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凡和于萌萌是在“紅楓葉”熟識的。“紅楓葉”是學校新成立的文學社團,創建者就是林可凡。
林可凡從小就愛好文學,理想是當個作家。高一那年,他利用業余時間幾乎讀遍了學校書屋的所有書,可謂養了一年的浩然之氣。腹有詩書氣自華,他懂得這個道理。高二開始時,他覺得應該找個平臺施展一下自己在文學方面的才華。于是,組建一個文學社團的想法就應運而生了。
林可凡先去找了語文老師,老師一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而且對學生將來的發展也有幫助,當即決定給予支持。老師又帶他去了校長辦公室,校長正在那兒看一本普希金詩集,想不到校長也是個文學愛好者。林可凡想,這事有戲了。結果待他話音一落,校長便滿臉笑容地問林可凡,你想好社團名字了嗎?林可凡望了一眼窗外,楓葉正泛著微紅,于是靈機一動,笑著說,就叫“紅楓葉”吧。校長一聽,說不錯,很有文學味道嘛,就它吧。就這樣,“紅楓葉”社團成立了。校長為了表示支持,還特意將楓樹林前的一間教室借給林可凡用,并希望他這個社團能為豐富校園文化生活做點貢獻。林可凡自信地說,沒問題。但是,我有個條件。校長說。什么啊?您說。林可凡滿臉認真的樣子。就是,你的學習成績可不能下滑啊!林可凡一聽,笑出了聲。絕對保證。說完他還滑稽地沖校長敬了個禮。要知道,林可凡的成績在全年級可都是名列前茅的。
得到了校領導的支持,又有了專用的辦公室,現在就差人手了。于是,林可凡到學校的各個班級說明情況,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同學們擔心這樣會耽誤學習,都推脫著不肯參加。林可凡拍著胸脯說,誰要是落下功課,我負責給補上,大家還不相信我的成績嗎?這話一說,那些愛好文學的同學也就沒了顧慮。他們在辦公室里商量如何來做這件事。林可凡倡議辦一本雜志,作為宣傳文學的平臺,學校有印刷廠,可以免費印刷,這也是校長之前答應好了的。至于版面和內容的設置方面,大家通過集思廣益,最后決定辦一本綜合性雜志,包括小說、散文、詩歌、漫畫,這樣既能充分發揮每個人的才華,又能滿足同學們不同的閱讀口味。林可凡統計了一下社團每個人的文學傾向,發現其中沒有擅長詩歌寫作的。你們知道有人愛好詩歌嗎?他問。聽說于萌萌愛好詩歌,好像還在一本詩歌雜志上發表過。有人告訴林可凡。于萌萌是誰啊?林可凡問。她可是10班的才女呢!好,咱就找她。不過,她很高傲的,不一定會加入咱們的社團。看我的吧!林可凡自信地說。
可能是因為這小子一身才氣,可能是因為他成績優異,還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帥氣,總之,他找到于萌萌說起此事時,于萌萌很痛快就答應了。林可凡原本想好的一大堆游說于萌萌的理由竟然都白準備了,這不免讓他有點失望。其實是他不知道,早在高一時,他優異的成績、出眾的文學水平和帥氣的外形,就吸引了學校里許多女生的眼球,當然也包括于萌萌。這一次,備受矚目的王子親自來請,于萌萌當然不會拒絕了。就這樣,林可凡和于萌萌很快就成了“紅楓葉”的支柱,也很快成了全校的明星。
林可凡在9班,與于萌萌隔壁。每次放學,他們都會在門口集合,然后一起去文學社的辦公室討論雜志的事。當然,同行的還有其他9個人。探討文學問題時,他們常常是“吵”得不可開交。但每每說到詩歌問題時,便只有于萌萌一個人口若懸河的份兒了,其他人只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詩歌這東西本來就是屬于少數人的,你們不理解也不足為奇。于萌萌歪著頭得意地說。其他人都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唯有林可凡,露出淺淺的笑,暗暗在心里對她豎起了大拇指。此時,于萌萌感覺自己就像天使一樣,幸福得快要飛起來。
寂靜的校園,有那么一個角落,不為人知的,像春天萌發的嫩芽,正躍躍欲試著將要破土而出。操場邊的楓林正日漸深紅,微風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動聽極了。
一天放學后,林可凡依舊如往常一樣站在教室門口。可是人都到齊了,放學的人群都散了,還是不見于萌萌的人影。林可凡來到10班教室,問值日生于萌萌去哪兒了,同學告訴他,于萌萌病了,今天沒來上課。哦!簡單的一個字,林可凡轉身走出教室,有點失落。晚上,林可凡沒有吃飯,就直接騎車去了于萌萌家。連他自己都奇怪,不知這是哪兒來的沖動。
是于萌萌開的門,她看見林可凡站在門口,大汗淋漓的。怎么樣,好點了嗎?聽說你病了。林可凡氣喘吁吁地,一邊說還一邊擦著汗。呵呵,全好了!她笑。全好了?林可凡吃驚地問。嗯,全好了!進來坐吧!于萌萌做了個請進的手勢。不了,家里還等我吃飯呢。明天見吧!對了,你落下的課我給你補吧!林可凡說。好啊!于萌萌笑說。
看著林可凡轉身離開的背影,于萌萌的心里不禁有點小得意,他來看我了,他是關心我的。明天我要去上課嘍。她自言自語。其實,于萌萌根本就沒病。只是,單純的年紀總愛撒點美麗的謊。
第二天,于萌萌早早地就去了學校。路過楓林,她看到楓葉似乎又紅了些,像少女羞澀的容顏。經過9班時,于萌萌看到林可凡還沒有來,就悄悄地把路上剛買的一杯暖暖的奶茶放在他桌上。濃濃的奶香很快就在整間教室里彌漫開來,也暖香了這個初秋的早晨。她想象著,林可凡看到奶茶時的驚訝表情,會不會可愛得像奶茶里的珍珠豆一樣。
下午放學后,林可凡依舊在門口等,他們的雜志快要印刷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要做的事情很多。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于萌萌出來,他以為她的病還沒有好,于是要走。就在這時,有人從背后喊住了他。你小子不等我啊?林可凡回頭看,于萌萌正從教室那邊跑過來。還以為你又沒有來上課呢!誰沒來啊!我要是不來你能喝到那么香噴噴的奶茶嗎?還真是你給的啊!怎么,不好喝嗎?好喝好喝!林可凡無奈地笑。
一個星期后,雜志的排版工作終于完成。林可凡興沖沖地走在去學校印刷廠的路上。身旁火紅的楓葉在秋風的吹拂下搖動身姿,仿佛是在為他加油,仿佛是在為他火熱的青春舞動。站在印刷機旁,伴隨著機器的陣陣轟響,一本本雜志如同檢閱的士兵一樣,整齊有序地從印刷機里列隊而出。看著這些日子付出的努力終于有了收獲,林可凡激動不已。青春的年紀,就應該活出自己,他做到了。抱著嶄新的雜志走向社團辦公室時,他忽然明白了眼前這片楓林的意義,它們是在無聲地激勵著他:青春的腳步永不止息。
雜志發到了各班,看到同學們拿到雜志時的興奮和雀躍,林可凡的臉上漾起了欣慰的笑。這個高二真是充實而有意義,林可凡想。而此時,于萌萌正在班里疊紙船呢。
林可凡收到了于萌萌的信,信被疊成了紙船的形狀。“問君此情附何處,小小船兒寄相思。” 信紙上用熒光筆寫著這句話,后面的“務必回復”4個字寫得大大的。
林可凡提筆寫道:“此船難載我心,我心已向明月。希望我們的高三生活能過得更充實。”他似乎又聞到了飄散在那個早晨的奶茶香味,回憶溫馨而縹緲……
楓葉紅了,似火,似青春。
編輯★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