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幫助他

　　張霄峰/編譯
　　
　　我父母都是來自匈牙利的移民，他們是一對天生的園藝家。我們一家十口都靠菜園養(yǎng)活，父親把土豆和卷心菜賣給附近的菜店和學(xué)校，母親將剩余的菜儲存過冬。我們的菜園是鄰里間的驕傲。
　　但是有一年夏天發(fā)生了一件事，我們的菜被偷了。“我不明白，”父親說，“需要蔬菜的話，為什么不開口向我要?如果買不起，我可以免費送給他。”
　　一位鄰居告訴我們，他看到老單身漢本尼在鄰鎮(zhèn)賣菜。沒用多少時問，爸爸媽媽便把事情搞清了。本尼沒有菜園，顯然他的菜只能來自別人的菜園。本尼并非壞人。父親經(jīng)常雇他做些割草之類的零活，借機給他一些接濟。本尼沒有固定工作，住在一間相當破敗的小木屋里。爸爸媽媽估摸，他偷走我們的菜是為了賺點小錢。但是偷畢竟是偷，不是正當?shù)男袨椤８赣H決定用他獨有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
　　“我要雇本尼。”有一天他宣布。
　　“什么?”母親叫道，“約瑟夫，我們根本雇不起人。而且，為什么要雇一個偷我們菜的人呢?”
　　父親微微一笑，說：“相信我，瑪麗。我自有打算。”
　　“我要雇他看菜園。”
　　母親連連搖頭：“什么?這簡直是請狐貍看雞窩。我不明白。”
　　“我是這樣想的。本尼遇到了困難，我得幫助他。用這個辦法，他就不會拒絕。我相信他不會堅守自盜。”
　　父親找到本尼時，本尼顯然有些吃驚。但是父親處理得相當漂亮。
　　“本尼，”他說，“有人——可能是些孩子——從我菜園里弄走了一些蔬菜。我想請你幫我看菜園可以嗎?”
　　本尼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但是父親承諾他可以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后(媽媽的烹調(diào)手藝遠近聞名)，他同意了。
　　不用說，從那以后，我們的菜再也沒有丟過。本尼是否整晚都在睡覺并不重要，事實是父親的計劃成功了。我們不再失竊，本尼也有了一份工作，一定意義上的。我不認為父親能付給他很高的報酬，但是本尼畢竟有了一份收入，這足以令他驕傲不已。
　　不過故事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每天早晨，本尼睡醒后——哦，守夜后——總是磨蹭到吃早飯，然后跟著我們在菜園里轉(zhuǎn)轉(zhuǎn)。他逐漸喜歡上了種菜，總是問些諸如此類的問題：“為什么在這里種胡蘿卜?為什么這邊的豆子長得比那邊快?”
　　爸爸媽媽不厭其煩地解答他的問題。后來父親建議：“本尼，播種的季節(jié)差不多結(jié)束了，但是我可以牽著馬去你那里，耕出一小塊地來，明年你就可以在地里種菜了。”
　　“真的嗎?”本尼問。
　　“當然，”父親答道，“這是鄰居應(yīng)該做的。”
　　第二年春天，本尼果然有了一塊耕好的菜地。爸爸媽媽又送給他各種各樣的種子：玉米、豆子、南瓜等等。本尼全心投入到菜地里，仿佛他天生就是個菜農(nóng)。
　　一天，當我們開著老爺車經(jīng)過本尼家，父親放慢速度，指著本尼的菜地說：“他的甜玉米種得比我們要好。他忙著種菜，都沒時間幫我們看菜園了。當然……出于某種原因，我們已經(jīng)不需要人看菜園了。”■
　　(丁默然薦自《現(xiàn)代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