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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房里的闖入者

2008-12-31 00:00:00
江門文藝 2008年14期

人數是三個:小五,田衛,冬生。田衛是小五的女朋友,冬生和小五是初中同學。過年前的一天,小五和冬生在一個地方喝酒,談起彼此的情況,小五一時沖動,說,我們廠里要人,明年到我們那邊去。

正月里,小五和田衛先動身。他們剛到不久,冬生也來了。冬生打小五的電話,小五正準備告訴他怎么坐公交,冬生已經到了街口,小五暗暗吃驚。冬生說,怎么樣,我的鼻子還靈吧?小五說,不愧是屬狗的,而且不是一般的狗,是獵狗。話一出口,他隱隱感到不安。他想,如果冬生是獵狗,那么誰是獵物呢?

冬生晃了晃手里的地圖,說,在外面混了這么多年,別的本事沒有,找路的本事還是有的,反正城市都差不多,有張地圖,再加上一張嘴,足夠了。

小五用力扳了扳冬生的肩膀。冬生的個子比他高,他感覺冬生的肩骨有些硬,硌了一下他的手。原先說好,在冬生找到事做之前,先讓他在租屋里擠一擠。

冬生背了一只鼓鼓囊囊的牛仔包。小五本想幫冬生背一背,但不知怎的,忽然改變了主意。冬生的牛仔包大概從沒洗過,很臟。雖說洗過了在路上還會弄臟,小五就每次出門前都洗了。

小五和田衛同居已一年多了。訂婚后,他們就到一塊來打工,租住在一起,跟結了婚一樣。他們只能租這種不到十平方米的房子。衛生間是公用的,在樓下,很不方便。對于小五冒冒失失答應了冬生,田衛起初是反對的。她說,你總是一時沖動。田衛責備他時,總要加個“總是”,好像他屢教不改。其實他并沒有“總是”。她說,就那么一點地方啊,轉個身都難。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掐他的手心,眼里自然還有別的意思。他知道,她的意思是,有外人在,親熱不方便。

這樣,小五便也有些后悔了,但答應了的事,怎么好反悔?再說,也不過讓冬生臨時落一下腳,等找到了廠,就另租房子了。既然做人情,就做得像樣一點,他可不想像他娘,往往是忙幫了,把人也得罪了。

田衛很會過日子,她把窄小的房間收拾得有模有樣。一個雙層的柜子,被她七弄八弄的,居然多出了兩層,每一層放什么,她都有嚴格規定。就是鞋架,她在下面墊兩塊磚,也多出一層空間來。小五也不甘示弱,買來釘錘,在墻上釘了許多釘子。雨傘,衣架,臺燈(他喜歡有一盞臺燈),熱得快,面條,食鹽,餐巾紙,以及女人專用的東西,都被他掛了上去。他們還從舊貨市場買來沙發,茶幾,小方桌,電視機。價格便宜得讓他們吃驚。他們說,如果離家里近,可以買一卡車拉回去。但話說回來,如果他們離得近,有必要出來打工么?看看房東一家,別說上班,兒子連大學都不愿讀,讀了戶口就轉走了,在村里分不了紅。他發現,這里的人要么做老板,要么什么事也不做,坐在那里吃閑飯,反正一年至少也有十多萬收入。像他們這些出來打工的人,都是投錯了胎的。

冬生來了之后的第一頓飯,他們是在外面小飯館吃的。是小五買的單。冬生也摸了摸口袋,說,讓我來吧。小五當然不會讓他來,他們不但是老鄉,還是同學呢。他覺得冬生不該說那句話,這明擺著是客氣嘛,客氣讓他覺得生分。如果冬生說,好,你買,那他會舒服得多。他閃了一眼田衛,她倒好,裝出一副熱情大方的樣子。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此前他們還爭了幾句。小五責怪她小肚雞腸,他說你就是小氣。田衛說,好啊,你大方你充英雄好漢。如果不是冬生打來了電話,他們還會爭論下去。他下樓,到公交站臺把冬生帶回來,一路還擔心她沒好臉色。還好,她拉開門笑臉相迎,好像什么也沒發生。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他暗暗松了口氣。但在冬生到走廊上去洗手時,他討好地拉拉她的手想表示感謝與和解,她的手卻跳開了。仿佛她手上有一雙眼睛,它們狠狠瞪了他一眼。因此這頓飯他就吃得七上八下的。他的性子也很犟,為了表示不滿或其他的什么,他故意叫老板娘多上了幾瓶啤酒。他把冬生和自己的杯子倒滿,說,喝。飯館里的酒水,價錢比外面貴很多。本來,他是很少在飯館里喝酒的。他看到,田衛的臉變得難看起來。不過那難看也是稍縱即逝的,像是晴空飄過一朵烏云,因為速度極快,沒有被人注意。她的臉馬上恢復了正常,她也抓起酒瓶,說,看你們喝得這么起勁,我也陪你們喝一點。她一口氣喝了兩杯,小五不敢讓她再喝。去年夏天,廠里發了一箱啤酒給大家降溫,有一天,他對田衛說,我們來比賽一下,看誰酒量大。他太喜歡田衛了,便突發奇想,想看看田衛醉了酒是什么樣子。難道只許皇帝看貴妃醉酒,他就不能看田衛醉酒?田衛不但沒拒絕,反而躍躍欲試。他給她開了一瓶,又給自己開了一瓶。后來,酒瓶站在那里直晃,田衛兩眼發赤,把衣服脫了往他身上爬,像是吃了春藥(他猜想,一個人吃了春藥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現在,他擔心田衛喝多了酒也會像那次一樣撒酒瘋。再說,他也開始心疼那些錢了。明明是翻了倍的價錢。如果還想喝,他可以到樓下小店里拎一箱來,跟冬生喝個夠。

這次,不知是真是假,田衛很快就喝多了,她臉色緋紅。平時她的皮膚那么白,喝了酒就會紅的,紅得很好看,眼里還閃著光。他的心動了一下。他愿意她每天都這樣,每天都喝一點酒,那她大概就長生不老了。三人并排往回走,他不知不覺走在中間,仿佛要把她醉酒的光彩遮住一點點。回到房里,田衛哧溜一下鉆進被窩。南方氣溫高,他們蓋的是薄薄的棉被。他和冬生坐在那里繼續抽煙聊天。他不太抽煙,每天兩三支就夠了,所以他是陪著冬生抽的。還有一個想法是,為了怕田衛反感冬生,田衛不喜歡聞煙味,有他陪冬生抽,田衛要反感也只能反感他而不會反感冬生,當然也可能恰恰相反。田衛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們。他和冬生的話越來越多,他在腦子里緊張地搜索著可能的話題,生怕冷了場。

后來,他嗓子發干,頭也有點痛了。冬生卻是越抽煙眼睛越亮,冬生把自己那包煙抽完了,還要去買,被他拉住了,他說自己這包煙不是剛拆開的么。其間,他和冬生出門上了趟衛生間。回來,發現窗子被完全打開了,他暗暗松了口氣。田衛又翻了個身,說,屋子里煙味太濃了。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是早該把窗子打開了。其實他早想把窗子打開的,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他擔心開窗的動作太突兀,會讓冬生以為他們反感他。和冬生又說了一會兒話,他說,時間不早了,冬生你坐車也累了,我們明天再聊。

他說,只好委屈你,讓你睡沙發。

冬生說,沙發好,有沙發睡已經很不錯了。

他關了燈,在暗中上了床。田衛的手馬上伸了過來,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他幾乎叫出聲來,不禁伸過手去回報了一下。他們的手就在被子底下爭斗了幾個回合,后來爭斗變成了調情,雙手握在了一起。

本來,他晚上是一定要把她抱在懷里的。他的身體,冬暖夏涼,她會枕著他的胳膊一覺睡到天亮。現在,他們故意離遠了些,這讓他很不習慣。田衛大概也是如此,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他也想翻身,又怕冬生知道他們都沒睡著,所以睜著眼,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他第一次意識到,眼皮的眨動是有聲音的。他怕自己的眼皮眨得太響,冬生聽到了會怎么想,會不會以為他在提防他什么呢?是因為屋子里有一個女人,還是有錢包和手機?報紙上經常有這樣的新聞:一個人讓老鄉留下來過夜,結果第二天醒來,老鄉不見了,自己的錢包和手機也不見了。他怕冬生會以為他有這樣的擔心。睡覺前,他們還笑著聊起這個話題。他后悔聊了這些,幸虧是冬生說起的,不然,冬生還以為他在暗示什么了。那么冬生為什么要聊這個?是不是想讓他放心?冬生為什么想讓他放心?難道是懷疑他不放心?他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越想越睡不著。他深呼吸,裝出已經睡著了的樣子,甚至還發出了鼾聲。可是那鼾聲他自己聽了也覺得很空洞,好像模具走了樣,所以他及時停止了“鼾聲”。

的確,他是在模具廠做事。田衛還在電子廠。這邊電子廠多得要命,從空調冰箱電視到臺燈收音機計算器,什么都生產。而模具廠只有幾家,這使得模具廠有點物以稀為貴,員工似乎也比別處高級些。實際上,他的工資就比她高。他原先也在電子廠,可掙錢不多,便和田衛商量,花錢去學模具。跳槽到模具廠后,不到半年,他就把多花的錢賺回來了。

他和田衛上班時間不太一致。他是兩班倒,田衛是三班倒。有時候,他能和田衛一起休息,有時不能。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他被尿憋醒了。喝了啤酒,又喝了茶,不憋尿才怪。床底下有只塑料桶,本來是晚上用的,用完蓋上蓋,第二天一早再去倒掉,用水沖沖,就沒什么難聞的氣味了。現在,總不能當著冬生的面,站在床邊朝塑料桶里撒尿吧。即使他能,田衛呢?這時他才忽然意識到不方便。他聽了一會兒動靜,坐起來,用腳找著了鞋,想了想,又回到床上,推了推田衛,輕聲說,上廁所嗎?一起去吧。田衛翻個身,說沒有。他就一個人摸摸索索開了門。他怕驚醒冬生,但他又想,似乎應該讓冬生知道他上廁所去了,如果在他上廁所時小偷進來了怎么辦?所以故意弄大了點聲。他用腳背推了一下凳子,凳腳和地面摩擦發出聲響。但冬生似乎睡得很沉,一點也沒被驚動。他想,冬生怕是裝的吧。他要是在別人家過夜,也是這樣,要撒尿盡量憋著。實在憋不住才去廁所,而且要弄出較大的聲音。如果對方模模糊糊看見他在鬼鬼祟祟動著,怕是要產生誤會。他猜想,冬生也是這么想的,才故意裝睡著了的樣子。

撒完尿,腦子被涼風一吹,似乎更清醒了,回到床上,又睡不著。腦子里亂糟糟的,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沒想。沒多久,他聽冬生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接著坐了起來,也在窸窸窣窣找鞋子。冬生嘟噥了一句什么,打了個呵欠。他趕忙把眼睛閉上。如果冬生發現他睜著眼,大概會嚇一跳,冬生會想,他為什么沒睡著?難道是把他當外人防著?正因為如此,剛才睡覺前他才把自己的手機故意放在桌面上,以好打消冬生的疑慮。不過說實在的,自己沒睡著,這只手機也有原因,本來他是把手機放在枕頭邊的,那樣既安全,又好看時間。租房里的確經常發生偷盜的事。可既然把手機拿出去了,怎么好意思拿回來呢?田衛肯定又在怪他“總是一時沖動”了。本來每次上廁所,總要順便看看時間,現在也不好看了。現在,趁冬生上廁所,他趕緊把手機拿過來看了一下,才兩點,沒想到還這么早。他把手機放回,走廊里就響起了冬生回來的腳步。他溜回床上。冬生又碰出了響聲,聲音很大,他想如果他再也什么表示都沒有,反而顯得假了。所以他也翻了個身,裝出伸懶腰的樣子嗯了一聲。

再次醒來時,日光已屋里蠕動。這天還是休假,他也不急著起床,在被窩里伸了伸手腳。田衛似乎還在熟睡,像一條懶蟲。他喜歡像一條懶蟲的田衛,她的臀部在那里若隱若現。他看了看冬生,見他依然背對著自己,他整晚都是這種姿勢。他想,冬生大概是不好意思對著他們的床睡覺吧。

他輕輕咳嗽一聲,冬生也動了動身子,醒了。

他說,沒睡好吧?沙發不好睡,彈簧太軟了。

冬生說,比火車上舒服多了。

是啊,從家里到廣州要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呢,有時候沒座位,就站著。那時人就很恨自己有身體,如果沒有,那多好。

他想,冬生不應該把房間和火車相比,即使是睡在沙發上。可冬生說的也沒錯,他怎么這么挑剔人家呢?他不禁抱歉地對冬生笑了笑,說,等你找到事做,就好了。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這不是在趕人家走么?所以他及時補充道,不過也不用急,慢慢找。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心想你怎么這么不會說話,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

仿佛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似的,他趕緊起床,到樓下買早點。買早點的人多,他等了好一會兒才買到。回來,田衛已經起床了,正準備到走廊里洗臉。他說了句什么,田衛好像沒聽到,理也沒理他,從他和門框之間徑自擠了出去。

他朝冬生喊,吃早點了。

冬生揉了揉眼睛,說,是啊,該起來了。

等田衛洗了臉,回來晾好毛巾,冬生接著去洗。

他擔心田衛趁機跟自己嘀咕什么,便故意跟她離遠了些,端了杯開水站在門口喝。冬生洗臉的動作,還跟讀書時一個樣,跟牛喝水似的,幾乎把腦袋全扎進臉盆里,然后呼哧呼哧亂抹一氣。

他和田衛的早餐,向來是每人兩個饅頭。今天因為冬生在,他還另買了幾只茶蛋。

可田衛說,她不吃茶蛋。他說,那你多吃一個饅頭。她說,不,吃兩個就夠了。

他對冬生說,要不,你再吃一只茶蛋。按道理,冬生是不會吃的,他的推讓完全是出于禮貌。可讓他有些吃驚的是,冬生說,既然你們都不吃,那我就把它吃了。你不知道,我是很喜歡吃茶蛋的,在溫州那會兒,我有時候一口氣吃十幾個,茶蛋既實惠又便宜,比吃快餐劃得來,全部是營養。

他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是啊。

吃完早餐,他等著冬生說,你帶我去找事吧,或你帶我去租房吧。可冬生沒開這樣的口,冬生居然被電視迷住了。里面正在放一個綜藝節目,類似于“過年七天樂”之類。冬生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說,你們看,你們看,太好玩了。

他不禁瞪了那臺舊電視機一眼。

田衛在曬被子。說幾天沒睡,有潮氣。他耐著性子跟冬生一起看電視,可他什么也沒看進去,他根本不明白冬生為什么笑得那么厲害。冬生在他眼前變形,最后只剩下了一張仍然在那里哈哈大笑的嘴,嘴里的牙齒倒是又大又整齊。

好不容易等節目結束,他及時站起來,對冬生說,你還沒來過廣州吧,天氣這么好,我們去外面走走。

他想,到了外面,流動的人群自然會觸動冬生的心思,也許會讓他忽然記起他是要找工作和租房子的。但冬生似乎不為所動,說,我也跑過一些城市,它們都差不多,沒什么意思,我們還不如在房里抽抽煙看看電視――還是正月呢。

他說,哎呀,現在人們過年的意識比以前淡了許多,小時候盼過年,現在我最討厭的就是過年了,一點好玩的東西都沒有,村子里的人不是喝酒就是打牌。

冬生說,在家里我天天看電視,還是電視里好玩。

田衛把被子晾好,就出去了。她沒跟他們說她去哪,她甚至沒說她出去,好像他們早已在冬生到來之前就已商量好她今天要去辦什么事情似的。

也好,免得冬生以為她不高興,要趕他走呢。如果是他自己,比如到親戚家去,親戚拿起掃帚掃地,或提起籃子出去,都會讓他很尷尬。

他不好再提出去走走了。他用熱得快燒了開水,給冬生和自己泡了一杯茶。茶葉是從家里帶來的,云霧茶。他喜歡像個師傅似的,喝一點茶了。開水沖下去,還真的有云里霧里的感覺。

冬生卻開始跑廁所。跑了一趟,沒隔幾分鐘,又跑。有時候里面有人,冬生就在外面急得來回走動。

他問,是不是吃壞了什么東西?要不要吃藥?

冬生說,不要,我很少吃藥的,挺一挺就過去了。

他完全原諒了冬生不肯出去。難怪冬生似乎有一點興奮過度或坐立不安的樣子,原來他肚子不舒服。肯定是吃了不衛生的東西。平時他和田衛很少在外面吃飯,他嫌油膩。電視里說,很多飯館里用的是潲水油,不然老板哪那么大方。所以昨天吃菜時他很注意。現在你看,真的出問題了。

他說,先喝杯濃茶,說不定會有作用。

冬生就開始喝茶。他看得出來,冬生性格比他隨便。他不一樣,坐下去,他要先看看凳子。喝水,他要先看看杯子,哪怕是在自己屋里。可冬生全然不管這些,他端起杯子就喝。

云霧茶還真有點作用。幾杯濃茶下去,冬生就不往樓下跑了。

他當然不好再提醒冬生去找事和租房。

到了吃午飯的時間,田衛還沒有回來。打她手機也沒接。再打,她接了,說她在和工友逛街,她說她不回來吃午飯了。他還想說什么,她已把電話掛了。

他叫冬生下樓去吃飯,冬生說,肚子不舒服,就在家里下點面條吃吧。

看來,冬生的肚子痛也不完全是壞事。

他覺得今天有點長。以往,碰上休假,總嫌太短,一晃就過去了。吃了面條,日光還在西邊窗子上徘徊。他想的確是要催冬生去找事做或租房了。反正冬生性格隨便,大概也不會見怪。他清了清嗓子,說,冬生,等會兒我們去看看有什么廠里要人唄。

冬生說,今天不是歇假么?怎么會招工?

他說,過年時各廠的流動性較大,著急的老板就會急著招人。

冬生說,可我還沒想好到底要進什么廠。

他說,電子廠啊,進電子廠最容易了。

冬生說,我這人懶,原本也是想進電子廠的,可昨天聽你那樣說,我就不想進了,我也想進模具廠。

他說,凡事都有個過程,模具廠哪是那么容易進的,得先學技術。

冬生說,是啊,我先把技術學好了再進去,免得像你那樣跳來跳去的。

他說,可沒有經濟來源,你怎么學呢?要好幾千塊錢呢。

冬生說,這還不簡單,我跟你借,等我賺了錢,再還你。

這時,他真的后悔叫冬生到廣東來了。也真的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了,因為他聽說冬生有借錢不還的毛病。爹老是提醒他在外面交朋結友要小心,爹說,朋友朋友,要有才友。爹又說,朋友朋友,要肉要酒。大概是聽爹說得太多,他不耐煩了,那次才故作灑脫狀,叫冬生過年后跟他走。他偏偏要跟爹對著干。可現在事實證明,爹是對的。如果冬生借他幾千塊錢不還,爹和娘還有田衛都會罵他,他們會說,葫蘆掛在墻上不好要掛到頸上來!他本想做一件好事呢,誰想現在被葫蘆咬住了手?真的,眼看他的麻煩越來越大了。他想冬生你怎么是這樣的人呢?你怎么能這樣呢?他想糟了,他真的要得罪冬生了。就像他娘一樣,要把好事做成壞事了。他惟一的辦法是推遲它到來的時間,他想,也許冬生是隨便說說,馬上就會忘記的。于是他也敷衍了一下,說,好啊,好。

沒想到冬生咬得更緊了,說,那我們就說定了!

他點點頭,還是說,好啊,好。

他在心里卻對自己恨恨說道:你居然還點頭!不過他知道自己冤枉了自己,他那個點頭是機械性的。

整個下午,他都心不在焉的,冬生依然在看電視,他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然而還不能讓冬生看出來。他們畢竟是同學,他不想跌這個面子,他只好裝作內急的樣子,頻繁往廁所里跑。事實上,他也是一著急就想上廁所。

天快暗時,田衛才從外面回來。他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會兒望望她的眼睛,一會兒跟在她后面企圖想幫她什么。田衛倒是口沒遮攔,問道:你們出去了嗎?冬生你找沒找到合適的事做?

冬生說,我拉了一天肚子,想出去也出去不了,再說,我忽然改變主意了,不想那么快找事做了,我想像小五一樣,先學會模具手藝,直接進模具廠。

田衛驚訝地說,那得要好幾個月。

冬生說,是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

田衛說,那你在經濟上怎么吃得消?

冬生說,我這不是正要跟你說嗎,我要向你們借錢,小五已經答應我了。

他想說,誰答應你了。可他的確是答應過了,他覷了田衛一眼。

果然,田衛用眼睛很尖地刺了他一下。她不冷不淡地說,小五答應了就叫小五拿錢,反正我手頭沒錢,過年前都交到家里去了。

冬生說,誰借都一樣,你們是一家子。

田衛說,誰跟他一家子,不就是訂了個婚嗎。

他不知道怎么擺脫目前的困境,他想冬生是裝傻還是真傻?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他到走廊里去淘米做飯。他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然后逃得遠遠的。

由于心事重,晚飯他吃得有一搭沒一搭的,倒是冬生像個主人似的抹桌子端菜。有從家里帶來的咸魚臘肉,屋子里彌漫著香氣,可他一點胃口都沒有,顯得很被動。冬生倒是越吃越香,說要把白天損失的營養彌補過來。

晚上的情形和昨天相似,可又是那么的不同。他在被面下把手伸過去握田衛的手,田衛毫不客氣地推開了他。他的手訕訕的,垂頭喪氣地撤了回來。他知道田衛不高興,可他有什么辦法呢?但責任不在自己難道還在田衛么?是啊,他當時怎么沒拒絕冬生呢,隨便撒個謊就行了,可他的腦子就是慢了半拍。他每次準備撒謊時,還沒有張嘴,臉就紅了,嘴也結結巴巴地說不下去。想到這里,他再次把手伸了過去。他想向她道歉。問題是,她用脊背把被子完全壓住了,他的手根本伸不過去。

第二天一早,他被田衛的喊叫驚醒了。田衛說,她的手機不見了。他一骨碌坐起來,同時他看到冬生也從沙發上坐起來了。但他馬上別過臉,盡量不看冬生,他怕冬生會懷疑他在懷疑什么。他對田衛說你昨晚放哪兒啦,田衛說跟你一樣剛開始也是放在桌上的。那后來呢?他問。田衛說,我要是記得,哪還會問你。離桌子近的是沙發,他的臉不禁紅了。最可惱的是,他和田衛剛才的對話好像是設計好了的。于是他沒好氣地說,你仔細找找,看褲袋里有沒有,你不是老把手機塞在褲袋里么?田衛說,她已經找了,沒有,她還找了被子里、床底下、柜子等處,都沒有。他說,怎么會丟呢,窗子和門都關得好好的,昨晚沒喝什么茶,他連廁所都沒有上,不可能有人進來拿手機的。話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妥,這不是在暗示,小偷是屋子里的人么?可屋子里的人,他和田衛等于是一家子,那不就只有冬生是小偷了?所以他馬上撒了個謊,說,我忘了,我好像是起來上過一回廁所的。他盡量裝出自然的樣子,把目光移向窗臺。他想如果他再刻意回避冬生,就會被冬生看出來。冬生果然有些慌亂,他從沙發上爬起來,站在皮鞋上抖了抖被子和外套,說,我這里也沒有啊。

他抱歉地對冬生說,你看你,手機又沒長腳,怎么會跳到你身上去,說不定真的有小偷趁我們睡著時開窗把手機拿走了,這種事以前樓下也發生過。

冬生說,昨晚我也睡得很熟,一直沒有下樓。

他說,我來推推窗子,看是不是沒關好。說著,他趕忙下了床,仿佛生怕有人搶在他前頭似的。他把窗子上的插銷撥了一下,把窗子推開,說,窗子沒關緊。他又裝作把腦袋伸出去看的樣子,說,小偷肯定是用衣架或是別的什么東西把手機勾走了,田衛的手機剛好有掛鏈的。

田衛說,夜里又沒什么光,小偷眼睛就那么好使?

他說,你沒聽人說啊,小偷都是夜光眼,他們白天像個瞌睡蟲,夜里就是螢火蟲了。他笑了笑。

田衛說,是你這么說的吧。

他說,不管是誰說的,事實如此嘛,不過一個手機也不要好多錢,算了算了,等會兒重新給你買一個。

田衛說,你有錢啊,是大老板啊。

這時,冬生說話了,他說,你們別爭了,你們一爭,我就不知道怎么做人了。這屋里沒別人,田衛難道你懷疑我偷了你的手機嗎?你剛才的話表面是指著小五,其實句句是指著我的,可是我絕對沒有偷你的手機,不信,我把衣服口袋和行李包裹翻給你看。

說著,冬生就把他的衣服口袋一個個翻出來,接著又去拆行李。他拉住冬生的手想阻止他,可冬生一用力,他阻止不了。他覺得冬生的骨節特別硬,硌得他很疼。在學校里,冬生總喜歡扳手腕,冬生的手腕很有力,很多同學都扳不過他。最后,他見冬生把外套都脫下來了,露出了貼身的內衣。冬生說,田衛和小五你們看清楚了,我身上什么也沒有。

他趕緊給冬生披上衣服。他說,冬生你誤會了,田衛不是這個意思,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意思呢,她見手機丟了,就急糊涂了,說不定是她自己隨手一放,忘記地方了,等我來打一下。

他撥了田衛的手機號碼,里面說,對方已關機。

他還要再撥,卻聽冬生說,別撥了,不管是誰偷去了,都是要把機子關上的,現在我還真的不敢離開屋子了,不然你們會以為我要去銷贓。

他說冬生你別再說這樣的話,我們還是同學呢。

冬生說,他本打算今天去找房子,可既然出了這事,他反而不好走了。

這時他見田衛坐在那里,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對冬生說,你千萬別見外,我們誰和誰啊。后面那句話聲音很小,似乎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冬生的口音卻越來越清晰了,他說,其實我昨天說學模具,不過是說著玩的,我才沒那個耐性,小五你跟我同過好幾年學,我還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啊,那時同學借你一毛錢你都要人家還,從家里帶了好吃的總是掖著藏著,躲到背地里去吃。其實跟你們一樣,我剛到你們這里就后悔了,我不該到你們這里來。我想馬上就走,但我很生氣。人在生氣的時候做的事情往往跟他的愿望相反,你們不是要我走嘛,我偏不走,所以我昨天裝作拉肚子。見你們狼狽不堪的樣子,我暗暗高興。我知道,我在這里多呆一刻,對你們來說就多一刻的折磨。這種感覺很過癮。但昨天夜里,看你們也真的不容易,我又心軟了,我打算今天一定要去找工作,找房子,可沒想到你老婆又丟了手機。

他打斷冬生的話說,我和田衛還沒有結婚呢。

冬生沒接他的茬,掠了一眼田衛說,既然如此,我只好在這里住下去,一直住到田衛找到手機為止。冬生把那個住字在嘴里咬著,咬夠了才吐出來。

他說,好了,我們不再開這種玩笑了,別說你,誰碰上這種事也會尷尬的,我在親戚或朋友家過夜,有尿都不敢起來撒,一直憋著,就怕人家懷疑我動他們的東西。

冬生說,怕什么,我不怕,人正不怕影子歪,我照樣睡大覺。

田衛的臉色似乎也終于轉過彎來了,她說,好一個冬生,你嘴巴真厲害啊,你折磨人折磨到老同學的頭上來了,你不知道,我和小五過來后,就一直念叨著不知你什么時候來,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多一個朋友就多一份幫助多一份膽量,我們怎么會不要你來呢,看我不找個機會收拾你一頓。

冬生也笑了,說,我倒要看看嫂子你怎么收拾我。

幾個人說笑了一陣。

小五暗暗松了口氣。還是田衛厲害,幾句話就將場面氣氛扭轉過來了,不然得罪一個朋友多不好。

他聽田衛說,算我倒霉,剛過完年就丟一個手機,肯定不是什么好兆頭。

冬生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叫小五給你買一個新的。

田衛說,我還一直嚷著要換手機呢,小五老不讓,現在好了,他不同意也要同意了。

他說,我剛才不是已經答應你了么?等會兒我們就去手機城。

田衛說,那說好了,由你買單。

他笑了起來,說,愿意效勞。

他們下樓去吃了早餐。冬生堅持要付錢。冬生說,不能光讓我占你們的便宜,不然嫂夫人又不高興了。

田衛伸出手,做出擰人動作說,看我不撕你的嘴。

冬生的工作一時還真不好找。要么是工資太低,要么是要求太高,合適的地方暫時又不要人,他以前的估計太樂觀了。冬生說,要么,我還是回去吧。小五說,那怎么行,來回的路費那么多,難道白白扔掉了?說這話時,田衛已經上班去了,他輪休。冬生說,要不,隨便找個事做先對付一下。他說,也不行,如果廠不好,那幾百塊錢的押金就全丟了,還白貼了許多勞動力。冬生說,那怎么辦,總不能坐吃山空吧?我的錢快用完了呢。他說,再找找看。

有空他也幫冬生去找,但大多數時候是冬生自己去找。有一次,冬生被人騙了,差點還挨了打。他臉上很氣憤,可心里居然暗暗高興。因為冬生的存在,他和田衛的男女之事也做得馬馬虎虎的,田衛明顯露出不滿的神情。田衛現在倒是不明說冬生什么了,冬生還向她借了錢。其實冬生身上還有點錢,那為什么還要向田衛借錢呢?他猜想,冬生是想借點錢把它當“人質”,好讓他們賣力地為他找工作,因為只有找到了工作,冬生才能還錢和自己租房。

他給了冬生一把鑰匙。他和田衛都上班去了的時候,冬生除了到外面找事,就是呆在房間里睡覺或看電視。反正沒什么貴重的東西,冬生就是忘了關門也不要緊。可如果他還沒下班而田衛已經下班了呢?那么他們就會單獨呆在房間里了。這樣一想,他心里就泛起一種酸酸的味道。因為這一點,他上班也心不在焉的,老盼著下班。如果田衛和冬生單獨呆在房間里,他們會干什么?他的腳步不知不覺加快了。房間那么小,田衛和冬生坐在哪里呢?一個坐在沙發上,另一個就得坐在床上,可如果另一個也要坐在沙發或床上呢?即使他們起初沒那樣的想法,可如果電視里有那樣的想法,他們是否抵擋得住呢?電視里經常有沙發戲或床戲。說實話,當初他攛掇田衛跟他去買這舊沙發的時候,一路就是想入非非的。買來的那天晚上,他和田衛靠在上面看電視,不知不覺,他就把田衛的裙子給掀開了,也像電視里那樣演了一場沙發戲。現在,他設想著冬生和田衛在沙發上的樣子。他悄悄上樓,掏出鑰匙突然把門打開。連應付種種難堪局面的方法他都想好了。他迅速環視屋內,冬生果真靠在沙發里,田衛則坐在桌邊的小凳子上打毛線。他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坐在那里,凳子在沙發和床之間,離床和沙發都很近,他們的膝蓋幾乎碰在一起。他有些憤怒,心想田衛怎么能坐在凳子上呢,她應該坐在床上,那樣距離會遠些。他陰沉著臉。他懷疑田衛剛才是坐在沙發上,聽見他開門才趕忙坐到凳子上去的。他想去打開窗子,才發現窗子是開著的,他說,怎么這么悶?田衛說,大概是要下雨吧。冬生說,你來了就好了,我就可以放心地抽支煙了。冬生遞給他一支煙。他本來不想抽,但一想到他設想中的情景,就狠狠地抽著,讓田衛聞煙味好了。再說,他多抽一支,冬生煙盒里的煙就少一支。田衛一邊笑著一邊罵他們,說,冬生你要把小五帶成煙鬼了。

冬生不在的時候,他就跟田衛說,你們在房間的時候,把門打開嘛,免得冬生抽煙對你有妨礙。

田衛說,無所謂,反正窗子是開著的。

他暗暗驚異,以前他偶爾抽支煙,田衛都是很反對的,都要他到走廊里去抽。

田衛又說,你不在的時候,冬生根本不抽煙。

他更驚異了,像冬生這樣的人,如果能意識到對方的存在,那就是很在乎對方了。

令他驚奇的事情還在繼續發生。冬生的牛仔包,也被田衛洗好掛在那里了。有幾次,半夜醒來,他忽然發現田衛不在被窩里,冬生也不在沙發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見田衛披著衣服回來,又過了一會兒,冬生也回來了。樓下的廁所只有一個蹲位,難道他們排起了隊?田衛事后的解釋是,她先去,上完廁所一拉開門,見冬生在外面來回走動,還嚇了一跳呢。當然,他沒要她解釋,是她自己要解釋的。有時候,田衛明明是休假的,可他下班回來時,她和冬生兩個人都不在房間里。尤其是,冬生不再提租房子的事了。其實究竟冬生找沒找到事做,上沒上班他也不知道。以前田衛三天兩頭往他身上爬,現在顯得很被動。即使他有強烈的要求,她也心不在焉的,眼睛望著別處。

他開始經常請假,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好幾次,他的模具走了樣,被段長批評,還扣了錢。不過他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他嘴巴里不停地咝咝咝的,被煙頭燙了手,才發現自己在抽煙。真的,他已經有煙癮了。倒是冬生,似乎抽得比以前少。

他和田衛吵開了。他們當著冬生的面互揭傷疤。這也沒什么稀奇的,吵架肯定沒什么好話說。一個說對方很小氣,一個說對方太刻薄。一個說對方不是男子漢,一個說對方是讓人討厭的小市民。一個說對方水性楊花,一個說對方曾偷看女孩子洗澡。看上去,他們像是在進行一場什么比賽,由冬生做裁判。

大概是這個裁判不好當,過了兩天,冬生說他租到了房子,終于搬出去了。

冬生請他們吃飯。他喝醉了酒。

從冬生那里回來,他想把田衛的衣服剝了扔到床上去,可她怎么也不肯。他折騰了一個晚上也沒成功。

此后,他越來越難在房間里見到田衛了。田衛總是說,她要加班。

是啊,加班,大概男人背叛女人,或女人背叛男人,都是從“加班”開始的。

他想知道個究竟,便去田衛所在的電子廠找她,可她并不在車間里。回來,房間里也沒有。他便在冬生新租的房里把他們堵住了。

他跟田衛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分開吧,反正還沒有結婚,不過是退個親,是我提出來的,彩禮什么的也不用你退了,但冬生你得允許我做一件事,那就是,我要跟你斷交!

冬生不做聲。田衛卻滿不在乎地說,分開就分開。

由于他經常曠工,有一天,段長把他找去說,廠長叫我通知你,去財務室領取這半個月的工資和押金。

他被開除了。

走在大街上,他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到了這一步。

他離開廣州,去了另一座城市。反正他不愁找不到事做。這時他真慶幸自己學了一門手藝,不然可就慘了。當然,他又談了戀愛。談戀愛還是很容易的。對方是一個北方姑娘,在一家陶瓷廠打工。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年末。他和很多人一起擠車回家過年。在車廂里,他竟意外地碰上了冬生。冬生說,能說說話嗎?他說,你想說就說吧。冬生說,正月,他要和田衛結婚了。他哦了一聲,似乎沒感到什么意外的。冬生又說,田衛請假提前半個月回去了,畢竟結婚是大事,要準備準備。冬生說,小五,你知道我為什么和田衛結婚嗎?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想這還用問嗎。

冬生說,你還記得田衛丟手機的事情吧?其實,她的手機根本沒丟,是她自己藏起來了,第二天她就賣掉了。她想逼我走,我猜到了她的想法,便偏偏不走,為了套出她的真話,我開始有意跟她接近。我想,如果她和我上了床,肯定會說實話的。我的估計沒錯。可糟糕的是,我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她了,你說怎么辦?什么是臭味相投?大概這就是吧,我和田衛就是臭味相投的一對。因此我干脆要她嫁給我,不然我真的對你不住。你還記得在學校讀書的事吧,有一次,我弄壞了你的鋼筆,便干脆把它留給自己用,不還給你。田衛這樣的女人的確不是個東西,我得教訓教訓她,最好的教訓方式,就是娶她做老婆。

他對自己說,冬生是個無賴,你不能相信他的話。

可結果,他還是相信了。

責任編輯:鄢文江

題圖插圖:石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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