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坐在床沿上一個勁地抽煙?!斑@個老板真他媽的不是東西!”顯然,他還在為自己的失業(yè)憤憤不平。
阿峰原本是一家電子廠的保安。前不久,廠里丟失了一批價值不菲的電子原件。惱怒的老板胡亂抓了一名工人,以莫須有的罪名要阿峰對其拷問,阿峰得知實情后憤然拒絕,下午就得到了被炒的消息。
阿峰憤怒地離廠后,就近租了一間民房。他暫時無心找工作,整天窩在屋子里抽悶煙。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摩托車剎車聲,然后敲門聲響起。
“是強哥嗎?”阿峰一邊問一邊起身開門。
不錯,來人正是強子。強子跟阿峰是老鄉(xiāng),就在阿峰搬進來的那天,兩人就熟識了。強子身體彪悍,一臉橫肉。進門后。他滿臉堆笑地說:“峰,今晚有空嗎?出去玩會兒怎樣?”
“呵,自打沒了工作,啥時候都有空,走吧。”
阿峰每次出門,總不忘把自己打工半年所有的積蓄3000塊錢揣在身上。沒辦法,租房太簡陋,容易失竊。兩人跳上了摩托車,一溜煙鉆入了夜幕中。
幾分鐘后,摩托車在一家夜總會前停下來。
“強哥,這……”阿峰有些難為情。在他眼里。夜總會這種地方,是窮人和好人都不應該來的。
“沒事,進去玩玩?!睆娮诱f完,一個人先跨了進去。
迎賓小姐踱著高跟鞋走到阿峰面前,甜甜一笑,說:“先生,您不進去么?”阿峰覺得十分尷尬,只好跟了進去。
夜總會里燈光閃爍,嘈雜喧鬧,讓阿峰感覺很不自在。但里面豪華的裝飾與擺設的確讓他大開眼界。
選定包廂后,跟著就有兩個濃妝艷抹的小姐走了進來,一個在強子面前搔首弄姿,另一個靠著阿峰把手搭在他肩上。小姐身上那股濃濃的香水味熏得阿峰血液沸騰,大氣也不敢出,他可從沒碰過女人。最終,他還是理智地拒絕了。以前聽工友說,像這種地方的女人,十有八九染上了性病,這且不說,萬一讓掃黃組抓到了,可就毀了自己的一生清白。
強子擺擺手,支開了兩個小姐,說:“兄弟,既然你對女人沒興趣,那大哥帶你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闭f完,他起身出了包廂。在大廳里繞了一圈后,強子帶著阿峰鉆進了一個隱蔽的角落里,
角落里燈光明亮,里面的場景讓阿峰大吃一驚:四五張大理石桌旁,三五成群地圍滿了人,他們中有的肥頭大耳,有的西裝革履。也有濃妝艷抹的女人。旁邊一個紙簍里,全是撲克碎片,原來這里是一家賭場。 “玩吧?”強子問。
“不,我不會?!卑⒎逭f。
“那我先玩兩場。旁邊有水果,有妞,你自便吧。”說話時,強子已坐上了桌子,跟其他人套近乎。顯然,他們早就認識。
阿峰站在旁邊,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兩眼直直地盯著桌上大把的鈔票,心想:媽的,這一疊錢可以頂我打一年工了,要是能撈上一些該多好啊。
強子一邊玩一邊斜瞟阿峰,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
場上,強子有說有笑,顯然手氣不錯,片刻工夫就贏了好幾萬元。
阿峰最終沒能控制住自己,他終于顫抖著手把自己僅有的3000元投到桌面上。然后眼睜睜地看著它溜進別人的口袋。后來。好像是強子遞了兩萬元給他,然后又輸了。整個過程。阿峰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夢里。他想伸手去抓回那些錢。卻怎么也伸不出去,直到強子推推他:“峰,你的手氣不好,適可而止吧?!?/p>
等到阿峰清醒的時候。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怨氣,卻始終沒有暴發(fā)出來,最后只得悻悻離開。
回到租房后,阿峰再也無法入睡,兩萬塊呀!拿什么還啊?
以后的幾天,強子還是時常來找阿峰喝酒,但從不提錢的事,這倒讓阿峰覺得不好意思了。一次,他終于忍不住對強子說:“強哥。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欠你的錢,我會盡快還你的?!?/p>
強子扭了扭脖子,嘴角帶著笑說:“峰,不是我說你,就你在工廠那一個月幾百塊錢,什么時候才能還我啊?”
阿峰愣住了。半天沒接上一句話。
強子又說:“賺錢要快!怎么快?”說話的同時,他的手飛快地從阿峰眼前晃過。
“你是讓我去搶?”阿峰問。
“呵呵!”強子干笑兩聲,“你看著辦吧?!?/p>
“可是,那是犯法的呀?!卑⒎逭f。
“你放心,抓不到你的。我跟這里的條子熟得很,抓到了也沒事兒?!?/p>
阿峰沉默了。他心里很復雜,感覺像是被騙了。
接著,強子每天都來催著要錢。
阿峰沉不住氣了?!皳尵蛽?”他說。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到街上轉(zhuǎn)悠,物色對象。他很快找到了目標,一個瘦瘦的女人,手里抱著一個嬰兒,另一只手拿著一部手機在打電話,正朝著一邊公路走去。阿峰緊跟其后,一直到進入偏僻路段。阿峰迅速沖上去,一把奪過女人手里的手機,然后轉(zhuǎn)過身就沒命地跑。奔跑中,他仿佛聽見了女人的呼喊聲,但幸運的是,沒有一個人阻攔他。路人反而為他讓出了一條道,讓他順利地逃跑。
回到租房,阿峰抬手擦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后把手機交給了強子。強子又轉(zhuǎn)手,賣了500多塊錢,
以后幾天,阿峰每天“出工”,雖然都有收獲,但每次都在驚險中度過,獲取的也不多。他厭倦了這種生活,找到強子,說什么也不干了。
強子說:“既然你不愿意搶,現(xiàn)在又有另一單生意。有一個姓鞏的老板要我?guī)兔φ乙粋€處女,開價一萬五,要漂亮點的,只要你完成了,我們的賬就一筆勾銷。”
“什么?”阿峰大腦轟的一響,面對強子的一連串無理要求,他突然感到害怕。他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其實是心術不正的人。下一步他會不會叫自己去殺人?我該怎么辦?阿峰沒了主意。
強子又說:“我這人說話算話,事成之后,我決不再為難你。你要是敢耍花招,你家人的安全我就不敢保證了?!?/p>
阿峰不敢反抗,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憑著一張帥氣的臉龐,阿峰很快找到了“女友”,她叫小紅,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在一家餐館做服務員。
關系發(fā)展很順利。幾天后,阿峰就要求小紅搬到他那兒去住。女孩沒有做聲,臉上紅撲撲的。
第二天一大早,阿峰接到女孩的電話。他趕到餐館時,小紅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白甙?,我已經(jīng)辭工了。”女孩帶著羞澀說。
一路上,阿峰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已經(jīng)愛上了這個女孩。他突然好后悔。他們剛進租屋一會兒,強子突然踢門闖了進來,瘋狂地向小紅撲過去,嘴里發(fā)出淫笑。
小紅嚇得尖叫起來。阿峰見勢也急了,說:“強哥,不要啊,她是我女朋友!”
強子沒理他。他已經(jīng)抓住了小紅。阿峰心里亂極了,他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孩被別人壓在身下,也看見了小紅那雙驚恐得快要絕望的眼睛。
阿峰瘋了,他操起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大喊一聲:“強子,你這該死的畜生!去死吧!”
話音剛落,一把閃亮的水果刀刺進了強子后背。強子身子一挺,蛤蟆似的倒在床下。
小紅早已嚇得暈死過去,只剩下阿峰傻傻地愣在那里,片刻,他一刀刺進了自己的心口。他感覺身上突然輕松了很多,然后自己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