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什么?簡單說,就是生命的失去。然人類探索死亡的過程,卻是漫長復雜的,因為判斷標準和方法在很長時間里都存在許多的爭論、差異。特別是在醫學遠不及現在發達的歷史深處,確認一個人是不是已經死了,始終是醫生們需要面對的一個重要課題。他們摸著石頭過河,嘗試種種現在看來令人啼笑皆非的手段。
在200多年前的歐洲,認定死亡的方法可謂五花八門。由于可使用的科學儀器十分有限,當一個“不知死活”的人擺在面前時,醫生首先是把他列入死亡嫌疑人,然后通過各種努力進行判斷,并最終下達判決書。每個醫生采取的措施或許千差萬別,但都有一個共同的中心思想,那就是用不是死人就不能承受的“疼痛”或是“難受”來刺激嫌疑對象,如果有反應就是沒死,反之就可以通知家屬準備后事了。
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當時醫生們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吧。最簡單直接的辦法是用削尖的硬物(如鉛筆)戳捅人的鼻孔,或者用刀片劃割腳心,以制造一種活人難以忍受的疼痛來刺激死亡嫌疑人,觀察他是不是有所反應。如果被觀察對象對此無動于衷,而家屬又心有不甘,那好,醫生還可以應要求再做點別的嘗試,比如,用熔化的蠟燭點腦門,把煙灰吹入鼻孔,把蟲子放進耳朵,往嘴里灌溫熱的尿,拿別針刺扎乳頭,等等。
這些夠恐怖了吧!但實際上,還有更絕的。據說一位法國醫生是這樣做的:連續拉扯死亡嫌疑對象的舌頭不少于3個小時后,如果還是不見任何動靜,他才會很抱歉地在死亡通知單上簽上自己的大名。在當時的醫療環境下,遑論他的方法是對是錯、是否有效,我們怎么也不好意思不把他看作一個負責任的大夫吧。不過問題也很明顯,拉扯舌頭畢竟是件費勁的活,更何況是個生死不明的人的舌頭,所以幾乎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極其不愿意承擔這個重任,于是這位負責任的大夫一不做二不休,發明了專門用來拉舌頭的機器。
種種稱得上野蠻的判斷死亡的方法,直到聽診器的出現才稍稍收斂些。我們知道,在以腦死亡為標志的死亡定義產生之前,人們主要以呼吸、心跳停止為死亡標志。中國古代在判斷死亡時,用很輕的新蠶絲、新棉絮放在死亡嫌疑人的口、鼻上來觀測是否搖動,如果不見新棉絮搖動,說明這個人呼吸已經中斷,即可宣布死亡,即“斷氣”了。后來人們又發現,有時候即便呼吸停止,心跳卻依然存在,于是對死亡的判斷又從呼吸轉到了心跳上。
其實在古希臘,醫生就知道將自己的耳朵貼近病人的胸部來傾聽心跳。但這項技能并沒有在人類的發展進步中被重視,直到文藝復興時才重新成為常規的檢查方法。不過也常常面臨壁壘,首先對醫生“耳朵尖不尖”的要求很高,退一步講,就算醫生聽力過人,遇上胖子,特別是女胖子,也實在不好辦。1816年的一天,一個叫拉埃克的醫生的診所里還真來了這樣一個女胖子。他不好意思把耳朵貼到她胸部去,也覺得即使貼上去也聽不出什么名堂來。于是他找到一疊紙,卷成管狀,把紙管放在女病人的胸部,自己的耳朵則貼在另一端。結果,他聽到了從未聽到過的清晰的搏動聲。他就是發明聽診器的祖師爺。
聽診器的發明,使人們能夠以心跳的存在與否作為判斷死亡的主要方法之一。因為有的時候病人的呼吸和心跳都異常微弱,沒有聽診器的幫忙,醫生很難判斷,所以常常有死人活過來的事情發生。當然,對于這種情況,以前的人也是“留了一手”的。有一種說法是,中國古代以及現在的很多地方都有人死后“擇日出葬”的做法,實質上就蘊藏著以防死人復活的意思。而外國的做法就直露得多,很多醫生專門設置了“待死房”,死人都擺在里面等待奇跡的降臨。為了防止“奇跡”偷偷溜走,還會在死亡嫌疑人手上綁上線,線的另一端連到醫生辦公室的鈴鐺上,一旦有動靜可以很快發現。如果等上三四天,還沒有緩過來的跡象,就可以最終下死亡的結論。
縱觀人類對死亡的探索,可以這么說,是社會發展和技術進步使得死人不再受到虐待,盡管人們只是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死沒死,并無惡意。而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在判斷是否死亡上,呼吸和心跳也不夠可靠。有時候,人的自主心跳、呼吸停止了,并不意味著這個人死了,因為大腦在呼吸、心跳停止后幾分鐘,還是活的,如果搶救得法,還是能救過來的。而從另一個角度看,如果腦子已經死亡,即使是心跳、呼吸還能用機器維持,人體還是溫熱的,但這個人卻是已經死了。腦死亡,指的是全腦功能不可逆性的永久性停止。腦死亡已經得到了很多國家的認同,并以法律形式確認下來,作為判斷死亡的標準。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