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盈的是詩行,沉重的是思想
人類的希望和悲傷
是病房
黑衣死神的天使是穿著白色衣服的姑娘
都有著與死神談過戀愛的表情
她們的笑容讓你的眼神飄移到病房的角落里
我在她們的約束下爭取自由:我想在病房里抽煙
由此我才能有對付病魔的勇氣和動力
白色牙齒的姑娘們,謝謝了,她們責斥我
然后容許我,讓我在一個人的病房里盡情地思想
隔壁的人死去了,哭聲對著我闡述一個真理
我站起來對著墻壁哀悼
向著那個并不太老的老人
向著即將如此的自己,或者終歸如此的自己
墻的那邊是悲傷
墻的這邊是希望
猶如天與地之間的距離
過去我們隔著一道墻
現在我們隔著陰陽
其實都只是一張紙
都只是相關呼吸與否的淺顯的關系
我實際上是看著另一個自己死去了
出院:結語
出院——將病的影子留下
將帶著疾病的身體領回家
經過治療包裝的疾病顯得很高傲
哈,就像增強了藥物抵抗性的蚊子
成功而且成熟,飛翔在我的身軀:
這布滿無數網絡狀血管的天空
疾病,親切的伴隨者,陪護人,我們
住了三個星期的醫院,經過了多種診療的過程
像經歷了一場空前的戰爭
到底為誰在戰斗?因誰在戰斗?是否在戰斗?
好像我們一對戀人般的小小的矛盾,被父母發現了
醫生、護士比我們重視和匆忙
出院的第一天,我又重新恢復了原狀:
現在是下午二點鐘,已經去洗手間蹲坐了四趟
馬上我又要去了
這本來就是我去醫院需要真正解決的問題
呵,等于什么都沒有治療
等于什么都治療過了
人的錯誤也是這樣:一次次地改正,一次次地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