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主人公尹和平是原東北某大型企業運輸處長,現年56歲。2007年6月,因貪污公款158萬元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
“戰友啊戰友……”每當我哼起這首歌,就想起難忘的軍旅生活。我這人對戰友有一種天然情感,非常講義氣,只要他們有困難,我必定鼎力相助,而正是不講原則的義氣,把我的人生葬送。
好面子,戰友義氣惹禍上身
那是兩年前的一天,正是金風送爽、丹桂飄香的季節,我正在辦公室,突然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天津的區號,我一猜,肯定是我的老戰友于新。
30年前,我倆在一個部隊服役,分在一個班,好得形影不離。后來,我復員在這家大型國企當司機,他考上軍校,現在己是大校軍銜。我也好學上進,先后參加了電大學習,畢業后調到廠運輸處工作,從調度做起,一直干到處長的位置,盡管我倆身處兩地,在不同的崗位工作,但戰友情卻隨歲月更替越來越濃。
于新在電話那頭沒有寒暄,單刀直入:“我部文工團有個女孩,叫白鴿,今年24歲,想轉業,想到你們那里安家立業,你能幫忙?”“我哪行!我在企業工作,一天接觸的除了車就是司機,和社會接觸面很窄,哪有這個能力?你讓她考公務員吧!”我無可奈何地說。“廢話!她要有那個文化素質,我能打擾你。她的歌唱得不錯,可書讀的不多,這樣吧,女孩子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給她介紹一個有能耐的男朋友,這樣她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我有些吞吞吐吐,說心里話,一提到婚戀這檔子事,我內心就有些隱痛。由于我沒有生育能力,妻子已在多年前離我而去……“你怎么變得婆婆媽媽的,一點兒不像個男人。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明天下午白鴿到你那兒,你可要照顧好啊!”于新的話不容拒絕,我只得硬接下來。
第二天上午,我去火車站接到了白鴿。說心里話,白鴿長得真是俏麗迷人,1.70米的個頭,梳著齊耳的短發,皮膚白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說話溫柔又有磁性,再加上藝術的熏陶,顯得氣質高雅,如出水芙蓉。一見到她,我就喜歡上這個小我22歲的女孩,不過我可不敢有非份之想,她的歲數可是做我女兒的年齡。
我的房子很寬敞,我將她接到家中,對她說:“你就叫我伯伯吧!我認你做‘干女兒’。”安頓好以后,我便和白鴿談她要找什么樣的男友,她說主要看人品、才干,年齡、相貌不是問題。但我陸續給她牽了幾條線,她都看不上眼,相親沒有成功。
這段時間,白鴿在我這兒住,我盡地主之誼,熱情款待,除了領她品嘗地方特色菜外,還親自開車帶著她到處逛。一路上,她快樂的笑聲不斷,擇偶的煩惱也拋諸腦后。不久,她的假期到了,分別時她兩眼含著淚花,哽咽道:“伯伯,我下次來,您還能領我玩嗎?”“能!這算什么,只要你心中有你這個伯伯,看得起你伯伯。”白鴿又說:“伯伯,您真是個好人,以后我若有其它困難找您,您會幫我嗎?”“沒問題!我把你當親女兒一樣。”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然而,沒料到白鴿的“困難”將我拽進了深淵。
想出名,欠下巨款包裝歌星
回到天津的白鴿,憑著自己不錯的嗓音條件和表演才能,轉業到一家地方文工團,很快成了團里的臺柱子。然而,她的情緒卻十分低落。原來,劇團效益不好,她掙錢很少。我感到內疚,對她又是一番好言安慰。
2006年2月,白鴿給我打電話,說某全國著名頻道要在云南辦一場大型義演,團里推薦她參加,這是她展示自己才能、獲得社會認可的最佳時機。因為歌唱演員要走紅,必須通過這個平臺來展示自己,多少演員擠破了腦袋往里面拱。我說,這是好事,應該參加。
白鴿有些為難道:“伯伯,參加倒是好事,可是至少得需要10萬元,包括演出服裝,還得組建自己的樂隊,我一直掙‘死工資’的……”見她電話里帶著哭腔,我忙安慰:“你放心去吧!錢不是問題,包在伯伯身上。”白鴿興奮地說:“那太感謝您了!”我想,白鴿出了名成了星,我也跟著沾光,那時我說不定會進步到市里,還用成天和這些破車打交道?
我將家里存折上僅有的6萬元取出,又從同事那兒借來9萬元,一并打到了白鴿的賬號上。然而,參加了那次演出的白鴿,并沒有像期望的那樣一鳴驚人,僅僅是混個臉熟而已,她有些懊惱。我又好言相勸,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關鍵要擺正自己的位置,跌倒了不要緊,勇敢爬起來,人哪有一帆風順的!她很感動,直言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我是她最值得信賴的人。我幻想著,她出名了,我對她幫助那么大,也會成為公眾人物。
2006年5月,該頻道又在某地舉辦文藝晚會,白鴿又想要參加,她向我訴說了自己的煩腦:一個演員要想出名,僅靠一兩次晚會是不夠的,必須持之以恒地展示自己。我有些遲疑,她上次從我這里拿的錢還沒還呢!白鴿說:“伯伯,這次得20萬元,服裝、樂隊的檔次要最好的,您放心,我以后出名了,將來一場出場費就出來了,眼下我是創業階段,將來我不但連本帶利還您,還要像女兒那樣照顧您的后半生。”一席話說得我動了心,我憑著在單位的老面子和良好的人際關系借了20萬元。不過這次打了收條,她允諾說要高額利息償還。
此后,白鴿又參加幾次演出,前后向我借了100萬元,可還是老樣子,她沒火,我卻上火了。
到了8月,那些債主紛紛拿著字據向我要錢,我心里擔心極了,這可怎么辦啊!她根本沒能力還,怎么辦?!于是,我便打起公款的主意,開始拆東墻補西墻,從此走上一條罪惡的不歸路……
瘋斂財,一枕黃粱雞飛蛋打
前幾年,我已針對運輸處財務報銷管理的漏洞,向老總提過建議,沒被采納,當時很受打擊。這下可好,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漏洞。我先到檢車場所,利用熟人關系,私自開了一張8000元的檢車發票,然后簽上自己的名,模仿老總的筆跡簽字到財務處報銷……當時,我內心矛盾斗爭得厲害,唯恐露了馬腳,沒想到十分順利,財務處長一點兒也沒有懷疑,錢順利地揣進了我的腰包,貪財路上的第一桶金壯了我的賊膽。我用這錢還了一個同事的賬,他很驚訝,問我怎么發財了,我順口說:“炒股、買基金賺的。”他對我羨慕不已。
2006年8月15日,我想摸石頭過河已探到底了,應該干點大的。特別是晚上一閉眼,眼前便出現那些跟我要錢的同事們憤怒的臉,真是不寒而栗。不行!要將這個窟窿堵上,否則夜長夢多,將來他們鬧大了不可收拾。
此后,我一下子就從某加油站開了一張10萬元的發票收據,簽上自己名,又大大方方地模仿老總的筆跡簽上名,財務處長也沒有懷疑,只是問了一句:“這么多呀?”嚇得我差點癱軟在地,好在財務處長沒注意我的臉色,我連忙圓場:“這是運輸隊集中加油的票據。”財務處長沒往下深問,但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我還錢速度的加快,引起了同事們的驚奇,因為他們知道我沒有第二職業,更沒有經商,從哪里來的錢呢?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我拿出2萬元在股市開了戶,掩人耳目……
我也多次聯系白鴿,探聽其能否將錢還我,可白鴿每次接到我的電話,便大倒苦水,說團里工資低,待遇差,自己外出演出也沒掙到錢,說著就捧著話筒抽泣。我還得安慰她:“不要為錢著急上火,實在還不上就算了。”白鴿在電話里破涕為笑,她竟表示:不在乎年齡,不想做我的“干女兒”了,愿以妻子的名份來照料我的后半生。如今,我都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哪還有這心思,婉言謝絕了她。看來,找白鴿還錢是沒戲了。
于是,我又開始加緊貪污公款的步伐,故伎重演,到11月,我已貪污公款100萬元還完了債,長吁一口氣。
然而,每每開會,只要領導多瞅我一眼,我心里就極不自在,直發毛;多少回夢見自己戴上手銬,押上囚車……醒來一身冷汗。我想,早晚這事得敗露,貪一元是貪,貪一百元也是貪,不如孤注一擲,干點大的……
我非但未懸崖勒馬,反而在犯罪的道路上漸行漸遠。又采取冒充領導簽字的伎倆,貪污公款58萬元……最終我的罪行敗露了。
2007年6月,我因貪污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被押入監獄改造。白鴿來看過我幾次后便無影無蹤,我的心在滴血……
在獄中,我覺得這輩子算徹底完了,一天到晚愁眉苦臉,覺得活著沒意思,幾次想割腕自殺,被值班的警官發現制止。后來,在監區警官的教育下,我漸漸悔悟,自己雖然犯了罪,還被開除黨籍,但不能再走歪路,我相信自己一定會早日新生、重獲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