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６１年，周恩來邯鄲之行搞調研

嚴重的自然災害和“大躍進”中缺乏經驗造成的工作上的失誤，致使1959年和1960年我國國民經濟連續兩年遭受困難，特別是遭遇了未曾預料的嚴重的糧食危機。為了盡快扭轉局面，在1960年底1961年初舉行的中央工作會議上，毛澤東明確提出工作中要做到三條：情況明，決心大，方法對。情況明是第一條，是工作的基礎，情況不明，一切無從談起。他要求大家回去后“大興調查研究之風，一切從實際出發”。緊接著，1961年1月召開的中共八屆九中全會正式決定對國民經濟實行“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方針。在全會的最后一天，毛澤東于講話中再次提出，希望1961年成為一個調查年，強調“大興調查研究之風”，實事求是，盡快扭轉經濟困難局面。強調：“大家回去實事求是地干，不要老是搞計劃、算賬。要搞實際工作，調查研究，去督促，去實踐。”

隨后，在全黨范圍內，各級領導干部廣泛開展起對各項工作的調查研究，并把調查的重點集中在了農業問題上。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鄧小平、彭真等中央領導率先垂范，紛紛下基層搞調研，廣泛興起調研之風。他們分頭行動，深入到各個調查點，進行了認真的調查研究工作。河北的邯鄲地區是周恩來的調查點。他一生中多次到過邯鄲，但是，1961年春天的這·次邯鄲之行，卻是他心情最沉重的一次。周恩來在繁忙的國務工作中，擠出時間于4月28日g5月14日，帶著工作組在河北邯鄲地區進行了17天的調查。他還親自到離邯鄲很近的武安縣伯延公社蹲點調查了5天，他從早到晚訪問社員，與社員和干部座談，與群眾交朋友，深入了解群眾中的實情……在邯鄲的日日夜夜，在那個勞心勞力的春天，為了國家的民生，為了糧食問題，周恩來所做調查和身體力行而留在這座城市的腳步是那樣的匆忙。這次邯鄲之行，正是周恩來在令他徹夜無眠的那些青黃不接的日子里殫精竭慮為國操勞的一個縮影。

一

邯鄲位于河北省南部，是一座具有近三千年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城，也是河北省最古老的城市。距今7000多年的磁山文化及稍后的仰韶文化、龍山文化展示了遠古人類在這里留下的文明的足跡。邯鄲是戰國時期趙國的都城，有許多青史留名的文化人物生于斯長于斯，如中國第一個皇帝秦始皇就生于邯鄲，遠的有荊軻刺秦的慷慨大氣，近的有精武英雄的鐵血豪情。燕趙古國的豪俠遺風，在這片土地上一直薪火相傳，綿綿不絕。

4月底至5月中旬，周恩來奔赴河北省邯鄲地區進行了深入的調查研究。在這之前，他深刻認識到毛澤東發動大家大興調查研究之風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對于付之行動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3月19日，周恩來在中央工作會議的中南和華北小組上發言說：“這些年對許多問題所以不摸底，不落實，最根本的一個毛病就是沒有依照毛主席的要求，深入廠礦農村，進行系統調查、典型試驗、反復研究、認真核實，便輕率從事，這就不可能做到‘情況明、決心大、辦法對’了。要改正這些缺點錯誤，必須從深入下層、深入群眾、認真進行調查工作人手?！?/p>

怎樣開展調查研究呢?周恩來做了精辟的分析回答：“我們下去調查，必須對事物進行分析、綜合和比較。事物總存在內在的矛盾，要分別主次；總有幾個側面，要進行解剖。各人所處的環境總有局限性，要從多方面觀察問題；一個人的認識總是有限的，要多聽不同的意見，這樣才利于綜合。事物總是發展的，有進步和落后，有一般和特殊，有真和假，要進行比較才能看透。下去調查，要敢于正視困難，解決困難。一個困難問題解決了，新的困難問題又來了。共產黨人就是為了不斷克服困難，繼續前進而存在的。畏難茍安，不是共產黨人的品質。我們下去調查要堅守毛澤東同志的三條原則：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集中起來，堅持下去；堅持真理，修正錯誤。這就是民主集中制，它不但是組織原則，也是工作原則。智慧是從群眾中來的，但對群眾的意見，領導方面還要加工，然后回到群眾中去考驗，在這基礎上再加工。脫離我們的基本階級群眾，就會喪失黨的基礎。尾巴主義，隨著群眾跑，就會放棄黨的領導。目前的毛病，還是我們發號施令太多，走群眾路線太少。”

4月底至5月初，周恩來先來到河北邯鄲，聽取了河北省委負責人的匯報。隨后，在5月3日至8日，到河北省邯鄲專區武安縣伯延公社進行了走訪調查。武安縣在抗日戰爭時期曾是八路軍晉冀魯豫軍區所在地，有著光榮的革命傳統，當地群眾為支援八路軍，打擊日本侵略者做出過重大貢獻。在伯延公社，周恩來不辭辛勞，走村串戶，風塵仆仆地深入到農村走訪了幾十戶貧下中農家庭，視察了生產隊的集體食堂，還到公社商店了解了商品價格。就當時農村中群眾最關心的食堂、糧食、供給制若干問題，多次通過個別談話、開座談會等形式，進行深入了解當時的實際情況。

二

現在的武安已享有“中國小米之鄉”的美譽了，而1961年春天的武安比想象的還要貧乏。路邊的一排排樹木只有樹枝沒有樹葉，光禿禿、瘦巴巴的，景象比較凄慘。

周恩來看到這副樣子，心里沉甸甸的，便問：“樹葉哪兒去了?”

陪同的干部或許是擔心總理操心太多，不忍實話實說，就說：“被羊吃了?！毕敕笱芰耸碌貞哆^去。

正巧這話被路邊一位放羊的女孩子聽到了。俗語說，童心純潔、童言無忌嘛。女孩子立刻反駁說：“羊能上樹嗎?”

無需再說什么了，周恩來總理沒有批評陪同的干部。3年自然災害對于一個建國10年、百業待建的大國而言，無疑于雪上加霜。

其間，中共中央有明確規定，在經濟狀況沒有好轉之前，領導人帶頭不吃肉、蛋、禽，武安的公社干部們不敢破這個規定。但是，這次總理來了，他們一是不忍心讓總理喝玉米面糊糊，另一方面又擔心挨批評。于是，公社食堂拿出最好的糧食招待總理：午餐桌上有饅頭、紅薯和面條，另有4個素菜。這樣的待遇在當時的困難時期來說是比較豐盛的了。周恩來見此情況，心中十分有數，吃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二天，周恩來堅決要求到一個大隊的食堂去吃飯，不愿再搞哪怕一丁點的特殊?？墒牵捎诠绺刹渴孪却蛄苏泻?，等周恩來去食堂吃飯時，社員們全都提前打上飯走了。結果大隊這頓飯吃的和公社一樣。第三天周恩來又換了一個食堂，干部們在沒準備的情況下，把總理帶到了先鋒街大隊的第六食堂，在同食堂的炊事員聊天的過程中，總理掀開鍋蓋一看，只有一點吃剩的玉米面糊糊。于是總理盛了玉米面糊糊就著咸菜跟社員們一樣吃了起來。

在伯延公社，周恩來多次找來公社、大隊、小隊的干部和社員群眾談話。5月4日下午，周恩來召開了由先鋒、勝利兩個大隊干部及部分小隊干部和社員代表25人參加的座談會。

當時社員群眾最關心的問題是食堂。開座談會時，社員們不敢說食堂不好，不少人都違心地說食堂好，因為當時把食堂說成是社會主義的標志，誰說食堂不好，就是挖社會主義的墻腳。

周恩來看到這種情形時說：“我叫周恩來，你們看跟墻上掛的像一樣吧?這次來就是要聽你們的心里話，有話只管說，有問題只管提，錯了也不要緊的。”

周恩來同坐在一邊的一個叫張二廷的社員拉起家常來。他問張二廷：“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說話?”

張二廷猛地站起來說：“總理，你叫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當然是說真話?！?/p>

“要說真話，那剛才說食堂好的那些話，都是假話。食堂好，食堂吃不飽?！?/p>

周恩來問：“為什么吃不飽?”

張二廷說：“總理你算算，一共幾兩指標，司務長、炊事員多吃點，他們的孩子老婆爹娘老子多吃點，干部再多吃點，還能剩幾兩?最多剩三四兩，還能吃飽?要是自己做，糠糠菜菜，湯湯水水就能糊弄飽。你別看我死了老婆，孩子們又多，我也愿意自己做著吃。”

周恩來對張二廷的話很贊賞。座談中群眾談到，吃不飽，不少人浮腫，勞動沒有勁，牲畜瘦得風能刮倒，干部作風浮夸，生產搞得不好……總理細心地傾聽著。

張二廷見國家總理一點都不端架子，平易近人地問長問短，就進一步直率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這兩年生活一年不如一年?！庇终f：“總理，這樣糊弄下去，你再遲二年不下來，連你也吃不上飯了。”

周恩來聽著心中不免一驚，敏感地意識到了農村問題的嚴重性。他仰起頭，眉頭不易察覺地微蹙一下。有一陣子什么話也不講，會場上格外寂靜，連一聲咳嗽都沒有。但過了一會兒，周恩來就以沉靜而溫和的目光看著張二廷，鼓勵他繼續深入地講下去，微笑著問：“你為什么說再過二年不下來，我也沒飯吃?為什么這樣說呢?”

張二廷毫不隱諱地坦誠直言道：“因為我們吃不飽，干活沒有勁，地里就不打糧食，長的那點糧食還不夠俺生啃著吃，哪有糧食交國家?一年不交，國庫有。二年不交，國庫有。三年不交，國庫也就沒有了。國庫沒有了糧食，你還能不挨餓?更何況我們當然首先要顧自己，你們征購不到，還不是沒有吃的?”

張二廷以上這番大實話頓時在周恩來心中擊起了層層波瀾，引起了他的重視和沉思。周恩來很受感動地說：“二廷，你是我下來遇到的第一個敢講真話的人。你們批評很對，我很難過。上邊不了解情況，下邊亂指揮，搞得你們減了產，生活困難，怎么不難過?！?/p>

在場的地委干部沒有料到這位社員竟會貿然說出這么一些話來，立即有些尷尬地“打圓場”，對周恩來說：“這個人是個落后分子?！?/p>

周恩來對此卻不這樣看，認真地對他們解釋說：“這樣看不對，這個社員說的是真理，一個農民把我們看作他自己的人才會說這樣的話，這是一針見血的話?！?/p>

最后，周恩來說：“我周恩來走南闖北很少有人說住我，今天你算是說住我了。好，二廷，咱倆交個朋友吧?！?/p>

在同年5月底的中央工作會議上，周總理這么評價張二廷的話：“這段話對我教育很大，我很受感動，當時在場的地委干部聽了以后說這個人是落后分子，我跟他們說，這個社員說得是真理!一個農民能把我們看作他自己的人才會說這樣的話。這是一針見血!”

“這是我在調查中所聽到的最生動的一段話?！?/p>

座談會散后，有人對張二廷說：“你的嘴沒把門，亂放炮，總理在沒事，總理走了，還不把你抓起來?”

張二廷聽了這些議論，心里很不自在，第二天(即5月5日)早飯后躺在炕上想心事。

而令張二廷怎么也料想不到的是，周恩來這時竟然來到自己家里做客。突然間見總理來了，張二廷趕緊爬起來：“總理快請坐。”

周恩來坐在炕沿上，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幾個孩子，一邊撫摸著孩子的頭，一邊問：“二廷，幾個孩子?”

“4個”。

“大的大，小的小，夠累的。”

張二廷連聲說：“不累，不累，總理管國家大事才累呢。”

“你又當爸，又當媽，顧不過來，這樣吧，我給你帶走個女兒，養大后再送回來?！?/p>

張二延忙說：“總理，哪能麻煩你，我養得過來?！闭f著說著，不由掉下淚來。

這天下午開座談會，張二廷上自留地栽紅薯，去得晚了些。

周恩來說：“二廷，你來得晚，要好好說?！?/p>

張二延說：“我感冒帶疲勞，讓別人說吧?！?/p>

周恩來說：“你一不感冒，二不疲勞，我看你是有了糊涂思想啦。得先給你治治思想病，不然你不敢說了?！?/p>

張二廷說：“是啊，總理光叫我說，你走了這些人(指區、公社干部)還不給我小鞋穿?鬧不好，還不去推磨(勞改)。”

“那不行。”

“那怎么不行，他們不抓我現在說的話，抓別的事，也能整我。”

這時周恩來面向公社書記韓玉林說：“我以后每年都要派人來，要是看不到二廷，就朝你要人。”

面對和藹可親的國家總理，張二廷將伯延公社遭受的災情和公共食堂等方面所存在的問題一一如實地講給周恩來聽。周恩來一字不漏地聽著，了解到了許多難得的一線實情。

臨別時，張二廷依依不舍地希望周恩來以后還能經常來伯延走一走。周恩來表示：有機會一定還要來的，如果自己來不了，也一定會派人來。

周恩來沒有失信，直到“文化大革命”前，他年年都派人到伯延調查，并且代他看望這位敢說真話的農民朋友。

周恩來在伯延公社的調查中，看到革命老區的群眾那難言的貧困境況，感到十分震驚、痛心和內疚。后來在1961年6月12日的中央工作會議上，他說起那種窘況，沉痛地描述說：“除了樹葉、咸菜、野菜以外，就沒有東西了，硬是沒有存糧。”在調查過程中，他還發現，社員最不放心的是多征購糧食，害怕擠掉自己的自留地。當時，社員們懇切要求他當場保證“分下去的自留地再不要收回了，再不要拿自留地頂口糧指標了”。

周恩來認為：既然摸點，總要摸出個情況來，總要給他一些合理的保證。于是，他當著地委、縣委、社委的同志說：“我可以保證?！?/p>

社員們又要求他以后能夠每半年來一次，他們才能放心。周恩來回答說：“我個人能否半年來一次，還不能擔保，有時可能忙于什么事情來不成，但是工作組總是要來的?！?/p>

三

通過對伯延公社的調查，周恩來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情況。他發現1960年秋自己主持起草、11月發出的《中共中央關于農村人民公社當前政策問題的緊急指示信》和《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草案)》中關于開辦食堂和保持部分供給制的規定，并不符合農村實際情況，是廣大農村干部和群眾意見較集中、反應較強烈的兩個問題。在調查中，周恩來發現，不少社員對公社食堂很不滿。

為此，5月7日凌晨3時，周恩來總理在下榻處立即用保密電話給在上海的毛澤東主席打電話匯報了調查的情況，《瞭望》周刊1984年第7期曾刊載那一次的電話記錄。

周恩來說：“我到邯鄲之后，聽了3天匯報，就到武安縣伯延公社，現在已經5天了(周恩來從3日至6日在伯延4天，因打電話已是7日凌晨3時，故稱5天)。5天中，我找了公社、大隊、小隊的干部和社員群眾談了話，開了座談會，現在有下面4個問題簡要地向主席匯報一下?！?/p>

“一、食堂問題。大多數甚至全體社員，包括婦女，和單身漢在內，都愿意回家做飯。我正在一個食堂搞試點，解決如何把食堂解散和如何安排好社員回家吃飯的問題?！?/p>

“二、社員不贊成供給制，只贊成把五保戶包下來和照顧困難戶的辦法?，F在社員正在展開討論?！?/p>

“三、社員群眾迫切要求恢復到高級社時評工記分的辦法，但是要有發展。辦法是：包產到小隊，以產定分，包活到組。這樣才能真正實現多勞多得的原則。因此，這個辦法勢在必行。只有這樣，才能提高群眾的生產積極性?！?/p>

“四、邯鄲專區旱災嚴重，看來麥子產量很低，甚至有的顆粒不收，棉花和秋季作物還有希望。目前最主要的問題是恢復社員的體力和恢復畜力問題。”

“我明天還要看一個食堂(指涉縣堰頭一個食堂)，8日返回北京，幫助陳總解決出席日內瓦會議的一些問題。以后再給主席寫報告。問題解決了之后，我還要返回邯鄲。我到邯鄲之前，已經派許明同志帶領一個工作組在這里工作了20天?！?/p>

經過深入調查，周恩來深刻認識到了“大躍進”以來工作中的錯誤和偏差，并在向毛澤東匯報了調查情況后。提出了正確的處理意見。

毛澤東對這些意見十分重視，連夜就在這份匯報上作了指示，并將這份匯報批轉給各中央局、各省(市、區)委參考一與此同時，劉少奇、朱德、鄧小平、彭真、胡喬木等從各地也向毛澤東寄去調查報告。這些報告中反映的問題與周恩來報告中提出的問題幾乎是相同的，他們普遍不贊成辦食堂，不贊成在分配上實行供給制。勿庸置疑，這些關鍵性問題是現實中普遍存在的共性問題，這些調查研究工作，無疑為中共中央進一步修改《關于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草案)》做了重要準備。

之后，周恩來又在邯鄲繼續工作了8天。在這8天里，他白天進行調查，晚上處理公文。其間，他還抽身返回北京，幫助陳毅解決有關出席日內瓦會議的一些問題。

令人慨嘆的是，在毛主席紀念堂的周恩來革命業績紀念室里，整整齊齊陳列著周恩來的兩份工作日歷。其中一份就是他1961年在邯鄲農村調查期間的部分工作日歷(即1961年5月7日至14日的工作日歷)。

這份工作日歷僅僅是周恩來的27本工作日歷中的代表，如滄海一粟。這27本珍貴的工作日歷，記載著周恩來從1950年1月1日到1976年1月8日這長達26年時間，先后擔任政務院總理、國務院總理職務期間每天辦理的重要事項，它們最初由周恩來親筆所記，后因工作過于繁忙，大部分內容由秘書記錄。這批珍貴的遺產，如何得以公之于眾，讓人瞻仰?這得感謝周恩來的夫人鄧穎超同志。1981年1月20日，鄧穎超來到中共中央書記處辦公室，將周恩來留下的這27本工作日歷，悉數交給了中共中央書記處。

下面是周恩來1961年5月7日這天在邯鄲農村調查期間的工作日歷：

晨2時 與漢夫就老撾問題通電話

3時 向主席作口頭報告

上午10時與許明、馬列談食堂菜地問題

12時 出發往涉縣

下午3時到涉縣與縣委談話

3時40分與堰頭干部、社員談話

6時 參觀食堂

7時50分始返

像這樣排得滿滿當當的工作日程，在周恩來的日歷記錄中是不計其數的。

農業上嚴重缺糧已成大事，農村和城市居民的生活已經越來越難以維系。在國家危難之時，周恩來毅然擔起“全國糧食調度總指揮”的重擔。由于當時國家的機動糧食很少，因而所謂糧食調度，更多的是進行各地區的糧食調撥。在各省的糧食供求都十分困難的情況下，周總理常常徹夜召開相關會議，研究對策。從1960年6月到1962年9月，周恩來關于糧食問題的談話有115次，現今保存下來的從總理辦公室退給糧食部辦公室的32張報表中，周總理的筆跡有994處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