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初夏,陽光明媚卻沒有溫度。屋子里難得的清靜,穿了拖鞋和短袖衣服,腳和雙臂都有點兒涼,但是不礙事。不用戴耳機,肆意地把CD的音量開到最大,我用Dave Koz悠揚的爵士陪我度過這個下午。
偷得浮生半日閑。有些音樂,是一定要在安靜的氣氛里,無可無不可的心情,捧著一杯淡淡的茶聆聽。然后,它們清和的氣息和溫度,就慢慢地擴散開來,由喉嚨至心房,由眉頭到心頭……很暖很舒服的感覺,一些柔軟的東西不小心就被觸動了。迷茫中,我想起了哥哥。
我在兩年前迷上爵士,那是因為當時在生日時收到一張爵士CD,是哥哥送的。他說,我很適合聽爵士,因為我喜歡睡覺,睡覺聽爵士感覺最好。我真的很喜歡睡覺,收到那張CD后睡得特別多。是因為聽爵士而喜歡睡覺,還是因為睡覺而喜歡聽爵士?自己反而分不清。
從此,我真的愛上了爵士,最瘋狂的時期沒有爵士是睡不著的,聽著爵士我可以晚上9點鐘就進入夢鄉。我可以不停地聽爵士,并以此為傲,因為我可以比不聽爵士的人收獲更多。
爵士帶給我很多,我喜歡它那慵懶的節奏,有時會造成一種飄忽不定的游移感,有時會莫名地悲,莫名地喜,總之,聽爵士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很多時候聽爵士反而會加深對哥哥的思念,在異地生活的哥哥是否在同一時刻聽著爵士,在同一時刻思念著遠方的妹妹呢?
去年10月份,挪威電子爵士音樂大師Bugge Wes-seltoft和他的“新概念爵士”樂隊在廣州演出。我知道那是哥哥很喜歡的電子爵士,我在星期六下午匆匆趕去廣州售票處買票,票價貴得驚人,我只買了一張,便趕去哥哥的宿舍,他的室友居然告訴我,哥哥剛剛去了車站乘車回順德。我沒有趕去車站,而是在廣州逗留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回到家,媽媽告訴我哥哥剛走,在我桌面上留下了一張演奏會的票,我沒有猜錯,是Bugge Wes-seltoft的演奏會……
現在哥哥已經參加工作,繁重的工作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想念哥哥的時候我還是不停地聽爵士,仿佛聽著一串串熟悉的音符在耳邊縈繞,就像有一雙溫暖的手在撫摸我的頭,微笑地對我說,不要經常睡覺了,要用功讀書。他告訴我現在他很少聽爵士,我告訴他沒有時間聽爵士不要緊,有時間想我和爸爸媽媽就行了。
聽著悠揚的薩克斯爵士,不知不覺間已接近黃昏。挽留不住年華舊景,或許能夠挽留身處那時、那境的真情。我不可能第二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但可以牽掛地想念同一個人。
黃昏的太陽是一片薄荷葉,我在夕陽的余暉中獲得清涼的思維。回首似水流年,就仿佛看到燈火闌珊處身無長物的自己。即使什么也沒有,我還有一個哥哥,還有陪伴我的爵士,足夠了!
(選自星河文學社社刊《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