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外一首）

戎裝束緊 皂的味道

喝送君十八里猜不出南方

怕得一睡再睡 夢里

你丟盔棄甲的奔跑 你就是我

你死命攥緊的護身符我一直戴著

城內還是城 城外有白塔

塔在青山間有一瞬間耀滿了金光

風吹過骸骨和旌旗

整整兩年 沒有一個夜我能熟睡

仿佛一閉眼 遠處的烽火就會沖天而起

倚門眺望的日子 總能看到他

那個姓陸的鏢師

每年從我的家鄉運來大批茶葉

會說翼而飛 毛而走 去而言

見我自顧埋首喝酒

也不以為意 然后變戲法般的

掏出一把梅干或者 一串皺巴巴的荔枝

他說 等葉子掉光 就能回家了

你看大雁飛去的方向

正是和風著冠巾的季節

臘月我們往地窖搬運白菜

缸子破碎的聲音多像母親拂斷的琴弦

詩人的眼淚

——給嬰邁

潘多拉 最后流出的是酒

嬰小小的手指按下琴鍵 聽

磚塊松動 你說 花生長在樹上

慢慢就有了人的形體

而蘋果是大蛇的心臟

在夜晚 月亮多么耀眼 風把頭發拉得很長

孩子滿一歲就走進墻壁

你從來不出房子

你在地板上灑糯米 用黑狗血洗手

講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你在夜晚我在遠方

今年沒有戰爭 洪水只沒過膝蓋

我總是想象我們的相遇

汽笛和風忽然撩動你的衣裳

我在火車里奔跑

像少年的我跑過村巷

我要帶你去玩耍從一個枝頭

到另一個枝頭

你要閉上眼睛

眺望內心的風景

作者簡介

然墨，1986年4月生于福建龍海，現居北京。曾從軍沈陽，無線報務專業。2007年出版個人詩集《夜行衣》。喜歡書，喜歡攝影和交通工具，常常遠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