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居應宜閑：論現代宜居城市的休閑融入問題

[摘 要]宜居城市應該同時是宜閑城市，因為城市居民日益增多的閑暇時間和收入要求宜居城市充分發揮宜閑功能，宜閑是獲得城市居民對宜居認同的重要保證，也是國外評選宜居城市的一個重要依據。但宜閑問題在當前我國宜居城市建設和評價中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我們今后在規劃與建設宜居城市時，要正確處理好城市居民居住、生產和休閑的關系，要注意將休閑理念融入城市理念，將“樂閑”規劃納入城市宜居規劃，將旅游業發展納入城市產業發展規劃，要重點發展社區休閑，讓社區休閑承擔起城市休閑的主要功能。

[關鍵詞]宜居城市；旅游業；休閑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08)08-0079-06

1 宜閑問題在宜居城市建設和評價中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

1．1 我國現行的宜居城市建設及其評價標準

2005年1月，國務院在北京市城市總體規劃的批復中，要求北京市在城市建設中“要堅持以人為本，建設宜居城市”，這是“宜居城市”這一概念首次出現在中央政府的文件中。同年7月，曾培炎副總理在全國城市規劃工作會議上提出，“要把宜居城市作為城市規劃的重要內容”。在中央政府的明確要求下，全國各大中小城市積極響應，紛紛在各自的城市規劃中加入了“宜居城市”的內容。而在此前，《商務周刊》和零點公司早在2004年就聯合實施了一項關于“宜居城市”的調查，并于2005年發布了一個“中國宜居城市榜”，推出了包括北京、上海、廣州等在內的所謂中國內地“10大宜居城市”。

那么到底什么樣的城市才算是宜居城市?判斷一個城市是否宜居的標準有哪些?隨著宜居城市這一概念的提出和迅速傳播，它越來越引起社會的關注和討論。也許是為了減少宜居城市建設中的盲目性，2007年5月，建設部正式發布了一個《宜居城市科學評價標準》(以下簡稱《標準》)，《標準》將宜居城市的評價指標分為6個一級指標，即社會文明度、經濟富裕度、環境優美度、資源承載度、生活便宜度、公共安全度。每個一級指標下又分若干個二級指標和三級指標。整個指標體系經分解后有近100個分指標，每個指標都賦予了一定的分值，總分為100分，并規定了加分和減分的情況，其中第三、第五個一級指標的總分值均為30分，其他四個一級指標的總分值均為10分。指標體系的設計應該算是比較細致的。從6個一級指標的分數賦值看，標準特別關注城市環境和居民生活。根據得分情況，宜居城市將分為三類：宜居城市、較宜居城市、宜居預警城市。《標準》規定，宜居城市的得分應在80分以上。

1．2 在宜居城市建設和評價中宜閑問題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標準》發布后引起了很大的爭論，爭論之一就是要不要給宜居城市搞一個標準?贊成者和反對者都給出了充足的理由。筆者認為，我們既然把宜居城市作為城市發展的一個目標提出來了，那么宜居城市還是應該有一個評價標準，只不過這個標準要獲得城市居民的廣泛認同，要充分反映城市居民最關心的“宜居”問題。否則一個城市是否宜居，會因為缺乏一個通用的評價體系而導致莫衷一是。而且，國外也搞宜居城市的評選，他們也是根據一定的標準評選出來的，只不過不同評選機構的評價標準不盡相同罷了。如德國城市發展研究中心和《焦點》雜志在評選宜居城市吋適用的評價標準共有30項，歐洲旅游與時尚綜合雜志《單片眼鏡》和美國《國際先驅論壇報》的評選則共有11條基本準則。

不過，筆者雖然贊成在宜居城市的建設和評價中要遵循一定的標準，但認為在我國當前宜居城市建設和評價中還存在著一些缺陷，其中一個最大的缺陷就是：宜閑問題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2007年發布的《標準》雖然也設計了一些與宜閑有關的指標，但這些指標無一例外都是在非休閑的名義下設計的，其本來的指標功能并不是對城市宜閑度的度量，而是對其他核心指標的分解而已。如在“社區文明”這個二級指標下，就設計了一個“社區內文化、體育、衛生、家政服務設施或機構完備的社區比例”這樣1個三級指標，分數賦值為1分。在“生態環境”這個二級指標下，設計了“人均公共綠地面積”和“城市綠化覆蓋率”兩個三級指標，分數賦值分別為1.2分和2.4分。在“人文環境”這個二級指標下，設計了“文化遺產(世界文化遺產、世界文化景觀、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與保護”1個三級指標，分數賦值為1.2分。在“市政設施”這個二級指標下，設計了“有線電視網覆蓋率”和“因特網光纜到戶率”兩個三級指標，分數賦值均為0.6分。在“教育文化體育設施”這個二：級指標下，設計了“每萬人擁有公共圖書館、文化館(群藝館)、科技館數量”、“1000米范圍內擁有免費開放體育設施的居住區比例”和“市民對教育文化體育設施的滿意率”3個三級指標，分數賦值均為0.6分。在“綠色開敞空間”這個二級指標下，設計了“市民對城市綠色開敞空間布局滿意度”、“擁有人均2平方米以上綠地的居住區比例”、“距離免費開放式公園500米的居住區比例”共3個三級指標，分數賦值分別為1.2分、0.9分和0.9分。合計起來，標準中涉及城市休閑的三級指標共有12個，分數總賦值為11.8分。考慮到這12個指標中大部分指標都只是部分地涉及休閑，因此實際上休閑在《標準》的100分總分中所占的分數不會超過10分。可見，休閑在《標準》中還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休閑的地位還沒有得到應有的凸顯，這與休閑功能在現代宜居城市中的重要地位是不相稱的，它不足以反映現代宜居城市的根本發展目標。這反映出標準的制定者還沒有充分認識到休閑在宜居城市規劃與建設中的重要性。這一問題在國外的一些宜居城市評價標準中也存在，如在《單片眼鏡》和美國《國際先驅論壇報》的11條宜居城市基本評價準則中，宜閑指標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彰顯。

1．3 休閑應是現代宜居城市的重要功能之一

休閑應該是現代城市尤其是宜居城市的重要功能之一，因為城市發展的最終目標是要增加城市居民的福利，提高他們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質量，而這很大程度上體現為休閑機會的增加和休閑生活水平的提高。

事實上，城市休閑問題很早就引起了國際社會的重視，國際現代建筑協會早在1933年通過的《雅典憲章》中就將現代城市功能區分為居住、工作、游憩和交通4大主要功能，其中的游憩功能大致上就相當于現在所謂的城市休閑。《雅典憲章》指出，城市的4大功能要協調地發展，而且在發展的每個階段中要保持各種功能之間的平衡，各種住宅、工作地點和游憩地方應該在一個最合適的關系下分布到整個的城市里。“居住是城市的第一個活動”，但在城市居住建設中應充分考慮游憩因素。由于現有城市中普遍缺乏綠地和空地，因此新建住宅區應預先留出空地作為建造公園、運動場和兒童游戲場之用；在人口稠密地區，清除舊建筑后的地段應作為游憩用地；城市附近的河流、海灘、森林、湖泊等自然風景優美的地區應加以保護，供居民游憩之用；工業區與居住區(同樣和別的地區)應以綠色地帶或緩沖地帶來隔離。這些其實都體現了城市居住系統中應融入休閑元素的思想。

而1970年由世界休閑組織頒布的《休閑憲章》更是彰顯了個人的休閑權利。《休閑憲章》指出，所有的人都擁有參與符合其所在社會的規范和價值標準的休閑活動的基本人權，所有的政府都有義務承認并保證其公民的休閑權利；在保證生活質量方面，休閑同健康、教育一樣同等重要，各國政府應當確保公民得到豐富多彩的高質量的休閑與娛樂機會；政府應當通過維護本國自然、社會和文化環境來確保公民未來開展休閑活動的可行性；等等。無疑，對于城市居民來說，上述休閑權利的實現都是通過城市休閑實現的。因此，將休閑列為現代城市特別是宜居城市的主要功能之一，也是對城市居民休閑這一基本人權進行保護的必要措施。

城市休閑的普及是一個城市經濟、社會發展到較高階段的產物，而當前我國大部分城市經濟與社會的發展水平也為城市休閑功能的實現提供了充分的條件。我們知道，休閑雖然是一種古老的活動，但城市大眾休閑的興起即使在西方發達國家也不過是近幾十年來的事情，在我國則更是新近之事。這是因為，經過30年的改革開放，我國絕大多數城市尤其是大中城市都在經濟和社會方面取得了長足的發展，普通大眾的收入和閑暇時間都有了顯著的增加，從而大大提高了他們的休閑消費能力，而生活觀念的轉變又使得城市居民尤其是年輕一代的城市居民形成了自覺的休閑觀念和休閑意識，越來越多的城市居民開始把休閑看作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內容，并因此產生了獲取休閑權利的強烈愿望。在這種背景下，城市的休閑功能必須得到強化，尤其是宜居城市，更應將城市休閑作為宜居建設的重要目標加以落實。

2 宜閑應是宜居的重要內容

2．1 宜閑是獲得城市居民對宜居認同的重要保證

影響城市居民對宜居認同度的因素有很多，但宜閑與否是其中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這主要是由休閑在人們生活中的重要性所決定的。人一生的活動，不外乎是工作(勞動)、學習和生活，其中生活才是人生的本來目的，而生活無非由生存和休閑兩部分構成，其中生存只是一種生活的本能，只有休閑才是能動的、賦予生命以真正意義的生活，正是因為有了休閑生活，人才能稱為真正意義上的人。關于這一點，德國思想家席勒曾指出：“當人是完全意義上的人時，他肯定是在玩；人也只有在玩的時候才是完整的人。”當代美國學者凱利也認為，休閑是構成現代人的最主要因素，休閑應被理解為“成為人”的過程，是一個完成個人與社會發展任務的主要的存在空間，是人的一生中一個持久的、重要的發展舞臺。因此在一個缺少休閑機會的城市，居民是無法體會到生活的幸福與滿足的，在這樣的城市中，人只是一種工作意義上的“機械的人”，或是生存意義上的“動物的人”，這樣的城市生活無疑是單調乏味的，這樣的城市即使能給它的居民提供充分的就業機會、令人滿意的收入以及安全感等等，人們也仍然難以認同它是一個宜居的城市。

2．2 城市居民日益增多的閑暇時間和收入要求宜居城市充分發揮休閑功能

據統計，當前我國城鎮居民每年法定的休息日已達到了115天，而在每周5天的工作日中每天也有3—4小時的閑暇時間，而且工作日還有繼續縮短的趨勢，如果再加上退休后所享受到漫長的晚年閑暇，人一生中所擁有的閑暇時間甚至超過了工作時間。而在他們一生所擁有的這么多閑暇時間中，絕大部分閑暇時間他們都是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中度過的。另外，隨著經濟的發展，城市居民的收入水平也在不斷提高。根據恩格爾定律，人們的收入增加后，收入中越來越多的部分將會用于奢侈性和享受性的消費支出，其中休閑消費支出將成為消費支出中增長最為迅速部分。因此，城市居民日益增多的閑暇時間和收入大大提高了他們的休閑需求，這就要求城市的休閑供給也要相應增加，只有這樣，才能豐富人們的休閑生活和休閑體驗，提升他們的生活質量，使他們體會到城市生活的吸引力，從而對這個城市產生留戀，愿意長期在此居住，而不是想逃避。

但是，目前我國絕大部分城市都存在休閑供給不足的問題，尤其是免費的公共休閑供給更是嚴重缺乏，從而使得大多數城市居民的休閑需求得不到滿足。據觀察，我國大多數城市居民的日常休閑活動都只是限于散步、打牌、上網等。日常的休閑需求得不到滿足，他們就會感到城市生活的單調與乏味，因而對城市產生厭倦。這樣的城市，怎么能算得上是宜居城市?因此，現代宜居城市必須充分發揮休閑功能，以吸收城市居民不斷增長的休閑需求。

2．3 宜閑也是國外評選宜居城市的一個重要依據

國外媒體和機構在評選宜居城市吋，宜閑與否也是一個重要的評價標準，如每年都推出“宜居城市排行榜”的德國城市發展研究中心和《焦點》雜志，在評選宜居城市時適用的評價標準共有30項，其中就包括了“供人們自由進行藝術和休閑活動的空間”，另外還包括好的學校、安全的街道和充足的就業機會等，如曾榜上有名的德國小城戈斯拉爾，入選宜居城市的理由除了靠山環水、空氣清新、街道古樸、民風淳樸、交通便利、購物方便、就業充分、無惡性刑事犯罪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這里的居民生活一點也不枯燥：它不但有博物館、公共圖書館、城市公園、游樂場等豐富的文化休閑設施，而且其豐富的夜生活一點也不遜色于大都市。無獨有偶，一向名不見經傳的阿根廷中西部小城巴利洛切，之所以在2005年被美國《財富》雜志評為全球“5大最適合退休人員居住的城市”之一，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它有秀麗的雪山、森林和草甸，發達的旅游業，以及眾多的博物館、劇院、電影院、市政廣場和經常性的群眾性演出等為它的城市居民所提供的豐富的休閑文化生活。

3 宜居城市應將宜閑融入城市規劃與建設

宜居城市的最大表現就是它對人的吸引力，吸引力越高的城市，居民對城市的滿意度、認同度和忠誠度也會越高。提高城市吸引力的措施有很多，其中重要措施之一就是城市要善于創造迎合當地居民需求的休閑條件和休閑機會，豐富城市居民的休閑生活，使他們不僅能在此安居樂業，還能“安居樂閑”，這樣的城市才是真正的宜居城市。因此我們在宜居城市規劃與城市建設中，要充分考慮諸如不同收入、職業、年齡的居民的休閑偏好，將不同的休閑元素融入城市規劃與建設中，從而為城市居民提供全方位的休閑服務供給，滿足他們差異化的休閑需求，使城市生活煥發得更加多姿多彩。

那么宜居城市應如何將休閑元素融入到城市規劃與建設中去呢?筆者認為可以通過以下幾條途徑實現：

3．1 將休閑理念融入城市理念

城市理念反映了一個城市的品質和價值取向，在以工作倫理作為城市理念的城市，其價值取向往往是物質主義的，而非人本主義的，在這樣的城市里，人們為了滿足自己對物質的貪婪，往往在GDP的名義下毫無顧忌地揮霍本已非常稀缺的城市資源，破壞本已非常脆弱的城市環境。在這樣的城市理念的支配下，人們只注意到工作的倫理，卻沒有思考如何發展休閑的倫理，奉行的是工作中心主義，認為工作是一切事物環繞的中心，休閑被看作是懶惰和浪費時間，因而是一種罪孽。如在歐洲中世紀羅馬教會統治時期，統治者宣揚的是追求快樂就是罪惡的觀念，因此休閑不被鼓勵，工作的價值卻被一再強調，普通勞動者也就失去了從日常辛勞中放松的機會。這種觀念甚至在當今的工業社會中還存在，如在工作倫理曾一度占了上風的20世紀70年代末至20世紀80年代初，休閑也不被看作是生活的主要部分，日本工人甚至主動放棄假期，以免休閑破壞了他們愿為工作獻身的雇員形象。

現在，工作倫理的過分張揚已經開始受到人們越來越多的批評，人們的價值觀也正在向理性回歸，科學發展觀、可持續發展觀、綠色GDP等概念的提出就是這種理性回歸的反映。同樣，過去那種以工作倫理為主導的城市理念也應該向休閑倫理為主導的城市理念回歸，而一旦當城市理念中飽含休閑倫理時，就會對城市居民的價值觀念形成潛移默化的影響，就會促使他們的價值觀從工作倫理向休閑倫理轉變。因此，宜居城市在提煉城市理念時，要注意轉變思想、改變思路，將休閑理念融入到城市理念中去，并使之成為城市居民共同的價值取向。而只要人們勇于改變過去的價值觀，就能有意義地享受休閑。

3．2 將“樂閑”納入城市宜居規劃

隨著越來越多的城市把建設宜居城市作為城市發展的目標，城市規劃中就相應地增加了宜居規劃方面的重要內容，這無疑體現了城市管理者對民生問題的日益關注，體現了政府決策越來越貼近百姓。不過，盡管不同城市的宜居規劃不盡相同，但歸結起來主要還是兩個方面：一是安居規劃，一是樂業規劃，而很少看到有樂閑規劃。這是當前城市宜居規劃中的主要不足。

現在，由于用地緊張，很多城市在面臨規劃取舍吋，最先砍掉的往往是城市公共休閑空間，導致公共休閑設施建設用地不足，有時甚至出現擠占已有公共休閑空間的情況。現在很多百萬人口以上的大城市，除了寥寥可數的幾座標志性的圖書館、體育館、博物館、文化館和城市公園外，其他公共休閑空間幾乎難得一覓，一些中小城市甚至連這幾樣最基本的休閑空間都不齊全，而對城市居民日常休閑生活影u向最大、也最為重要的社區休閑空間幾乎在所有的城市都感到嚴重缺失，而由此帶來的休閑機會短缺已經成為許多城市面臨的嚴重問題，只不過當前被扭曲的政績觀導致了決策層對這一問題的忽視。

但是，如果城市管理者打算長期忽視這一問題則是不明智的，因為經濟越發達，城市發展水平越高，居民對休閑的需求就越強烈，要求也會越高，也會越難以滿足。因此，城市在進行宜居規劃時如果不對此早作打算，不及時把城市休閑規劃納入城市的宜居規劃中，那么一旦城市居民的休閑需求大規模爆發，我們就會陷入無可適從的境地。因此，城市在進行宜居規劃時，一定要有前瞻的眼光，要站在城市發展的高度，秉著以人為本、服務民生的信念，充分考慮城市居民當前的和潛在的休閑需求，將“樂閑”作為城市規劃的一個重要元素納入，最好還要為未來可預見的城市休閑發展留足余地，尤其是要把公共休閑設施建設納入到城市規劃中去，要讓公共休閑場館、公共文化娛樂健身設施、城市公園和動物園等各類城市休閑游憩空間和設施等在規劃中得到應有的體現。

3．3 將發展旅游業納入城市產業發展規劃

按國際旅游業發展的一般性規律，當人均GDP達到800—1000美元時，居民將普遍產生國內旅游動機，當人均GDP達到3000—4000美元時，居民將普遍產生國外旅游動機。現在，我國相當多城市的人均GDP已超過2500美元，部分較發達城市的人均GDP已在5000美元以上，如果按照上述國際標準，那么我國已有相當部分的居民具備了國內游的經濟承擔能力。而作為一個旅游資源非常豐富的國家，中國還會吸引越來越多的外國游客來我國旅游。這些無疑都為我國旅游業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國內外條件。現在，旅游業已被公認為是中國最具發展潛力的產業之一。據世界旅游組織預測，中國旅游業將在21世紀高速發展，到2020年，中國旅游總產出將占國內生產總值的8.64％，旅游消費將占總消費的6.79％，旅游投資將占投資總額的8.16％，接近世界平均水平，屆時中國將接納1.37億的國際游客，占全球國際游客的8.6％，遠遠超過法國、美國、英國等旅游大國，從而使中國成為世界最大的旅游目的地。

基于上述背景，一個有遠見的城市在制定城中產業發展規劃時，要充分重視將旅游業納入其產業發展規劃，并給予必要的扶持。尤其是那些將“宜居”作為重要建設目標的城市，更要在城市產業發展規劃中認真考慮旅游業的發展定位，這是因為，在宜居城市建設中將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個宜居性與生產性的沖突問題，該沖突產生的根源在于城市不但具有居住和休閑的功能，還有生產的功能，生產活動是城市存在和發展的根基。而從歷史經驗看，我國大多數城市的發展都是在工業化的高速推進中實現的，工業一直是這些城市的支柱產業，而很多工業企業都有高污染、高能耗的特征，依附于這類產業之上的城市生產無疑與宜居性對生態環境的較高要求是不相容的，因此在宜居城市建設中這類產業將會被逐步淘汰。但如果這類產業被淘汰后沒有其他的產業部門進行替補，就會帶來城市經濟發展中的產業支撐問題，從而導致城市居民失業，并最終損害城市發展。為此就必須進行產業結構調整，調整的方向一是通過大力發展“清潔工業”，二是通過大力發展現代服務業來解決城市發展中的產業支撐和城市居民的就業問題。旅游業是現代服務業中的重要產業部門，具有無污染、高就業、高附加值、產業波及效應大等特點，而宜居城市大都具有適合旅游業發展所需的良好生態環境、適宜休閑度假的自然資源、豐富的人文景觀資源等，因此可以選擇將發展旅游業作為解決城市宜居性和生產性這一沖突的重要手段。

宜居城市發展旅游業還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本地居民的日常休閑問題，從而提高城市的宜閑度。雖然一個城市發展旅游業主要是為了滿足外地游客的旅游需求，而不是為了滿足本地居民休閑需求，但只要在時間利用方面作好靈活交錯安排，城市的旅游空間、資源、設施大多是可以面向本地居民的休閑進行開放的，比如城市的旅游景點、公園、樂園等都可以在游客較少的時間段內向市民免費或低價開放，由此所產生的成本則可以由政府補貼，從而將發展旅游業和滿足城市居民的日常休閑需求有機結合起來，這樣既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有限的城市休閑(旅游)空間和資源，又能極大地豐富城市居民的休閑生活。

3．4 重點發展社區休閑，讓社區休閑承擔城市休閑的王要功能

一項對深圳市民周末休閑活動空間結構的研究表明，如果以家庭為原點，那么在離原點0-1千米的范圍內，集中了人們65.3％的休閑活動，在離原點1-5千米的范圍內，集中了人們24.7％的休閑活動，在離原點5千米以外的范圍只集中了人們另外10％的休閑活動。這還是周末有連續2天休息日的情況，可以推斷，如果是周一至周五的非休息日，人們的休閑活動會更加集中于離原點0-1千米的范圍內。這樣一個范圍，大致處于一個城市社區或城市街道的范圍之內。這就意味著，城市居民的日常休閑活動主要是在自己社區內進行的，可見社區休閑對城市居民日常休閑生活的重要性。可以說，社區休閑功能是否完善并得到有效發揮，直接決定了城市居民能否便捷地獲得向往的休閑機會，從而直接決定了他們對休閑生活的滿意度。

社區休閑功能的充分發揮，需要一個完善的社區休閑服務系統，這個系統至少應由如下3個部分組成：一是要有優美的生態環境，如公共地綠化、污染整治、清潔衛生等。二是要有完善的休閑設施，如社區公園、文化廣場、運動場、各種娛樂健身器械和器材等。三是要有有效的組織和管理，如組織一些公益性的文化演出，舉辦一些群眾性文化休閑娛樂活動，對休閑設施進行日常管理與維護等。這3個方面都有賴于政府的介入，當然也可以充分發揮非營利組織的作用，但政府的介入無疑是必需的。

我國絕大多數城市都還沒有建立起比較完善的社區休閑服務系統，主要是社區人均綠地少(有可能整個城市的人均綠地并不少)、環境“臟亂差”、人均休閑設施擁有量嚴重偏低(有些社區根本沒有像樣的公共休閑設施)、休閑組織和休閑管理嚴重缺位，等等。這個情況不僅存在于那些老城區，很多規劃中的新城區也是如此。有些城市在進行城市社區規劃布局時很少考慮居民社區休閑的需要，以致在有的城市幾乎方公里內都見不到一處公共休閑空間，甚至連一些社區中原有的規劃休閑用地都被辟成了停車場，或是被改作為其他商業用地。很難想象，這樣的城市也稱得上是宜居城市。

因此，一個將宜居確立為發展目標的城市，就應當在完善社區休閑服務系統方面下工夫，要在城市建設和發展中將發展社區休閑擺上比較重要的位置，充分發揮社區休閑在城市休閑中的主體功能，讓城市居民不但能真正安居樂業，還能真正“安居樂閑”。

[責任編輯：宋子千；責任校對：吳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