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的騎士之歌

《中世紀的秋天》

[荷蘭]約翰·赫伊津哈著何道寬譯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10

定價：45.00元

在光芒如太陽的文藝復興面前，其他時代似乎都以微弱的亮度淪為了“黑子”，在此之前出現的“黑暗時代”中世紀更是落后、愚昧、停滯的代名詞，多年來頂著這三座大山抬不起頭來。對此，荷蘭歷史學家赫伊津哈卻有不同想法，他說中世紀并沒有那么黑暗，文藝復興也沒有那么光明，兩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個漫長過程。人們的生活遠非想象中的單調枯燥，激情與幻想其實無處不在，因此這是一個碩果累累的“秋天”。迷人的、夢幻的、童話般的騎士就誕生在這個“英雄時代”。

騎士，原名“騎師”，是對騎在馬上戰斗的士兵的稱呼。也就是說，騎士就是一個軍種，如果是這樣就和我們的騎兵沒有什么區別，又何以催生出騎士精神、騎士文學，成為讓人心馳神往的神圣象征呢？

這就要從騎士制度說起。11到13世紀是騎士制度的繁榮期，這正是歐洲封建制度的成熟和繁榮時期。眾所周知，歐洲國家并沒有一個強大的中央政權，大大小小的貴族都擁有自己的領地，在這個自由王國里擁有無限的權力，只要宣布效忠國王即可。由于護衛領土的需要，也為了彰顯自己的榮耀，貴族們紛紛組建軍隊，騎士軍團誕生了。頭盔、鎧甲、戰馬，是騎士必不可少的裝備，配備完整花費不菲，因此，貴族對騎士的甄選非常嚴格。普通人成為一名騎士要經過4個階段的訓練，通常七八歲就會進入貴族城堡當侍童，干活的同時學習各種禮儀知識。直到10歲以后進入扈從期，跟隨正式騎士學習“騎士七技”——馬術，游泳，投矛術，劍術，狩獵，吟詩，弈棋。前5項是為了提高作戰能力，后兩項則是為了培養高貴的騎士精神。之后，就可以晉升為見習騎士，擁有自己的扈從并且參加戰斗。戰場上，見習騎士的旗幟后面會剪開叉，形如燕尾，戰功積累到一定程度才能申請成為正式騎士。作為無上的光榮，授勛時刻對于一個騎士非常重要，城堡主人通常會舉辦盛大儀式來為他慶祝，有時還會邀請到國王和主教參加。后來，基督教精神和騎士融合到了一起，騎士的使命就不僅是護衛領地的安寧，更重要的在于保衛基督信仰，在《達·芬奇密碼》中提到的圣殿騎士就是最著名的代表。如果加入了基督騎士團，騎士授勛就會按照教會的模式，新人接受每個兄弟的祝福，被賜予圣經和十字架，并當場宣下神圣的騎士誓言：

我當善待貧賤；

我應不畏強大；

我必反抗謬誤；

我定佑護弱小；

我將等候召喚；

我要真誠待友；

我會友愛對人；

女子皆我姐妹；

騎士皆為一家。

誓言表達了一名合格騎士必須具備八大美德：謙恭、正直、悲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和靈魂，這也是從少年就開始的嚴格訓練力圖打造的騎士精神。

當時人們給了騎士精神最高評價，贊美它是“支撐神和人秩序的兩根擎天巨柱之一”，另一根則是學問。在這種氛圍下，人人爭做騎士，即使不能獲得身份，也要從內心把自己當騎士看待和要求。一個極端的例子就是塞萬提斯筆下的堂·吉訶德，雖然這位文藝復興時期的偉大作家讓堂·吉訶德自稱騎士大戰風車出盡了洋相，卻也不失為描畫出了中世紀“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騎士英雄夢”。

當然，純正的騎士文化在13世紀末期就已經結束了，往后的歲月人們更多的是對騎士精神的浪漫主義想象。吐白氣的蒸汽機和冒黑煙的大煙囪很快替換下了奔騰的駿馬，騎士階層走到了時代的末路，不合時宜的騎士精神也成了大家取笑的樂子。不過，歷史是條不能割斷的河流，誰能說騎士精神就此絕跡了呢，彬彬有禮的英國紳士不正成為流行的時尚嗎？

說一說騎士與騎士精神是看《中世紀的秋天》后的想法，但赫伊津哈在書中講的可不限于此，他全面研究了14、15世紀的歐洲文化史，全景式描繪了中世紀向文藝復興轉型中的思想、藝術和人們的生活，客觀系統而不失公正，文字優美流暢。正是從這本書開始，赫伊津哈成為一名擁有世界性聲譽的文化史專家。這本書不僅值得閱讀，更值得收藏，著者和譯者足以讓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