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從旅游哲學的角度分析論述了旅游的層次。認為旅游者因其在旅游中對生命意義的追求和對精神的自覺不同,可以分為四種不同的境界或旅游層次,即俗游層次、物游層次、知游層次、神游層次。在對旅游者個性尊重的前提下,社會有責任在旅游境界追求上自覺地對游客加以引導。
關鍵詞:旅游層次;旅游境界;俗游;物游;知游;神游
每個人都是世界的唯一。個體生命間存在的巨大差別,主要不是在肉體上,而是體現在人的精神和靈魂上,體現在人的心靈世界里。儒家哲學中的自我,可以分為四個層次,即欲望我、知識我、德行我和宇宙我。哲學大師馮友蘭先生在他的《中國哲學簡史》一書中,提出了他的“人生境界說”,他認為可把天下人的人生境界分為四種,從低到高依次為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1]。在自然境界中的人,其行為是“順習”的;在功利境界中的人,其行為是“為利”的;在道德境界中的人,其行為是“行義”的;在天地境界中的人,其行為是“事天”的(這種人不僅認識到社會的全,還進而認識到自然之全,因而做人不但應對社會有貢獻,也應對自然有貢獻)。其中天地境界是一種最高、最完善的境界[2]。借鑒馮友蘭先生的觀點,筆者認為,千千萬萬的旅游者,因其在旅游中對生命意義的追求和對精神的自覺不同,也可以分為四種不同的境界或旅游層次。
一、“俗游”(或“欲游”)層次
屬于這種層次的人外出旅游,往往只是隨著社會的時尚與潮流,看著人家風風光光地出門旅行了,覺得自己也該出去遛遛,滿足到外地看看的心理欲望。這種旅游者的旅游是盲目的,是從眾的,缺乏對旅游的基本自覺和真正認知,對旅游的審美、求知等體驗是模糊的,旅游的內涵與價值之于他的意義是很小的。例如,在旅游中常常可以看到在旅游風景區的游船上和旅游車上,一些游客放著美麗的風景名勝不欣賞而扎堆在一起打撲克等現象。這種旅游者的境界可以稱為“隨俗境界”,這種旅游層次可以謂之為“俗游”(或“欲游”)層次。這種旅游者中最低層次的是在旅游地亂刻亂畫、隨地亂扔垃圾者乃止恣意破壞景物的“野蠻游客”。
二、“物游”層次
屬于這種層次的人外出旅游比較功利,他們有著比較強烈的旅游欲望和沖動,但世俗生活的糾葛卻始終難以忘懷。旅游時,他們一方面表現為心為形役,游程中不忘功名利祿,常常偏重于追求物質的享受,身在外而心并不輕松。他們身為物累,注重旅游消費的享受,旅游對他們來說是異鄉消費的盛宴,一路上盯著可以購買或可供消費的物品,奇美的風景、異域的文化只是他旅途中的一個點綴。在風景名山旅游,如果有索道、電梯可乘坐,絕對不會步行登山,甚至視徒步登山行為“笨行”和“鄉巴佬旅游”。他們對名勝古跡很少感興趣,常常抱怨“沒啥看頭”。這些旅游者在旅游審美上僅處于“悅耳悅目”的層次。每到一個旅游地以“到此一游”和拍幾張照片為滿足,回去后別人問他到過哪些有名的地方,風景和文化有什么特點,往往一問三不知。這種旅游者的境界可稱為“功利境界”,這種旅游層次可以謂之為“物游”層次。這種旅游者中最低層次的是炫耀性消費者乃至糜爛性消費者(如揮霍公款旅游者、性旅游者等)。
三、“知游”(“心游”)層次
屬于這種層次的人外出旅游的目的比較明確,對旅游的本質(休閑、審美、求知等愉悅體驗)[3] 有一定的認識,在旅游活動中比較注重精神追求與文化追求,深知通過旅游可以放松身心、緩解日常生活的精神壓力,在大自然中可以蕩滌心胸、調節身心,相信在“行萬里路”的同時還要“讀萬卷書”。游程中他們注意學習知識、體驗文化,對名勝古跡、民俗風情、宗教文化、異域文化都很感興趣,注重通過旅游活動增長知識和學問。這類游客具有一定的旅游倫理水準,知道愛護自然、保護資源與環境,與異域文化和睦相處,對人類可持續發展的理念能夠身體力行。這些旅游者在旅游審美上大多處于“悅心悅意”乃至“悅志悅神”的層次。這樣的旅游境界可叫做“道德境界”這種旅游層次可以謂之為“知游”(或“心游”)層次。
四、“神游”層次
對有些人來說,旅游是人的天性,旅游是飛出日常生活的樊籠,旅游是在生命自由的藍天里翱翔,旅游是天人合一的、優游的生命世界。旅游是他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旅游于他們是身心的牧放、性情的陶冶、靈魂的洗禮、精神的升華、生命本真的回歸。他們對旅游的本質與真諦的認識最為透徹。這種人具有莊子所言的“乘物以游心”的精神境界,能從自然與社會的高度神悟旅游的意義和價值。這些旅游者在旅游審美上往往處于“悅志悅神”的層次,達到“情景交融、物我兩忘”、天人合一。這樣的旅游境界可稱之為天地境界,這種旅游層次可以謂之為“神游”層次,是旅游中最高層次與最高境界。
當今時代,在“俗游”、“物游”、“知游”、“神游”四種境界或層次中,相對來說,屬于前兩種的人較多,屬于后兩種的人還比較少。有趣的是,這種情形似乎與古時不同,在游人稀少的古代我國,倒是有相當高的比例屬于后兩類人,如徐霞客、沈括、李白、杜甫、張騫、蘇東坡、司馬遷等歷史名人以及眾多云游的僧人、文人、游仕等,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在西方發達國家,屬于“知游”和“神游”兩種旅游境界的人也較多,如歷史上的馬可波羅、麥哲倫、達爾文、洪堡、李希霍芬等歷史名人。現代旅游中,西方眾多的文化旅游者、背包旅游者、深度旅游者、生態旅游者等足可以說明西方游客的旅游層次。古今旅游者、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旅游者在旅游境界上的這種“差異”頗令人深思。
“知游”和“神游”無疑是旅游的最高境界或精神境界,也是最值得提倡的旅游境界。但就現實的人性來說,我們應該看到個體之間的差異。我們固然應該追求旅游的最高境界——“神游”,但不同層次的旅游境界并存共生乃是一個社會中很正常的現象。不能說只有追求“神游”境界的旅游是最完美的,而應當說,只有個體生命盡其性,在旅游中各得其所才是最完美的。這不僅僅是“寬容”,而且是對旅游者個性的尊重。當然,社會也有責任在旅游境界追求上自覺地對游客加以引導。
此外,在旅游業發展上也有不同的境界。較低的境界是僅僅把發展旅游作為賺錢的途徑和把旅游業作為促進地方經濟的手段。較高的境界是,發展旅游除了實現它的經濟功能外,還注意實現它的社會功能、文化功能、美育功能、德育功能、成人功能等。即堅持“全面、協調”或“和諧”的旅游發展觀,把旅游作為“統籌城鄉發展、統籌區域發展、統籌經濟社會發展、統籌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統籌國內發展和對外開放”的最佳載體和重要的動力產業來發展[4],把發展旅游業作為提高人民生活質量、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和構建和諧社會的重要手段。
作者單位:武漢科技大學管理學院
參考文獻:
[1]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M].美國麥克米倫公司,1948.
[2]馮之浚.中國人的人生智慧[N].光明日報,2007-6-7.
[3]曹詩圖.旅游文化與審美(修訂版)[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7.
[4]曹詩圖,闞如良,劉晗.對科學的旅游發展觀的哲學思考[J].三峽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