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堅

遠古就已經有了人類生命生存的玉溪,一直沉默著,這個玲瓏秀麗的小城市從不張揚,它的沉默,這便是最堅實的存在
玉溪位于云南高原的中部,這是個不張揚的地區,這也是云南高原的一個特點。人們沉默著,沉默與黑暗是云南歷史的主宰,是云南最堅實的存在。沉默永遠是被外來因素打破,云南總是瞠目結舌地“哦”一聲,我是這樣的么?
在玉溪市澄江、江川、華寧三縣間,距昆明60多公里之處,便是云南第三大湖撫仙湖。相傳有兩位仙人,流連此處美景,搭手撫肩化為山石屹立于此而得名。
云南美景數不勝數,玉溪也如此。但它很少自我表白,以至給人的印象除了輝煌而枯燥的煙草工業就別無其他。我曾經在哥本哈根聽一個家伙得意地說他抽的是“紅塔山”。紅塔集團的存在令玉溪成為中國最著名的地區之一。外地人想到玉溪,首先想到的是煙草,想到的是紅塔山牌香煙、玉溪牌香煙,但除了這些,恐怕也就不知道什么了。因為煙草工業的關系,玉溪給人某種男性化的感覺。在遠古時代,玉溪地區是海底,后來露出來,成為高山、森林、花園、動物園、壩子、丘陵、大地……地質肥沃。磷光閃閃,有幾個地方還留著幾窩古代剩下來的水,比如撫仙湖、星云湖、杞麓湖,不是海,但面積足以令人感受到海之浩瀚,而且深不可測,傳說有巨獸潛伏其下,看見的人精神恍惚,沒見過的人根本不信。

哀牢山脈在玉溪的西部。哀牢,與一個已經消失得沒有絲毫痕跡的王國有關。這個傳說中的王國沒有留下歷史,只留下無數古老的梯田,至今依然出產稻米。那些巨大的山群,令人想到“悲哀的牢房”。人們總是習慣通過文字去尋找過去,而在云南這個盛行口承文化而無文字的地區,有限的“記載”完全不可靠。在云南,存在著大量無名的事物。有許多土著人在被問到某事某物之名的時,他們總是回答不知道。于是,許多地名或事物的名稱便成了“不知道”。哀牢也是如此,“哀牢”真正的意思在當地語言就是“不知道”。但這不意味著虛妄,王國消失,生活卻繼續,梯田上依然稻谷金黃。那里是否曾經有過一個偉大的哀牢王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依然存在著,他們繁衍后代,繼承著傳統的耕種生活。
其實,在帽天山陸續被挖掘出了前古生物化石,這些關于生命的痕跡并沒有引起重視。
1991年4月23日,《紐約時報》以頭版頭條介紹中國帽天山動物群的發現。指出:“中國帽天山動物群的發現是本世紀最驚人的科學發現之一”“整個化石埋藏帶呈蛇狀蜿蜒達20公里,寬4.5公里,共發現化石點30余處,采集化石3萬余塊,科學鑒定認為有40個門類,100多種古生物化石,涵蓋了現代生物的各個門類,還發現多種過去曾大量存在現已滅絕的動物新種,由于已經超出現有動物分類體系,只能以發掘地名來命名,如撫仙湖蟲、帽天山蟲、云南蟲、昆明蟲、海口蟲和跨馬蟲等。”這是古生物世界的“冰山一角”。我忽然明白當年在尖山之頂的感覺了,那是生命的起源之地啊!
20世紀50年代,考古隊在玉溪李家山挖出了一個兩千年前的青銅世界。牛虎銅案是云南青銅時代最偉大的作品之一。云南青銅是沉默的,數萬件什物,找不到一個字。因此,那四個出土的金質漢字——“滇王之印”特別搶眼,在這些沉默的青銅中,這四個字真是太孤獨了,很難想象它面對這個黑暗的世界如何發號施令。這些無與倫比的青銅,顯然不是來自楚國的前將軍莊蹻們抵達之后才開始的。土著首領敢于對大漢朝的使者說“漢與我孰大”,與其說是夜郎式的,不如說是來自對某種地方文明的自信。
這些無文的沉默者以來自遙遠海洋的貝為貨幣,穿著花紋復雜的衣服,狩獵、戰爭、祭祀。銅鼓是他們生活的一個核心,作為最神秘的器皿,其痕跡所聯系的遼闊地域從玉溪東南的廣西直到以南的越南東山。
一頭鎮靜的牛,正處于不動之中,下面站著一頭小牛。而一頭野獸正撲在它的尾巴上啃嚙。那野獸被命名為虎,但看起來更像是豹。這個造型顯然有非同尋常的含義,在現實與超現實之間,牛的脊背被做成了一個平臺,而腹部則是一個門洞,小牛站在家里——正是那攻擊者令家凸顯出其存在。
牛虎銅案一出現就令人們陷于釋義的瘋狂。大家爭論不休,各抒己見。而它沉默著,永不表態。其莊嚴、智慧、穩重、大氣、力量,一點不亞于帕特農神廟給人的感覺。牛暗示著什么——國王、權力、保護著的子民?虎或者豹,暗示著危險還是命運?小牛代表生命的延續?
那野獸看起來有點徒勞,它所攻擊的世界像大地一樣安穩,紋絲不動,牛背代表兩種力量的平衡,暗示著容納、秩序。古滇人似乎已經成為存在主義者,理解了命運,他們承認世界是善與惡并存的,不在于誰勝誰負,而在于二者之間的平衡。這就是世界的基本秩序嗎?
我曾經參觀過楚文化的青銅器皿,發現零星的與滇青銅相類似的器皿。楚文化已經進入形而上的抽象世界,在時間上也比滇清銅更早,但看起來,滇青銅卻更原始,像是人類童年的理解。
玉溪,你的黑暗里都暗藏著些什么呢。撫仙湖是云南最深的湖泊,我大學時代曾經在湖畔露宿,有個夜晚我仿佛看見燦爛的星空下,黑暗的湖中有巨獸抬起頭來,保佑這片大地。
流行
寺院里偷得浮生半日閑
近年來日本年輕女性中興起“寺廟假期”,希望通過別樣的旅途和別樣的住宿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并從中獲得深深的哲思和別具一格的樂趣。
坐落在離東京都100余公里之遙的一片山林中的正覺寺,最近開設了擁有30個“標準間”的客房,旅客可以體驗1晚2天的“禪坐游”,附帶上早餐晚餐,每人僅付費6500日元左右,參與的活動包括學習朗誦經文,以及每天清晨和僧人們一起揮動自制的大掃把做庭院掃除等。由于“寺廟旅館”環境絕對幽靜,空氣異常清新,因此游人很容易進入天人合一,寵辱皆忘的和諧心境。
演出
新版“犀牛”依舊有戲
由孟京輝導演的話劇《戀愛的犀牛》2008版6月全新亮相,成為北京蜂巢劇場的開幕大戲。該劇講述了犀牛飼養員馬路為獲得美麗女孩明明的芳心,不斷改變自己卻還是陷入絕望的殘酷愛情故事。自從1999年夏天首演以來,以其洋溢的熱情和朝氣,感染了眾多年輕觀眾,并掀起了小劇場戲劇的狂潮,被稱為“年輕一代的愛情圣經”。隨著2003版“犀牛”成為當年話劇舞臺的救市之作和2004版的百場演出的成功,《戀愛的犀牛》成為中國當代實驗戲劇的原創經典。
08版的《戀愛的犀牛》將會最大限度的保留從前《戀愛的犀牛》中深沉內斂的文學內質,并且將融入更多的時代氣息。啟用全新的演員,全新的劇場,創造新銳的視覺空間,奇異的舞臺效果,全新演繹經典的臺詞,銳意果敢的先鋒戲劇觀念,對此,孟京輝表示“08版《戀愛的犀牛》一定會讓觀眾大吃一驚。”
值得一提的是,孟京輝為了《戀愛的犀牛》特意改造了位于東直門的一家電影院作為全新的蜂巢劇場,這也將是《戀愛的犀牛》的固定演出場所。
時間:6月9日~7月20日
地點:北京蜂巢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