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鹿危機后的新期待

9月21日，溫家寶總理在北京看望“奶粉事件”患病兒童時說：“在這起事件中，暴露出政府監管不力，也反映出一些企業缺乏職業道德和社會公德。”他說，“這次事件對整個食品安全都是一個警示。”“通過處理這件事情，我們要認真總結和反思，把食品安全工作進一步抓好，讓壞事變成好事。”

讓壞事變成好事，這其實也是我們社會進步的一個規律。這次三鹿奶粉事件嚴重損害了中國奶制品、食品乃至所有商品的形象。對這一事件，從制奶行業，到整個食品行業，到全社會各行各業，實際上都應痛定思痛，進行深刻反思，切實吸取教訓。或許三鹿把中國奶制品業逼到了絕境，也就是它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時候了。現在，石家莊市市委書記吳顯國、市長冀純堂都被免職，國家質檢總局局長李長江也引咎辭職，各級領導干部應當引起重視了；國家質檢總局取消了食品類生產企業國家免檢制度，各種產品特別是食品的質量監督檢查管理也會得到加強。或許我們可以期待，三鹿奶粉事件之后，食品生產和銷售將進行一場監管革命，我們將重塑中國食品形象，世人將從此吃上放心的中國食品。

當然，把壞事變成好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食品工業而言，雖然許多企業會由此加強自律，像一些企業已經作出的保證那樣，但是，指望以賺錢為目的的企業自我約束是不可行的；同時，從許多地方反復出現同樣的災難性事件的實際情況看，把監管的責任完全交給地方政府，也還是不能讓人放心的。如果再次發生類似問題，恐怕還是不能保證會有領導干部主動地揭露問題并積極加以解決。

三鹿奶粉事件曝光和處理的經驗告訴我們，自上而下的監督非常重要，但是，通常都是在事情鬧得很大、后果比較嚴重、從而“驚動”了中央的情況下，才會形成中央政府監督的震撼性效果，而日常的持續性的情況更需要的是異體監督。沒有河北省以外的某種力量來監督，三鹿的問題就不一定那么容易揭露出來。雖然我們不能把新西蘭的克拉克聘為“監督員”，但“異體監督”的規律是必須加以利用的。

事實上，我們已經創造了解決這一問題的好經驗，即：司法異地審判；輿論異地監督。如果訴訟案件在本地審理會受到干擾，就把它們移到外地審判。現在許多級別較高的貪官都在異地審判，不僅順利，而且公正。輿論監督也是如此，本地新聞媒體無法報道的問題，就由外地的媒體來揭露。2007年山西黑磚窯事件就是由河南省的媒體上揭露出來。這樣的做法，突破了司法地方化、輿論地方化的體制弊端，在未改變現有體制的情況下，輕易地實現了“異體監督”，這是值得推廣并且加以制度化的經驗。

為了食品安全，不妨在食品行業率先實行異地監督制度。比如說，凡有公民遇到食品安全問題的，即可到外省（比如河北省的消費者可以到其他任何省份）法院起訴，外省法院必須受理，并且從重從快加以審判；凡公民遇到食品安全問題，即可投書任何外省媒體，這些媒體即予采訪報道。布下這樣的天羅地網，如果再加上一個行政問責制度，一旦發生食品安全問題，本地行政主管領導即予處分，什么毒奶粉、毒餃子恐怕就無處藏身了。那么，不僅消費者將可以消費放心食品，企業也可以規范生產銷售，而官員的官職也“安全”了。

對于政府來說，要從根本上加強對各行各業的監督和管理，建立嚴格的監管體系和制度并確保制度得到很好執行，用法律手段來重建我們的誠信體系，來維護我們的食品安全、藥品安全乃至各個方面的安全。（作者為民革中央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