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部雜志美編王維元老師,是位性情較溫和人緣極好的潮汕人。每年春節將近,他都印一些自己設計的明信卡寄送親朋好友。就此事,他在茶余飯后間不止一次談起。初時,我對王老師的話甚不了解,總認為他寄明信卡就是多此一舉,費事費時。我明知,寄明信卡都是在行色匆匆之中,明信卡上空白的位置雖有限,但有限的字落在方寸之間,就顯得那么的情長。其實,寄明信卡是一種特殊的紀念,更是傳遞人們彼此思念和牽掛的感情方式。
一次,我不經意間再問起王老師:“將要過年了,要不要寄賀卡送朋友呢?”王老師不假思索而淡淡地說:“總要發一些吧,最起碼讓人知道自己還活著。”
“知道自己還活著”,一語驚醒夢中的我。
我有時真不知自己是否為自己還是為別人真正的活著,活著是否夠精彩就另當別論。
殊不知,當生命的狀態到了只須用活著便可概括時,我覺得既是一種成熟的睿智,但也是一種無奈的悲涼,好像只有傷痛時才給了我們活著的感覺,是否我們已失去知覺或麻木了,不得而知。
每次整理自己電話號碼簿時,便有人從我電話號碼簿中劃去,永遠消失,我就會從對生命的麻木中、對健康的漠視中、對人世的紛爭中警醒過來,一次次不斷地告誡自己:人活著,是為爭一口氣嗎?修密宗的上師說過,人的壽命長短是由一定的氣數決定的,世上之事,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但我又深知,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但在這爭與不爭之中,似乎覺得又沒什么好爭的;爭與不爭,似乎又在體驗著人活著。其實,人生活著,并不一定是在體驗著;而體驗著,必定是在生活著。
有個心靈故事,希望大家讀后,能得到一些啟發。
有位年輕人在岸邊釣魚,鄰旁坐著一位老人,也在釣魚。二人坐得很近。奇怪的是,老人家那邊不停地有魚上鉤,而年輕人一整天都未有收獲。他終于沉不住氣,問老人:“我們兩人的釣餌相同,地方一樣,為何你輕易釣到魚,我卻一無所獲?”
老人家從容地答:“我釣魚的時候,只知道有我,不知道有魚;我不但手不動,眼不眨,連心也似乎靜得沒跳動,令魚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它們咬我的魚餌;而你心里總是想著魚吃你的魚餌沒有,連眼也不停地盯著魚,見有魚上鉤,心又急躁,情緒不斷變化,心情煩亂不安,魚不讓你嚇走才怪,又怎會釣到魚呢?”
釣魚的人為能主控魚的生死而歡喜,但從更高的觀點看來,釣者釣去了自己的時間,時間就是生命,是否也想過自己釣魚時消逝的生命呢?看人釣著魚的生命,不也正是釣著自己的生命嗎!溪中的魚,沒有什么選擇的活著;溪邊的人,可以有許多選擇,卻選擇了這樣的活著。
活著,之所以如此艱難,之所以如此乏味,是因為大部分的人放棄了不斷地提升與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