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天,大風吹過我的廣寒寨
高空,幾顆雁鳴的沙粒
跌落在苦艾草
美人遲暮的裙邊
古道上,走著一匹瘦馬
薄得紙片兒似的
運來遠古落日和裊裊炊煙
荒郊野外,秋蟲的號角長鳴
一年年矮去的墳堆上
一茬又一茬的雜草
反復上演生老病死的輪回
但月亮是一把太鈍的彎刀
怎么也割不盡
西風中那些搖擺的狗尾草
二
不用把手伸進月光的柵欄
去觸摸那夜的冷
和村莊外一陣犬吠的空
也不用去想象
燕子走時,攜兒挈女
山有幾重,水有幾重
草水河里的魚又瘦了幾分
一粒落葉上的露水
是鄉愁的不能承受之重
去嗅一嗅那穿堂而過的風
聽一聽墻角蟋蟀的歌吟
你可知秋意又濃了幾分
三
稻草,大片大片地倒下去
倒在秋風的嘆息深處
田野空曠起來,天更高了
我來不及,舉起牽牛花
殘損的酒盞,與你們干杯
燒起來了,尸橫遍野的稻草
滾滾濃煙是盛開在
天空的黑色挽花
一小撮灰,讓我如芒在背
稻香散去,根還在嗎?
顆粒歸倉,靈魂已失其所呵
在秋風抽打的夜里
我看見一只灰黃的野兔
帶著粗糙的蒼耳,流落他鄉
作者簡介:李林峰,筆名曲澗清風,1981年3月生于江西萍鄉,現為廣寒寒博升希望學校教師。歷任多家著名文學網站和網絡社團詩歌編輯和專欄寫手,在《北京文學》、《天津日報》等各級報刊、詩歌選本發表詩作200余篇,現為 《北美楓》當代詩歌欄目版主、《贛西文學》雜志編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