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不完全是苦澀的,也有甜的。妻在新婚典禮時涌出的淚就是甜的。
在“閃戀”、“閃婚”流行的今天,有誰能相信我和妻相戀了八年。
妻子名叫晶,像她的名字一樣,凡是與她接觸的人都說她很陽光。
當我走進熟悉的老丈人家去接妻的時候,感覺特神圣,覺得自己現在才算是個真正的男人,應該有“家”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了。妻坐在床上,看著小姨子把我難為得滿臉漲紅時,笑得合不攏嘴,淚光閃爍著為我解圍。
是啊,那淚光里有多少往事啊。八年前,在8路公共汽車上,就是這個眼神深深地把我吸引,我相信了一見鐘情。
與一個軍人戀愛,沒有花前月下,有的是把愛戀深藏在心底,化為工作的動力。雖然近在咫尺,但我們卻不能天天見面,她曾無數次跟我抱怨“人家處對象是甜甜蜜蜜,而我們卻像陌路人一樣,連牽個手在大街上走你都不自在。”2001年,我們結束了八年的戀愛長跑,攜手領到了紅本本——結婚證。為了不讓我工作分心,她主動提出先不舉行婚禮。這其實也是我最想說的,而她卻搶在前面說了。走出婚姻登記處的時候,我們相視笑了,她笑得很甜,很嫵媚。
自從登記后,我的工作好像突然一下子忙了起來。部隊每年都有許多大項任務要完成。原定的婚禮儀式一拖再拖。妻沒有吵鬧,只是默默地微笑,安慰我 :“婚禮只是一個儀式,有沒有都一樣,你好好工作就行。”登記四年后,我由于工作努力,由排長升為了副營長。而此時,我最想給予妻的就是一個像樣的婚禮。
我把鮮花捧到了妻面前,在她的面頰上輕輕一吻,“親愛的,嫁給我好嗎?”她一下摟住了我的脖子,“好!好!老公,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妻長得是我最喜歡的那種嬌小的女孩,我一把將她抱起,從五樓抱到了一樓,放進婚車里。按習俗,我為她換上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由親朋好友編成的車隊浩蕩地向舉行婚禮的飯店駛去,妻在車里,看著窗外紅男綠女像風一樣瞬間移動,回眸,閃爍著滿意的淚光依偎在我身旁。
是啊,妻是滿意的。記得我們在辦婚禮嫁妝時,有一次妻無限感慨地說了一句,“老公,你沒向我求婚,我怎么就答應嫁給你了。”妻的朋友曾給她出過主意,一定要讓你的郎君為你下跪你才能答應嫁給她。而妻從來不要求我向她許諾什么,因為她知道一個把守護祖國當成自己最高理想追求的軍人,一定是一個信得過的人。而我也從沒向妻許諾過什么,因為我知道,語言永遠沒有行動的力量大。
妻挽著我的手,在主持人激昂的高亢的充滿沙啞的聲音中,緩緩走進了婚禮的殿堂。
記不清當時主持人都說了些什么,也記不住都舉行了哪些儀式,我只記得當時很熱鬧,掌聲笑聲全都涌進了自己的耳朵。
我興奮、我激動,當我下意識地想看一下妻的時候,她正淚光閃閃地注視著我。我彎下腰,輕輕地吻了她眼上的淚花,那是甜的。真的,是甜的。臺下一陣哄笑,主持人回過頭來,看見我吻新娘,立即大聲說道:“看我們的新郎,已經等不及了,沒等我下命令就去吻了新娘,我說新郎,你是不是打仗的時候也不聽命令啊?”“不,這不是命令,這是我心中的真情流露,是自然而然產生的動作,與聽從命令、服從指揮沒有關系。”臺下一片掌聲。此時,主持人覺得被我搶了風頭,沙啞地嚷著:“讓我們罰新郎吻新娘三分鐘,如果他堅持不住,我們就罰他三杯酒,好不好?”“好!”臺下一片叫好聲,掌聲雷動。我不好意思地看看我的妻,又回望了一眼來參加我婚宴的賓朋,45度角標準的半面向左轉,輕撫著妻的雙肩,將她攬入懷中,深深地吻了起來。妻半閉著眼,似驚似喜地用那會說話的黑眼睛望著我,淚水又涌了上來。
多少年啊,盼來的是我們夫妻雙雙工作順利,步步高升,盼來的不只是浪漫的婚禮,更多的是我們將面對的現實生活。我馬上將妻要涌出的淚水親吻起來,“是甜的!”妻私語,我笑。那一刻,掌聲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