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快樂或效用的測量曾經一度是經濟學中論爭的焦點,也是造成國民幸福快樂理論難以被系統接受和推廣的主要障礙。最近20年來,隨著腦科學和實驗心理學的發展,經濟學中的快樂測量研究也獲得快速的進展。在對目前經濟學中推行的幾種快樂測量研究模型進行介紹的基礎上,對其優缺點進行述評,并對今后快樂與效用研究進行了展望。
關鍵詞:快樂;經濟學;理論模型;述評
中圖分類號:C9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3198(2008)10-0167-02
毫無疑問,有關快樂的研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研究領域。對絕大多數人而言,快樂如果不是唯一的,也是一個主要的人生目標。而且,一個快樂的人在工作上將效率更高,更友善,并且不大會觸犯刑法和法律。然而,以往研究中一直缺乏可用的模型與方法。如果缺乏相應的基于快樂客觀性(objective)機理的理論模型,就難以獲得可信的并可以進行人際比較的快樂研究數據,有關快樂的研究將受到極大阻礙。
經過多年研究努力,基于當期快樂的客觀性理論已經被實驗心理學證實,快樂的可測量和人際可比性也成為越來越多研究者的共識,許多研究者從不同角度提出了自己的快樂測量理論和模型。本文介紹經濟學中幾種比較有代表性的快樂研究模型,并對其優缺點進行評析,期以引起人們對快樂測度問題的關注。
1 杰文斯的快樂/效用模型
快樂是以人與世界的物質存在與人對對象與自我的消費(憧憬與回憶)為基礎,又超然于這種物質之上的愉悅的精神感受。把快樂體驗聯系到“數”的意義,是從經濟倫理學家邊沁開始的。邊沁提出了測算快樂的七個描述性指標和14種基本的快樂需要,但邊沁沒有在數量測度方面深入下去。快樂——效用度量問題的研究始于杰文斯創立的邊際效用論。由于經濟學計算成本——收益的理論使命以及追求效用最大化目標和實證研究的需要,使得經濟學必然要求對效用進行量化分析。
19世紀70年代,杰文斯在邊沁的關于快樂的數量意義的思想基礎上,提出了“快樂、痛苦、勞動、效用、價值、財富、貨幣和資本等等,都是包含著數量的概念,因而可以推想為可以測定”的重要觀點。杰文斯在研究快樂與痛苦時,多次提到了測量個人情感的基數尺度概念,他說,若幸福程度相等,則兩日的幸福量是一日所希求的幸福量的兩倍。在此基礎上,杰文斯進一步認為,經濟學的目的就是研究如何以最小痛苦換取最大快樂,人們消費的目的便是追求快樂減免痛苦。而物品能給人們帶來快樂(或負痛苦)的性質便是物品的效用。 杰文斯把勞動定義為心身所受的痛苦即負效用,勞動收益得到的快樂則是正效用。而均衡的勞動時間則由勞動的邊際收益(正效用:工資產生的快樂)等于邊際成本(即由勞動產生的負效用:痛苦)來決定。 它可以用以下公式表示:
dvdt=dwdt#8226;dudw(1)
式中v為勞動的負效用,dv/dt為勞動的邊際負效用,w 為勞動產出或工資,dw/dt為勞動產出對時間的導數,u為勞動產出的總效用,du/dw為勞動產出的邊際效用。杰文斯在勞動苦樂均衡分析基礎上形成的邊際效用論為新古典經濟學進行基數效用研究開拓了思路。
2 黃有光的快樂測量模型
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行為科學的發展,經濟學吸收了心理學的研究方法和成果,在快樂測量研究方面取得了一些新進展。黃有光在堅持快樂的可計量理論的基礎上于1996年提出了一個效用計量公式,用以證明快樂的基數可測量和人際可比性。
黃有光認為,盡管不同的人會選擇不同的形容詞或數字來描述他們的快樂程度,然而還是應該有一個更為客觀可識別的快樂尺度,這個尺度就是零(凈)快樂。不論一個人所經歷的總快樂的量是非常大或非常少,如果根據其本人的觀點,它嚴格等于痛苦(疼痛或剪熬),那么他的凈快樂量就為零,并且在進行人際比較時是非常顯著的。
他認為,一個確定零快樂分界點的簡單方法就是可以要求被調查者在如下選項中選擇一個:非常快樂、比較快樂、一般(或者略微)快樂、既沒有快樂也沒有不快樂、不快樂、非常不快樂。為了得到一個更為合理的回答,他還開發出了一個專門的測量問卷,問被調查者類似下面的一些問題:
從有記憶以來,我曾有過不同程度、短暫或長時間的快樂(包括肉體與精神上的快樂,即任何形式的快樂感受),有時則肉體或精神上的痛苦,這些快樂與痛苦可用下圖的方式表達:
如果我把零點線上的面積加起來(即我所感受過的快樂感受的總和),再把零點下的面積加起來(即我所感受過的痛苦的總和),兩者比較的結果是:
(1)總快樂大大超過總痛苦;
(2)總快樂略微超過總痛苦;
(3)總快樂相等于總痛苦;
(4)總痛苦略微超過總快樂;
(5)總痛苦大大超過總快樂;
黃有光的這種快樂積分計量是以它所說的“最小可感知的快樂”為計量單位進行快樂測量和人際比較的。基于這一假設,黃有光提出了兩種快樂測量模型:
2.1 數量測量方法
數量測量方法最早由Merkel(1888-9)所創造,他利用期望效用最大化原則,要求個體找到那些使快樂成倍增加的因素。
假如X=個體當前的情形(當他吃冰淇淋A時),Y=同樣的情形,除了在某一頓中用冰淇淋B代替了,Z=在X情形基礎上的一些具體改變。假如某個人在X與Y的對比中偏好A,在Y和Z的比較中偏好Y。讓他在確定的Y和不太確定的(X,Z;a,1-a)中選擇一個,在這里a表示為X的可能性,1-a表示為Z的可能性。調整a的數值直到這兩者之間無差異為止。忽略那些不到一個單位的意識不到的快樂差異,我們就得到:
U(y)=a U(x)+(1-a) U(z)(2)
兩邊同時減去U(x)并移項,得到:
U(x)-U(y)= (1-a)〔U(x)-U(z)〕(3)
在這里,U(s)表示在S情景下按照所意識到的快樂測量到的效用。因為通過直接的測量,我們已經知道U(x)-U(y)的值,這樣U(x)-U(z)就可以通過使用(1-a)的簡單乘法得到。
2.2 直截測量法
直截測量法指通過將指定的刺激分配到有限數量的分類當中去時所產生的心理物理功能來進行測量。這種方法先主觀地將最小(最弱、最輕、最暗等)刺激分配到第一部分去,將最大的刺激分配到最后一部分去,并用其他的一些問題使他的主觀回答在這中間是連續的,這樣這個連續區間就被劃分成相等的若干份了。(Luce et al.,1963:p.261)
然后通過個體所愿意支付的或用于實際補償時所需要的錢的數量來作為比較的方法。假如一個人在x情況下比在y和z情況下更快樂,為了避免移動到y情況或z情況下,他將決定為相應的情況所愿意支付的最大數量的錢($g)和($h)。當我們忽略那些不足以達到意識水平而引起人們注意的偏好差異時,我們得到下列等式:
U(x-$g)=U(X)+∫mm-$gMUMdM=U(y)(4)
U(x-$h)=U(X)+ ∫mm-$hMUMdM =U(z)(5)
在這里,MUM表示錢的邊際效用。假設MUM是連續的,我們可以推導出
{U(x)-U(y)}/{U(x)-U(z)}=g/h(6)
這種方法的一個不足之處是,當g和h相差非常大時,由于MUM的可能變化,它將產生了出錯的可能性。然而,盡管操作起來有些困難,我們還是可以通過選擇適當的g和h使兩者接近而將這種可能性減少到我們所希望的水平。然而,這個程序假設個體并不關心他所支付(收到)的錢是如何被使用的(征集)。
3 陳惠雄的快樂模型與壽命指數理論
在國內經濟學界,陳惠雄較早提出了快樂的可測度性理論及其測度方法。陳惠雄認為,快樂源生于人自身的身心機能,這種機能是一種客觀存在,而滿足快樂的對象同樣是客觀的。這種快樂原因的主體客觀性與滿足主體快樂的對象客觀性,確定了快樂的可計量性質,就如同血壓的客觀性導致血壓可測量一樣。陳惠雄于1988年首先提出該理論思維, 根據這一理論,陳惠雄設計了主客觀結合的快樂指數體系,包含健康、親情、收入、職業環境、社會環境、自然環境6大快樂因子圈。它涵蓋了影響人類快樂的各個方面,快樂是所有這些因子圈包含變量的函數。這種理論假想可以體現為下式:
H=C1W1+C2W2+…+Cn-1Wn-1+CnWn
=∑ni=1CiWi(7)
式中,H為快樂指數或快樂滿足度,最大滿足為100%;Ci=第i個快樂指數一級影響因子;本研究中i=1,2,3,…6; Wi為第i個快樂指數一級影響因子的權數 。
Ci=WijFij(8)
Fij為第i個快樂指數一級影響因子下屬的第j個影響因子;Wij為第i個快樂指數一級影響因子下屬的第j個影響因子的權數;j表示快樂指數二級影響因子數,j=1,2,…,n。
與此同時,陳惠雄提出了以壽命指數測度一生快樂積分和以平均壽命作為衡量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壽命指數理論。即人的一生的快樂指數積分H(壽命指數)等于實際壽命Lr與理論壽命Lm之比,即:
H=Lr/Lm(10)
提出這一理論的依據是,快樂是人類自身身心健康發展的需要,而快樂的滿足又使得身心得到健康發展,結果是生命的延長。其次,陳惠雄結合邢占軍的主觀幸福感簡表設計了非常具有經濟學特色的快樂指數調查量表,該量表基于快樂要素理論,歸納了影響快樂的6大主客觀因素的15個關鍵要素內容,經過信度、效度分析,證實了該理論機理的高度可信與有效性,是一次有益的快樂指數的研究嘗試。
4 關于快樂模型研究的描述性的新進展
近年來,實驗心理學在快樂的計數研究方面取得了一些新進展。卡尼曼與特韋斯基通過實驗心理學的方法把人的行為置于可重復觀測的實驗中,證明了當期體驗效用的客觀性(objective)和“快樂與痛苦的體驗效用的可測度性”。 客觀性快樂是一個基于當期的概念,它通過對精確瞬間的情感狀態的及時測度而成為可用指標。當然,按照客觀性規則的效用測度,其測度與判斷的最終數據,還是來自主體的體驗。快樂的體驗效用的客觀性,主要是靠確定它們在二維空間中的位置來捕獲的。這個二維空間主要由效價(好中壞)和覺醒程度(從發狂到昏睡)(Plutchik and Conte,1997;Russell,1980;Russell and Carroll,1999;Stone,1995;Warr,1999)這兩個維度來界定。
同時,卡尼曼把效用區分為基于稀缺的決策效用與基于快樂的體驗效用兩類。在解釋和測度體驗效用的方法上,卡尼曼進一步提出了“基于當期的”和“基于回憶的”體驗效用兩分法。當期效用是一種依靠客觀性法則進行的對當期效用的測度,回憶效用則是基于回憶的體驗效用,它是個人對于生命周期或事件的回顧性體驗。快樂的客觀性可能主要存在于對當期體驗效用的測度,并且對于各種福利概念來說,客觀性快樂是一個共同的維度。這些研究為經濟學中的快樂計量研究和最終產生簡單易行的計量模型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基礎。
5 結語
總之,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對快樂可測量性的研究無論在廣度和深度上都有了很大的增加。盡管在具體的測量上還存有許多問題,例如,有人會質疑關于快樂的比例衡量應該接受可信度和合理性的標準化檢驗,在不同人之間進行比較的合理性也需要進一步的檢驗。然而,不管存在什么樣的困難,關于快樂可測量性問題的調查仍能夠以各種方法來設計和完成,快樂模型研究已經篩選出了一些方法,其模型輪廓日趨清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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