬的劉香渝走上被告席后,不停地回頭在旁聽席上搜索汪俊的身影,除了憤怒的公婆和愁眉不展的父母,還有汪俊的同事外,哪兒有丈夫的影子?當檢察官宣讀起訴書:被告人劉香渝對丈夫潑硫酸毀容手段特別殘忍,并且造成受害人死亡的嚴重后果……劉香渝一聲悲嚎,昏倒在被告席上,法庭不得不休庭。
10分鐘后,劉香渝醒過來,法庭繼續開庭。劉香渝的辯護律師通過調查,認為汪俊確實已經移情別戀,而且長期讓妻子獨守空房,連妻子乞求抱一抱的愿望也得不到滿足,懇請法官對被告人從輕判決。
“不!我請求法官判處我死刑,丈夫死了我也不想活了!”驚聞丈夫死訊后,劉香渝流著淚堅決要求以死謝罪。她的強烈反應佐證了當初司法機關的推測,公檢法三家的有關辦案人員都為“鐵窗心理關懷”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最后,人民法院以故意傷害罪,判處劉香渝死刑緩期兩年執行,附帶賠償受害人家屬經濟損失28萬元。宣判后,劉香渝認罪服法沒有上訴。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童話就這樣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