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一些地方出現了個別有關“紅頭文件”的“怪”現象,但看似個別的怪現象再次引起了公眾的熱議。這些“怪”現象警示我們:政府在執政過程中必須找準自身的定位,按照科學發展觀的要求辦事,在經濟發展中既不能“越位”,也不能“缺位”。
聯想起近年來各種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紅頭文件”屢屢出現:如有地方曾發“紅頭文件”規定,每個單位每年都要購買數百上千條本地特產名煙“一品梅”作為禮品和接待用煙;有地方則以一紙“紅頭文件”為本地滯銷的小糊涂仙(神)系列酒促銷,要求以后全市的公務招待都用小糊涂仙(神)系列酒;某地房市清淡,商品房賣不動,于是也是市政府出來“購空置房”以“消化存量房產”;有地方國土局竟然用紅頭文件給200多農民工5、6年沒有拿到的工資當欠條……現在又出現了在一個工作日,全局只留下一個人值班,其余人均用公款“傾巢旅游”的事件,很多人都忍不住發問,如此弱智的“紅頭文件”一再上演,國家法律何時能夠加以禁止?
以貴州省德江縣縣委、縣政府辦公室聯合下文,要求全縣干部職工在限定時間內到縣里新發現的“扶陽古城”參觀游覽,以期推動古城旅游;貴陽市白云區為解決農民賣西紅柿難,區委、區政府辦公室聯合下文,要求區內各單位干部職工每人購買100斤西紅柿“助農”這兩件事為例,對政府出臺“紅頭文件”助推當地經濟的良好動機,公眾和廣大網民并沒有什么質疑。人們認為不妥的是,用發“紅頭文件”這種方式推銷產品、推銷景點的做法。
黨政部門遇事發個“紅頭文件”,既顯重視,又挺省事,在一定條件下也管用這是事實,但用發“紅頭文件”處理十分具體的經濟、社會問題就要慎之又慎了。道理很簡單,“紅頭文件”用之于具體經濟、社會活動,往往都是事與愿違、事倍功半,干擾市場運行,破壞市場公平,弊大于利,過去那些年里,我們吃了多少這樣的虧?
改革開放30年來,正是因為我們能夠把生產力從計劃經濟的束縛下解放出來,讓各種各樣的“紅頭文件”退出對市場活動的干預,才由此獲得了今天的經濟發展、社會安定。不能用發“紅頭文件”這種簡單化的辦法來處理具體經濟、社會活動,已成為各級領導干部的基本常識。時至今日,為什么還時不時有地方的決策者干出違反這種基本常識的事情呢?
行政的全部尊嚴在于為民所用,為民的前提條件在于悲憫貧弱。但是,一旦程序和機制在社會運行過程中被過分強化,行政行為本身帶給社會的,就只剩下僵硬和冰冷,而不能充分表達對貧弱者的悲憫和同情,亦不能解決本身所存在的問題。在這些“紅頭文件”的“怪”現象的背后,我們不僅要看到“紅頭文件”式旅游的不合理性,更要警惕這種權力“行為藝術”背后的公共理性、政府公信力的缺失。
談到違法的“紅頭文件”何以大行其道時,社會科學家胡星斗表示,因為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無論是哪一級行政管理機關制定出臺的紅頭文件,都應該遵循效力更高的上位法的規定,并不得與其他的紅頭文件發生沖突。而且,我國全面清理紅頭文件,建立規范性文件備案審查制度的要求和行動已經實施多年。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一是審核把關不嚴。盡管任何一份文件的出臺,都有著嚴格的流程,但是在文件審核把關的過程中,對即將出臺的文件是不是與某一部法律法規相違背,一般少有人問津。二是權力制約不夠。“紅頭文件”雖然比不上國家法律、地方法規,但是它同樣具有某種帶有強制性的執行力。遇事就以“紅頭文件”形式下發成了很多地方的習慣,加之由于法治意識的淡薄,許多領導干部對于文件實體和程序是否合法更不加理睬,如此監督管束不力,違法“紅頭文件”怎能不肆意泛濫?三是群眾訴求不暢。其實,很多違法的“紅頭文件”一出臺,便會引來非議乃至群眾上訪。但是,有關職權部門卻常常百般“狡辯”、萬般“搪塞”,就是不肯叫停明知違法的“紅頭文件”,使得群眾的訴求被擱淺。
據湖南電視臺報道:最近,湖南省出臺了《湖南省行政程序規定》,《規定》實施后,對有違法律的紅頭文件進行廢除。《湖南省行政程序規定》的實施,對于解決存在于“紅頭文件”之中一系列亂象,起到了“標本兼治”的作用。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姜明安認為,盡管紅頭文件存在著一些問題,但紅頭文件在調整社會關系中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目前,在行政程序法還沒有正式出臺的情況下,《湖南省行政程序規定》對紅頭文件的規范管理帶了一個好頭,全國其他省份也可以參考。可是,《湖南行政程序規定》只是一個規章,因此,它還未涉及到司法的范圍,不能接受司法審查,這種監督機制的效果還是比較有限的。筆者認為,要想標本兼治,國家層面的法律必須出臺,避免更多荒唐的紅頭文件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