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要搬家了,家里的老物件都要清理。雖然搬進新家,房子更寬敞了,但我總還是割舍不掉這些頗具歷史記憶的老物件。在老伴的再三催促下,我便逐一對那些老東西進行清理。
在收拾一張舊桌子時,打開抽屜,里面整齊擺放著見證我工作和成長經歷的筆記本,翻開這一本本筆記,泛黃的紙張上記載著“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我國第一顆人造衛星‘東方紅’上天”,“敬祝毛主席萬壽無疆”......這就是我們那代人充滿激情的記憶,有輝煌,有激動,但有時也充滿瘋狂。拿開筆記本,瞥見有3塊手表躺在一個小角落,表針已不能動了,但擦拭一遍后還是光亮如新。看到這一幕,我頓時一怔,“哦,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幾十年過去了”,這3塊手表將我的記憶又帶回那個年代……
躺在最里面的手表是廣州生產的羊城牌手表。說起這塊表,還頗有一些來歷。當時在我看來,工作以后能有一支鋼筆和一塊手表,那就是知識分子的象征了。鋼筆用來記錄成長,而手表用來計時。因此我急切地想買一塊手表。但那時候家里很窮,而手表的價格又比較高,因此手表對我來講算得上是一件奢侈品。因為那時一個月只有38塊錢的工資,而一塊羊城牌手表卻要52元,基本上是我兩個月的工資。當時我手頭的錢加起來只有28塊錢,只能買半塊手表。第二個月發工資后,除去生活費和其他開銷還剩50塊錢,我本打算把那塊羊城牌手表買下,但沒想到大哥突然生病,每天一支青霉素,打了半個月,一下花了30塊錢,買表的計劃又泡湯了。直到1975年的春天,我終于如愿以償買了一塊羊城牌手表,這塊手表我一直戴了3年。
躺在中間的是塊上海牌手表。我的羊城牌手表著實讓同事們挺羨慕了一陣,可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他們也都戴上了手表,而且都是清一色上海牌的。一天,同事老朱拍著我的肩膀說:“伙計,現在誰還戴羊城牌手表,都改戴上海表了。上海是老商業中心,地方大,牌子也硬,質量更是無可挑剔。你看我這表自打買下就沒錯過。”聽完這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覺自己已經落伍了。“不能丟份。”我心想。于是我咬咬牙也買了一塊上海表。那時我的工資是每月58塊錢,而一塊上海表要52元錢,因此沒有費多大的勁。這上海表果真和老朱說的一樣,質量很好。
后來,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國外產品大量涌入,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日本生產的。日本生產的產品不僅質量好,外形也美觀,基于這個考慮,我又買了一塊100多元錢的西鐵城手表。那時我的月工資是100多元錢。但這塊手表沒有跟我太久便“下崗”了。因為到了20世紀90年代初,BP機風靡一時,我緊跟潮流弄了一個,BP機兼有通訊和計時的功能,手表的作用也就沒那么明顯了,而且手表戴起來也的確不方便。再到后來,手機開始進入每個中國人的生活,手機功能更為齊全,手表作為計時工具已沒有了原先的風光。
看著這三塊早已不能工作的手表,我思考了很多。從熱衷于買手表,戴手表,到今天的不戴手表,不正說明我們的社會是在不斷進步的嗎?作為中國改革開放偉大進程的普通見證者,我只想說一句話:“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人民的幸福生活!”
(責編 衛清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