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語云“民以食為天”,所謂“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是也。我今年62歲,從我記事起,至今已有50余年,50多年來,我親歷、親睹、親聞了“吃”的變化。
一、從吃飯數量上看饑飽
新中國成立后,國家進入國民經濟恢復時期。由于之前連年的戰爭,糧食消耗過大,往往寅吃卯糧。
1953年11月起,國家實行糧食統購統銷,糧農必須將應統購的糧食交售給國家或國家指定的商業部門,由國家集中管理,對城鎮居民和需用單位有計劃地進行分配和供應。當時的糧、油是有計劃的、限量供應的。
農業集體化后,由于這種生產關系挫傷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糧食產量不能有效增長,農民分到的口糧十分有限,當時有“夠不夠,三百六,吃不吃,金皇后”的說法,每個全勞力每年只能分到360斤原糧,這就算是不錯的生產隊,分300斤左右、200多斤的生產隊還很多;如果要分薯類(紅薯、馬鈴薯),每4斤(或5斤)還要折抵1斤口糧,為了填肚子,有的社員寧愿扣抵糧食,也愿多分些薯類。
而城鎮居民則實行定量供應,每個成人每月28斤成糧、3兩油。
在學校,體育教師每月供應42斤,就因為可以多吃14斤糧食,有的教師竟放棄了自己的專業,當上了體育教師。
在煤礦,坑下工每月供應58斤,因之,很多人都積極要求下井。
那時候,出差辦事、探親訪友,都必須帶上糧票,沒有糧票,買不到食品,非挨餓不行。有一年我到上海,糧票用完了,結果跑了一下午,才吃到一碗“議價”(不收糧票,價格較高)陽春面。而其它食品,如肉、蛋、粉條、豆腐、醋、大宗蔬菜等也是憑號限量供應。
改革開放后,農村實行了聯產承包責任制,大大調動了農民生產糧食的積極性,從1985年起,國家取消了糧食統購,改為合同定購。
1990年,糧食合同定購又改為國家定購,農民在完成定購任務后放開經營。
近年來,國家取消了農業稅,實行了糧食生產直補,減輕了農民負擔,至2008年夏季,全國糧食連續5年豐收。如今的市場,糧油肉禽蛋奶暢開銷售,應有盡有,人們不再為買不到、吃不飽犯愁了。
二、從食品結構上看水平
農村實行集體化后,農業社、生產隊單純追求產量,玉米、高粱的種植面積比例很大。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農民種啥分啥,分啥吃啥,常常是早飯玉米面窩頭,午飯高粱面擦尖,包皮面(用核桃大的白面包西瓜大的高粱面)、二合面算是改善生活,逢年過節或招待貴客才能吃上一頓白面。
那個時期,人們把吃好面(白面)、吃肉當作一種奢望,有順口溜云“四個盤子一壺酒,好面旗子肉打鹵”、“白菜心心,豬頭丁丁,吃得哼哼”、“親不過的娘舅,香不過的豬肉”,足以說明白面、肉類的奇缺。
城鎮居民的供應品種也十分單調,粗糧多,細糧少,除了25—30%的白面,其余就是玉米面、高粱面、小米等。
高粱面是“火性大、口感差、吃到肚里拉不下”,當時我在鄉村學校教書,買不到蘇打、堿面,高粱面窩頭全是死面的,從崖窯上扔下來,都毫無損傷。堅硬到這種程度,可想吃到肚里是何等的難堪!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3年困難時期(1960年一1962年),人們真正餓到“饑不擇食”的地步,麥麩、米糠、豆渣等均屬上品,紅薯蔓、南瓜瓤、玉米棒等都要設法吃進肚里,玉米米、灰吊吊、掃帚帚等都吃光了,榆葉、椿樹葉、楊桃芽等都是進口的東西……人們不是面黃肌瘦,渾身無力,就是癡眉瞪眼,渾身孚腫。
當時我正在讀初中,同學們餓得不行,從西門外菜地里撿回白菜根煮著吃。學校還組織大家上山采摘黃皮角角,回來煮上吃,吃了盡放屁。
改革開放前的那些歲月里,人們連肚子也填不飽,更談不上吃得好了。穿的是“老三色”(黃、灰、藍),學的是“老三篇”(《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愚公移山》),吃的是“老三樣”(窩頭、米湯、咸菜)。
改革開放后,特別是實行市場經濟體制以來,老百姓吃的品種十分豐富,反季節蔬菜、瓜果、異地甚至國外的食品、方便食品、冷凍食品等,琳瑯滿目。
三、從飲食理念上看質量
隨著物質的豐裕,人們的飲食理念也在改變。從追求數量到講究口感,從講究口感到注重營養,從注重營養到有益健康。飲食理念的改變見證了改革開放的碩果。
先是“豬羊趕下桌,雞鴨飛進盤”,后是“攆走雞鴨鵝,捧上魚蝦蟹”,吃肉講究“四條腿的不如兩條腿的,兩條腿的不如沒有腿的”等;進而由營養型向健康型轉變:“少鹽多醋,少肉多菜,少食多餐,少葷多素”、“魚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不抽煙、少喝酒,多飲淡茶”、“一袋奶喝出一個健康的民族”。如今,最受人們青睞的是綠色的、名牌的、安全的、天然的食品。(責編 衛清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