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的一大片苞米地都是我家包下來的,另外村東頭我家還有十來畝。現在村里有很多戶人家都在城里打工,還有一些養豬養牛的專業戶也不種地,我就把他們空閑的土地包了下來。”吉林省梨樹縣馬家洼子村村民王福生(化名),指著眼前的30多畝農田,高興地向記者介紹。
“把土地租給我們的那些人家同樣不吃虧,他們一邊在外邊掙錢,一邊又收著租金,兩份收入,兩不耽誤。”王福生告訴記者,土地流轉使村里的閑置土地得到了有效利用,流轉雙方在流轉過程中都得到了實惠。
農民兄弟手里的一筆賬
在我國現行的土地制度中,土地流轉一般是指土地使用權的流轉,即承包土地的農戶自己不從事生產經營,而將土地的經營權(使用權)轉讓給其他農戶或經濟組織,并獲得一定報酬。為了解目前的土地流轉狀況,本刊記者趕往吉林省梨樹縣,對馬家洼子村第2生產小隊隊長王福生(化名)進行了采訪。
“今年我家一共種了45畝地,全部都是玉米,一年產量9萬多斤!”王先生告訴記者,他家的責任田只有15畝,農業稅減免后,他又承包了村里的18畝土地,還租種了村里外出打工人員的閑置土地12畝。這樣,他家的種植面積就達到了45畝,在當地屬于少數的種植大戶。
王先生給記者算了這樣一筆賬,以目前市場玉米的收購價格0.65元/斤計算,一年的毛收入為60000元左右。扣除村里土地的承包費7000元/年,租金8400元(12畝的他人閑置土地每年租金為700元/畝),以及種子、化肥等各項生產成本,王先生年純收入為40000元左右。如果只靠自家15畝的土地進行生產,凈收入只能達到15000元。王先生說,以前純粹種地沒有在外打工和搞養殖賺錢,但通過土地流轉能夠多種些地,產生規模效益,提高收入,他對現在的經濟狀況很滿意。
同樣,作為土地流轉的另一方,出租土地的非種植業人員,在土地流轉過程中得到的實惠更是顯而易見。王福生向他人租用的那12畝閑置土地,正是來自同村的馬先生家。馬先生從1998年開始就在長春的飯店打工,2005年馬先生自立門戶,在長春市綠園區的一個居民社區里開了一家小吃店,年純收入是50000多元。加上出租給王福生的12畝土地租金收入8400元,馬先生年純收入達到60000元。如果馬先生不外出打工,在家里從事種植業生產,其一年純收入只能是1萬多元而已。
在梨樹,像王先生和馬先生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對于同樣是畜牧業大縣的梨樹而言,有很多沒有外出務工,在家從事豬、牛養殖的農戶也把土地租了出去,交給種植大戶經營。土地流轉使農民兄弟增加了收入,使種植、養殖等各種產業得到協調發展。

“土地流轉”是農村經濟發展的必然選擇
與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一樣,“土地流轉”也是在我國農民在農業生產過程中自發創造的,土地流轉經歷了一個由村民自發逐步到法律自覺的過程。1988年4月12日,七屆全國人大第一次會議通過修改憲法草案,刪除了原憲法中禁止土地出租的條款,從而開始承認了農民的土地使用權,結束了我國近40年土地不可流轉的歷史。
2001年12月30日,《中共中央關于做好農戶承包地使用權流轉工作的通知》(中發〔2001〕18號),首次全面闡述了黨的土地流轉政策。2003年3月1日,《農村土地承包法》將18號文件的精神正式上升為國家法律。此后,土地流轉開始在我國各地大面積展開。據農業部資料顯示,我國目前流轉土地已經超過1億畝,占全國農村承包土地面積的8.7%。這個比例雖然不高,但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曾極大地解放了農村生產力,推動了農業經濟迅速發展。然而,隨著農業生產技術的廣泛應用,農業生產效率大幅提高,一些具有技術和資金優勢的農戶開始有了規模經營和產業化的要求。1995年,我國每戶農民平均承包耕地僅為6.3畝,狹小的土地面積使機械化、現代化大生產不具有任何可能性。個體家庭分散經營所帶來的耕地細分碎化、地塊零散分割、經營規模過小等問題,逐漸成為制約土地規模經營的瓶頸。
另一方面,隨著農產品的逐漸豐富,農產品價格降低,農民收入開始減少,非農產業與農業經濟之間的收益差別日益擴大。由于勞動生產率提高而產生的大量剩余勞動力開始向非農產業轉移,大批農村勞動力到城市務工, 農村出現了土地閑置、荒蕪等土地資源浪費的情況。
由于城鄉二元戶籍制度的限制,以及農村的社會保障問題得不到保證,轉移的農村勞動力將土地留作今后的生活來源的退路,而不愿放棄土地承包權。承包權與經營權面臨分離,土地流轉由此產生。進一步改革和完善土地流轉制度, 使土地資源得到合理配置, 成為農村土地制度改革的必然選擇,對促進我國農業的現代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在梨樹縣土地流轉的過程中我們看到,土地流轉一方面使農村轉移的剩余勞動力增加了收入,另一方面又使得土地逐漸集中到有經驗的、愿意從事農業生產的種植業大戶手中。土地分散經營的缺點得到有效遏制,規模化經營效果增強。“土地流轉”轉活了農村經濟,轉出了農業發展的一片新天地。
十七屆三中全會指明“土地流轉”方向
“土地流轉”自1988年開始,在我國已經走過了20個年頭。但是,從目前的土地流轉水平(流轉土地占承包土地面積的8.7%)我們不難看出,我國的土地流轉仍停留在初級階段。土地產權內容的不確定、流轉組織管理不規范、相關法制不健全、農村社保體制無保障等各種問題日益突出,個人、集體、國家三者之間利益矛盾沖突不斷,強迫流轉、非法占用土地、土地挪作他用的情況大量存在。某些個人與組織利用土地流轉謀私利,非法獲得土地資源的配置權。土地流轉的主體農民,在土地流轉過程中時常得不到任何權益,農村經濟在流轉過程中也沒有發展起來。
為進一步完善土地流轉制度,切實保障農民的合法權益,10月9日,第十七屆三中全會在北京召開。全會召開前夕,胡錦濤總書記在安徽小崗村提出土體流轉的問題并進行調研,土地流轉問題成為本次全會的政策焦點。會議指出,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必須做到三個不得:不得改變土地集體所有性質,不得改變土地用途,不得損害農民土地承包權益。
會議強調,要實行最嚴格的節約用地制度,從嚴控制城鄉建設用地總規模。按照依法自愿有償原則,允許農民以轉包、出租、互換、轉讓、股份合作等形式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發展多種形式的適度規模經營。通過明確界定“公共利益”來縮小強制征地的范圍,成為今后征地制度改革的重要方向。
十七屆三中全會的惠農政策,為“土地流轉”制度指明了方向。面對目前流轉的困境,我們必須從法律制度、經濟條件、社會因素等多方面入手,實施相應的改革及配套措施(如完善土地產權制度、增強流轉主體的培育、加強流轉中介組織建設、規范土地流轉流程),以推動土地流轉順利、有序地開展,發揮其資源配置的優化作用。只有這樣,農民兄弟才能成為土地流轉真正的受益者,農民的權益才能得到保障,農村才能和諧,農村經濟社會才能獲得又好又快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