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正專心致志在攪拌機內打掃衛生的打工仔,被突然啟動的機器攪得遍體鱗傷,其中肺部、氣管被攪拌成麻花狀,身體三分之二部位失去知覺,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然而,經過醫護人員的奮力搶救,特別是女友用愛的力量使他掙脫了“死神”的糾纏,堅強地站了起來,創造了生命的奇跡!
突遭厄運,打工小伙被
攪拌機絞成了“麻花”
2007年9月29日,是24歲的譚軍隨父親從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區老家來南京打工的第3天。
這天,他受師傅指派去清理攪拌機內的雜物。攪拌機有好幾米高,每天大量的砂石、水泥從上方漏斗倒進攪拌箱,經過里面螺旋槳式的攪拌刀攪拌后變成混凝土,再通過連接在攪拌箱出口處的皮帶運送到工地上。由于他是新來的學徒工,攪拌機的打掃、清理等雜活自然就落到了他和另一名學徒工小劉肩上。清理攪拌機需要進入攪拌箱內,上午11時許,譚軍通過梯子爬進攪拌箱后,站在兩片攪拌刀中間開始清理,小劉則站在攪拌機入口處清理。就在譚軍和小劉專心清掃雜物時,從工地轉了一圈回來的師傅竟然忘了攪拌機內仍有人在打掃,突然開閘啟動了攪拌機,只聽“嗡”的一聲,攪拌機內攪拌刀“刷”地轉動起來。巨大的撞擊力讓譚軍瞬間失去重心,在兩片攪拌刀的左右夾攻之下,他隨即倒在箱壁上,任由鋒利的刀刃來回攪拌著箱內尚存的混凝土和他的身體。
“不好啦,快來救人啊……”站在入口處的小劉在攪拌刀即將刮到他的手臂時,他拼命抽了出來,失魂落魄地大喊大叫。小劉的哭叫聲使師傅恍然大悟,緊急拉閘,但為時已晚,譚軍已在攪拌機里被絞了足足10多秒鐘。
當工人們七手八腳把譚軍從攪拌箱里拖出來時,譚軍已經失去知覺,整個人被混凝土和血水混合包裹起來。雖然只有短短10多秒鐘的時間,但鋒利的攪拌刀相繼割開了譚軍的后背、胸口、脖子、大腿、手指……身上全是傷口,血不停地往外冒,衣服全爛掉了,人昏死過去。
工友們立即將譚軍送到南京江北一家醫院急救,醫院因為條件所限,又趕忙讓120將他轉到上海長征醫院南京分院。 診斷結果,譚軍氣管、支氣管被壓扁,肺部被絞成了麻花狀,雙肺挫裂,胸腔血氣洶涌,脊髓損傷嚴重,胸部往下沒有任何知覺。如此嚴重的傷情,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即使救活過來,將來也很可能是高位截癱。
因為從未收治過如此危重的病人,醫院向南京全城各大醫院專家求救,不多久,諸多的胸外科、呼吸科專家應邀而至。經過會診,幾乎所有的醫生都搖頭:肺部損傷得這么嚴重,實屬罕見,至少江蘇目前還沒碰到過,誰也沒有十足把握把他救活。
醫院開出了病危通知書。
與“死神”賽跑,各方傾力搶救受傷小伙
譚軍入院后,立即進入ICU重癥監護室,只能靠呼吸輔助器維持生命。醫生一方面將氣管切開,做胸腔閉式引流手術,將胸腔中堵塞呼吸的積液、氣體排出來,一方面緊急制訂治療方案。經討論,專家們形成了兩種治療方案:一種是在保肺的前提下治療。但由于譚軍的呼吸道被壓扁,太狹窄,即使用呼吸機也不能保證呼吸暢通,如果保肺,首先要用支架對他氣管進行擴張,但支架氣管擴張是一門十分危險的手術,會刺激氣管,且支架易脫落,引起氣管出血,到時會更加增加氣管狹窄;另一種意見是切肺治療。將譚軍左側絞成麻花狀的肺切除掉,這種方案比較簡單,但對于譚軍這位20多歲的小伙子來說卻過于殘酷,如果譚軍下半生只靠一只肺來呼吸,必定影響全身器官及肌肉的活動,降低生活質量,而且,切肺術后也不好恢復。
由于各有利弊,專家們一時無法得出結論。這時,譚軍的主治醫師、醫院胸外科主任王國輝帶著譚軍的病歷,緊急趕往上海,找到了自己的老師——上海一家醫院一名著名的支氣管專家。這位教授看完病歷后,神情嚴肅地說,肺、氣管傷成這樣,到目前為止,全國不超過3例。為了與“死神”賽跑,這位專家當即放下手頭工作,帶著球囊支氣管擴張儀器和王國輝一起趕到南京,給譚軍做氣管支架擴張手術。
譚軍入院第3天,適逢國慶節長假,為了全力以赴搶救譚軍的生命,醫院胸外科、呼吸科的所有人員全部取消了假日,隨時觀察譚軍的病情,以便及時采取應急措施。
由于譚軍剛到南京不久,用人單位還沒有來得及幫他辦理工傷、醫療保險,而治療又急需大量的資金。在這緊要關頭,用人單位沒有推諉,他們及時湊起一筆錢送到醫院說:“拜托你們全力搶救這位打工青年的生命,花再多的錢我們都愿意出!”
第一次氣管擴張手術后,因譚軍的氣管被壓扁,病情很不穩定,需要時不時地用儀器擴張以保證呼吸通暢。在上海專家做了第二次支架擴張手術后,醫院花巨資自行購買了一臺球囊支氣管擴張儀器。第三次氣管擴張手術由王國輝主任完成,在接下來的3周里,醫院又為譚軍做了7次手術,直到譚軍被壓扁的氣管能夠撐起來。
用球囊支氣管擴張儀和呼吸機,只能暫時保住性命,想要痊愈,關鍵是要將譚軍絞成麻花狀的肺的功能恢復起來。由于譚軍胸膜外傷破裂時大量氣體進入胸腔,形成胸膜腔積氣,不僅呼吸困難,而且發生氣胸后,胸膜腔內壓力升高,致使靜脈回心血流受阻,產生程度不同的心、肺功能障礙。為了幫助譚軍受傷的肺恢復功能,首先要修補肺裂口。可他因為肺部被絞成“麻花”,多處被撕裂,修補十分困難。但醫院專家克服了一切困難,前后為他做了20多次手術,終于幫助他恢復了肺功能。手術難度之大,前所未有。
譚軍送到醫院時,由于骨髓受損,身體胸部以下都失去了知覺,為了幫助他恢復神經功能,醫院用高壓氧、針灸等方法為其做輔助治療,沒想到過了一個月后,醫生驚奇地發現譚軍的一個大腳趾能動了,幾天后,其他的腳趾頭也能動,醫生認為,身體三分之二失去了知覺長達一個多月的病人還能恢復知覺,這在醫學史上是一個奇跡。
不離不棄忠誠女友“愛神”擊退“死神”
譚軍之所以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又能繞回來,除了要感激醫生的精心治療、打工所在單位的解囊相助外,女友小袁也功不可沒。
3年前,譚軍在老家一家餐館做廚師時,結識了同在餐館上班的收銀員小袁。不久兩人就戀愛了。
2007年9月26日,譚軍辭去廚師工作,依依惜別女友到南京打工。
9月29日晚上8點,是譚軍和小袁約定的每天通話時間,然而,這天晚上,她沒能等到譚軍的電話。“可能是打工太累了吧!”小袁當時沒有多想。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她還是沒有接到譚軍的電話,于是,就趕忙給男友發了條短信,但遲遲沒有接到回復。小袁覺得有點異常,于是不停撥打男友的手機,電話終于接通了,接電話的是譚軍的父親,他沒有向小袁透露兒子的傷情,只是說:“譚軍出去玩了,手機落在宿舍了。”一連幾天,都是譚軍的父親在接手機,小袁發現不對勁,10月4日晚上,她終于忍不住了,堅持一定要譚軍接電話,譚父無奈,只好將譚軍的傷情告知,并解釋由于譚軍一直在ICU重癥監護室內,無法接聽她的電話。小袁一聽,當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把男友的傷情告訴父母,準備第二天趕赴南京探望。父母得知譚軍的嚴重傷情后,為女兒的未來著想,不贊成她前去探望。“他傷成這樣,我必須去,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連他最后一面都見不上,我會遺憾終生的!”說到動情處,小袁淚流滿面。父母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但前提是女兒到了南京看望一下后,立即回來。為了能盡快見到男友,小袁含淚同意了父母的要求。
10月6日,經過近20個小時的顛簸,小袁終于來到了南京,當時譚軍正住在ICU重癥監護室內,醫院規定只有每周二、四下午可以會見半小時。第一次會見時,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譚軍一見女友從天而降,頓時眼睛一亮,他朝噙著淚水的小袁安慰地笑了笑。第二次會面時,由于氣管被壓扁,氣管內裝著支架,譚軍不能開口講話,兩人就用筆在紙上寫字交流。
“我在上面(呼吸機)很難受,好想下去!”譚軍用筆在紙上寫了這樣一句話。
小袁連忙接著寫了一段話來安慰男友:“手術做得很好,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從上面(呼吸機)下來了。你要堅強一點,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為你加油!”
就這樣,這對情侶在重癥病房會見時,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寫了整整幾大本。
一個多月后,譚軍終于度過了危險期,從ICU重癥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由于經常做支架氣管擴張手術,他喉嚨里痰液較多,小袁日夜守在男友旁邊,幫他吸痰。譚軍的病情經常反復,常常會突然出現呼吸不暢的現象,每每這個時候,小袁總會一刻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送他進監護室,送他上呼吸機。
見女兒遲遲不歸,小袁的父母多次來電要她與譚軍分手回去,但小袁對他們說:“爸爸、媽媽,譚軍此時很需要我,請原諒,我現在不能回去。” 譚軍身體漸漸好轉后,小袁每天都扶著他到樓下草坪上走一走,幫助他做康復訓練。現在譚軍恢復得很好,但腿部感覺仍不靈敏,接下來,他準備找一家康復醫院再好好做康復治療、訓練。 “無論順境或是逆境,無論富有或是貧窮,無論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愿意和他終生相伴!”小袁看著男友,眼神里充滿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