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歐札記（之六）

　　忠誠的瑞士衛兵
　　
　　這個國家是座教堂；這座教堂是個國家。
　　這個國家的版圖世界最小；這最小的國家對世界的影響很大。
　　梵蒂岡，拉丁語中意為“先知之地”，是天主教總部，是8億天主教徒的精神中心。
　　這是一個政教合一的教皇國家。這里的元首是教皇，這里的教皇是世界上天主教徒的精神領袖，是“基督在世的代表”。這個教皇擁有至高無上的神權，集行政、立法、司法三權于一身。
　　作為歐洲著名的游覽勝地，梵蒂岡每年接待數以千萬計的外國游客和天主教信徒。當我們乘坐的車子還在羅馬市區里行走，在大街小巷里見到的那些身披著各自國家的國旗、被手舉長竿揮舞旗子引導著的朝圣隊伍，還有那面帶笑容、頭裹著白沿藍頭巾身著藍色長衫的慈祥嬤嬤們，就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宗教國家的影響力了。
　　圣彼得大教堂—全世界最大的天主教堂，是典型的羅馬式建筑。從正面望去，是個長方形三層石材建筑，一二層間支撐著十數根高大的石柱，三層頂沿邊上矗立著耶穌和他的十二個弟子的雕像。三層之上是一個皇冠一樣的屋頂。教堂正前的圣彼得廣場，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壯麗的廣場之一，是“巴洛克藝術之父”的天才雕塑家貝爾尼尼設計創作的。這個用黑色小方石鋪砌地面，長340米、寬240米的橢圓形空間和兩旁陶立克式的柱廊由284根圓柱和88根方柱形成對稱的環形，分四列組成三條走廊，通向圣彼得教堂，像是用一雙巨手托起了圣彼得教堂。在廣場內側140根石柱頂端的平臺上，屹立著140尊神態各異的殉道者的大理石雕像。
　　我們騰挪到廣場的右側，加入長龍般的隊伍，只見長廊的臺階上下，是大片或坐或躺或倚或靠的游人。參觀的隊伍，蜿蜒二三百米，各種膚色的人皆有，大家慢慢地前進，耐心地等待著安檢。進入教堂之后，參觀的人流分散到一層和地下一層。我們徑直進入一層，這里珍藏著歐洲藝術史上的許多無價之寶，其中大量貝爾尼尼的和米開朗基羅的作品，應當是無愧的鎮殿之寶。進入教堂后，四壁及天花板上到處能看到米開朗基羅等文藝復興時期大牌藝術家的作品，其中“創造亞當”，“原罪和逐出伊甸園”，“大洪水”，“男先知以賽亞”，“男先知達涅雷”，“女先知利比卡”，“末日的審判”等經典繪畫都出自此地。從這些以宗教題材的繪畫中不難看出，以舊約中的內容為題材的作品是最具分量的。
　　在梵蒂岡逗留的時間不過一個小時，圣彼得大教堂的恢弘以及價值連城的藝術品給我留下了難忘的印象。但是，這里給我最深刻的印象還是著裝綺麗的衛士。你看那服裝，據說也是米開朗基羅設計的。黑色的蓓蕾帽，不唯圓，有波浪，壓在眉上；寬松的連衣褲，純藍與橙黃色，三角與長條幾何圖形裁接的像一只蝴蝶；白衣領，紅袖口，褲腿束緊如馬靴，黑皮鞋，腰挎一柄長劍，手持一根長矛。在教堂的門前門內，或游動，或直立，顯得英氣四射，柔中帶剛。
　　這衛隊成員都來自瑞士。據道聽途說，梵蒂岡的衛士，早先也來自多個不同國家，在一次戰亂時刻，它國衛士逃命去了，唯有瑞士的衛兵不畏兵荒馬亂堅守崗位，他們的忠勇深為教皇稱贊。之后，梵蒂岡的衛隊就成了清一色的瑞士衛兵。每個瑞士衛兵入選后都會得到教皇的召見。梵蒂岡國民不過千人，衛隊不足百人，當天見到四名衛士，均眉清目秀，身材不高，不像在其它國家見到的皇宮衛士那么高大威猛。可是，忠誠并不與強壯的體格成正比，威嚴也不僅僅出于高大。
　　
　　逛賣場購物的中國人
　　
　　在國內出游，對有地方特色的產品，有時會買一些，或吃或用。但是，對旅游點所設的商店一般不涉獵。老話說，從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精。國內旅游點的商品，不論被介紹的如何好，我只一條：懷疑一切。因為有時砍到腳脖子的價格卻不曾想會成交。吃虧上當總結的經驗教訓往往很深刻。還有就是，有的東西盡管不貴，當時看了也新鮮好奇，但是帶回來后，都是擱到家里某個角落，過上一段時間，看著沒啥意思，扔了又覺得可惜，最后的結果還是，咬牙跺腳，當垃圾處理。
　　偶爾走出國門，更沒有采購任務。現在，已不同于上世紀90年代以前，那時出國，回來可以有一個或幾個“大件”指標，買電視機或電冰箱，令人羨慕。當然，現如今歐洲還是有許多商品比國內便宜，特別是某些奢侈品例如香水、意大利皮鞋，買點回來，就當是賺價差。可是，我賺錢不多，出國之前，思考再三，以10.7：1的匯率換了300歐元。這點錢，我知道在歐洲買不了什么玩意，因此，對逛商店購物就不上心。
　　其實誰也回避不了，到了外國，逛商店購物也是不可或缺的必修課。總的說來，安排購物的機會不多，但即使導游不安排，團員中總是有人提出購物的請求。這次行程途中，進了三個大店，若干小店。回憶起來，有幾個地方還是留下印象。
　　在巴黎，離埃菲爾鐵塔僅隔一條街，有若干家華人開的商店，賣香水、手表、皮鞋、酒，還有珠寶。說是“貨真價廉”，比免稅專賣店還要便宜很多。進入一逛，也是琳瑯滿目，也是“便宜”。對香水等洋貨，我一竅不通，不敢評。但對那些二三十歐元的珠寶，我總覺得與國內的同類百八十元的貨色無異，以珠寶推斷其它，我暗暗為出手購物的團友擔心。可是，導游說，在法國，商店是不敢賣假貨的，只要發現，商家就傾家蕩產。后來，我發現此類店一般與華人開的餐館相比鄰，更增加了我的不信任感。第二天，又安排了一個半小時到巴黎市中心與聞名世界的巴黎歌劇院相鄰的大型免稅店——老佛爺百貨商店購物，這里的商品上檔次，也不知是三層還是四層的大樓，購物者接踵摩肩，其中，半數以上是東方人。在國內很難匯聚齊的南腔北調在這里都能聽到。購物后辦理退稅手續的人排成幾條長龍。我在大賣場的一樓逛了逛，就溜出門向巴黎歌劇院看景去了。賣場門外，是同樣多的像我一樣的中國男同胞在那里等候著。
　　在阿姆斯特丹，導游帶大伙來到一個名叫“GASSAN”的廠店合一的鉆石珠寶專賣店，在這里，我詳細地聽了一個華人操著標準的中國話給我們做的介紹：荷蘭不產鉆石，原料是從南非進來的，可是，荷蘭的鉆石加工工藝是世界最好的，“咖山”是荷蘭最著名的老店，同樣工藝質量的鉆戒價格也是世界最便宜的，退稅后，比國內要低10-15％。然后他從一個保險盒中取出幾十個分別包好的鉆石，從小到大挑出了六七顆一一介紹：重量多少；顏色特點(8種)；純凈度如何(8等)；切工(10級)；每一顆的價格是多少。聽了他的講解和推銷，我感到收獲很大，是一次“淘寶掃盲”。我把他介紹的4顆鉆石的價格都記了下來：0.17(克拉)的315(歐元)；0.30的1269(有121個切面)；0.51的1807；1克拉的4600；2.17的22975(57個切面)。以上價格還包括白金戒指，還可減去13％的退稅。團友中有人解囊購買。我身上尚存的二百多歐元，連最小的戒面也買不成，當然不去想了。回國后，我有意到北京的國華、菜百商店轉了轉，同樣重量的鉆戒價格都低于那個所謂的退稅價。于是，我想，這可能就是工藝的差別了，鉆石等級四方面三十多個要素，老百姓誰搞得明白，只能相信荷蘭是最好的。反正我沒買。
　　從威尼斯往佛羅倫薩，在離佛市還有20公里的地方，有一個意大利高檔名牌商品專賣區，同樣的東西，要比羅馬便宜大約一半，算來比國內就便宜更多了。原安排停留一個小時，結果超出了半個小時。有三座大房子，十幾個商店，一律的意大利響當當的名牌。團友們在這里都有所斬獲。我逐個商店逛了逛，都是好東西，但我囊中羞澀，于是，把注意力轉移到欣賞，特別是這里的賣貨員，一水的年輕女子，一個賽一個的光鮮美麗。這里的購物人，倒是意大利人占絕大多數，店外大面積的停車場上車輛往來穿梭，都是從佛城或更遠地方專程來的，她們穿著打扮的衣冠楚楚，或成雙成對，或一家老小。我在場外呆了一個小時，被意大利紳士和佛羅倫薩美女以及天使般的小孩童迷住了，拍了若干照片。可謂再一次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在國外，我看到許多國人的消費水平蠻高，這是好事。而我沒花多少錢，并不是好事。我把一路上看到的寫下來，不是讓大家學我，不花錢。其實，消費模式與國家發展息息相關。看：英國、法國的消費是貴族引領型，意大利是富豪引領型，美國是公共消費(防務)引領型，新興工業化國家是出口導向型即發達國家需求引領型。目前，中國的經濟還處在工業化前中期水平，我們只是有一部分人開始富裕起來，假如到了那一天，我們不再是世界的工廠，而世界成為我們的工廠，我們的消費模式也可以引領世界一下。那該不會是幾代人都無法實現的夢吧?
　　
　　愛琴娜的365個教堂
　　
　　中國的寺廟多。到了歐洲，方才知道那里的教堂比中國的寺廟多得多。不論城市鄉村，比比皆是，無處不在。
　　此行，巴黎圣母院、科隆大教堂、法蘭克福皇帝大教堂、比薩大教堂、梵蒂岡大教堂，這些在世界叫得響的大教堂游覽之后都留下難忘的印象。但是，此行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卻是沒能進去的坐落在愛琴娜島上的教堂群。
　　當我們乘坐的游船抵達愛琴海三島游的最后一站——愛琴娜島港口之后，已經是下午三點半。還在上午的時候，我們就合計報名參加自費22歐元的愛琴娜全景游。愛琴娜島是我們歐洲行的最后一個項目，雖然自費的價格不低，但萬里迢迢，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咬咬牙跺跺腳，哪怕再上個當。
　　下了船，我們登上大型巴士，沿著環島柏油馬路，向巴爾干半島上最大的東正教教堂——圣納克塔里奧斯大教堂前進。一路上，看到了許多小村莊和連片的開心果果園，雖然已經過了采摘季節，開心果樹上還稀稀拉拉地掛著一些干癟的果實。愛琴娜島的開心果享譽希臘，產品銷往世界，供不應求。除去開心果園，見不到其他農作物。
　　不多會，就見到了一座黃色石墻紅屋頂的大教堂，這座拜占庭風格的東正教教堂號稱巴爾干半島之最，雖然也可以用壯觀來形容，但與我的想象還是有點距離。據介紹，這座希臘東正教最為重要的朝圣教堂是古時拜占庭國首都君士坦丁堡(今土耳其伊斯坦布爾)圣索菲亞大教堂的縮小版。一旦走進教堂，看到的各類擺設均很簡單，堂內尚在裝飾。我們在教堂前留影后，又上了車。
　　愛琴娜島的面積估計與澳門島差不多，車子在山道上彎彎曲曲的走著，道路兩旁高高低低的山腰上不時有座座小教堂映入眼簾。據記載，愛琴娜島上曾經建造了365座拜占庭風格小教堂，一年365天，每一天都會有一座教堂的神靈專司保佑之職。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人們放棄了對小教堂的崇拜和維護，如今這些小教堂大多破敗，只有那些經過保護的幾十處小教堂們在向游客述說著愛琴娜島的過去。眼瞅著這教堂群，我想起了中國的四大佛教名山，那五臺、九華、峨眉、普陀，哪一座山上不是廟宇相連，各司其職。其實，神靈真正能保佑蒼生?只有天知道。于是，又感嘆這東西方的宗教崇拜本來就沒有多少本質的區別。
　　太陽已經落山，大海漸漸退去湛藍，我們回到了愛琴娜鎮。途中，導游還介紹了島上的阿菲亞神廟、希臘一位首相的故居、著名雕刻家卡普拉洛斯故居等等名勝，一切都很質樸。然后，車子把游客拉到鎮中的一個魚市旁，進入了一家相似于中國的排擋的小吃店。在22歐元游資中包含了這餐傳統“希臘美食”。當服務員為我們送上美食——每人一個小盤，盤中兩條食指粗細的海魚，四五只小指粗的蝦，兩截章魚腿，都是油炸熟的，六七顆開心果，還有一小杯茴香酒(酒是可以添加的)，大家都笑了起來。當然不是覺得上當，而是覺得真好玩。
　　“呀瑪絲”——“干杯”!大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哇”，很沖的茴香味。感覺是很大的一口藿香正氣水下了肚。等魚、蝦等等都下了肚，那酒勁才勉強壓住。
　　夜色已經很濃，海港上停泊的船只，大大小小都亮起了燈。愛琴娜鎮再也沒有時間逛了。
　　
　　(本欄目策劃、編輯：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