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來,妻的“抱怨”使我發現她那雙手果真與以往大相徑庭了。印象中那雙軟而綿的小手,如今變得有些粗糙并堅硬了。細細端詳,手背上有隆起的青筋,手掌里居然出現了小塊的繭子。我難以置信,身為白領繭從何來?
妻卻恬然一笑:“拿鍋鏟拿的唄!”
“鍋鏟?”
工人出身的我對老繭不能不說熟悉呀。想當年在工廠,一左一右兩把12寸活絡扳手成天在我手中飛舞,還是女朋友的她總愛掰著我滿是硬繭的手,體貼地要我多用“百雀靈”。厚厚的老繭確實令她好奇和嘆服,因為對她來說,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它,也從未如此真切地關心過別人手上的老繭。那繭自然成了我一時間炫耀的資本。
經過對她手的一番“驗證”,繭子完全符合拿鍋鏟的特征。再審視一遍現如今自己的手,盡管我遍尋每個角落和側面,卻再也無法找到一塊近似于繭子的東西。
這是婚后10年生活的一個寫照嗎?
10年,妻已從一位在母親身后當當下手的“小廚工”,成長為獨擋一面的“掌勺大師傅”。親戚朋友要上門,只消一個電話,但見廚房里她美麗的倩影閃動,伴隨著鍋碗瓢盆交響曲,烹炸汆炒,不一會兒,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已擺在了面前。
10年,她那雙遠離殺戮極其“善良”的手,早已變得無比“殘忍”,面對雞、鴨、魚、蟹之類,手起刀落,利索得令人瞠目。
10年,文弱體格支撐的雙臂已不再無力,撩起30斤大米,兩手一扣,有說有笑一口氣上了6樓。盡管臉色蒼白也氣喘噓噓,畢竟是勇氣驅走了嬌氣,體現了愿把困難留給自己的豪氣。
10年,兒子已經長大,成為家庭里祖孫3人構成的男子漢隊伍中重要一員。妻——家中唯一的女性,相形之下她似乎顯得愈發嬌小,然而正是通過她的手卻釋放出不容忽視的巨大能量。
10年,父親變得蒼老,自然離家務遙遠起來。長期的案頭工作我也仿佛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廢人”。
清早即起,灑掃庭除,買、燒、洗、涮……
她用纖細的手捧出了無限的愛。
她用堅強的心托起了我們的家!
(責編 張靜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