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型人才培養拒絕單打獨斗

筆者在考察發達國家的科研機構及創新人才培養時發現，他們大多采用科研院所與大學強強聯合的方式。很多國家級科研機構，包括航天、地球科學這樣一些國家重點實驗室大都設在大學里，大學老師可以在實驗室兼職，科研人員也可以在大學上課，學生在這樣的環境中做課題、做研究，成長很快，特別是大學寬松的氛圍更容易產生原始性創新成果。

與之對比不難發現，我國最主要的知識創新和科技源頭創新力量分為科研院所和研究型大學兩種，如中科院系統的研究所科研力量強、科研設施好、學者水平高，同時國家級任務多、國家支持力度大，科學院內部的相關研究所也能夠通過整合進行一些重大聯合攻關。而相對大學而言，研究所也不免存在學科較為單一，缺少生源，師生互動面少，多元文化交流少等問題。

多元、開放的文化是孕育創新思維的搖籃，在這一點上，研究型大學更有優勢。研究型大學一般都是綜合性大學，學科多，高水平教師多，有著多元文化交流互補和師生廣泛交流互動的科研環境，在這種環境中容易激發老師和學生的探索欲望和創新靈感。但大學科研基礎設施較差、科研團隊小，團隊作戰意識相對較弱，缺少大項目牽引。

可見二者互補性非常強，而長期以來由于這兩支力量缺乏健全有效的合作機制，彼此資源不能很好共享，科研設施重復建設，不僅影響了高水平人才的培養質量，甚至產生了一些無序競爭。

因此，當前我國必須建立一種使二者有效合作的新機制。如研究機構可從制度上鼓勵其學者到大學兼職，成為大學教授，承擔向本科生、研究生授課任務。這既有利于學生獲取其不同于一般大學老師的學術思想和思維方式，也有利于學者在與學生互動中激發創新靈感。這也有利于從學生中發現創新型人才，科研機構培養研究生的任務完全可以在大學里進行，多元文化和多學科環境更適合學生成長成才。學生的科學研究、學位論文可在研究院所學者指導下開展，學生的學位由培養大學頒發，相應知識產權可歸研究院所和導師、學生共有，學校在協議框架下共享。此外，研究型大學也要從制度上鼓勵高水平教師到科學院兼職，參與或從事合作科研。

從長遠來看，國家要支持研究型大學與科研院所建立聯合科研機構。這種機構可采用新的機制，同時為大學和科研機構提供研究場所和研究設備，這有利于學科交叉、資源共享和創新人才培養。但這個組織構架同時又是柔性的，正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隨著問題、任務和需求的變化，其人員、研究團隊都應相應的流動變化。國家科技部也應探索以這種“柔性”聯合方式建立新的國家實驗室、國家重點實驗室來組織科技攻關及人才培養。

這樣，好學生在大學的時候就能根據自己的興趣到科研院所開展項目研究，那里有好的學者、導師，也有好的設施，可以開展面向問題的研究，最終實現科研院所從大學里直接發現人才。這樣，我們培養出來的研究生，才有健全的人格，才有跨學科的基礎知識，才具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本文作者系全國政協委員、武漢大學校長、中國工程院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