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

2008-12-31 00:00:00侯莉

延河 2008年12期

子涵走出門，院子里有小孩子在放鞭炮。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神情。他可以安靜地躲藏在自己的情緒里，安靜地躲藏在新年的喧鬧聲里。他走向繁華的街。人們臉上寫著喜悅。商店里放著“恭喜發財”的音樂。眼花繚亂的色彩。影院前人頭攛動，又在上映新的賀歲片。他看見人群中一個瘦弱的鄉下女孩子在賣玫瑰花。“買一朵吧。給你的朋友買一朵吧。”

他想起那個黃昏。在峭壁下的潭水里沐浴的仙女。如果說清水是那深不可測的潭水，那小荷應該是清而淺的小溪吧。可是仿佛也不對。清水要得很簡單。她要她喜歡的生活方式。她要物質的保障。小荷呢，卻可以是漸漸開發出的寶藏，也許有一天會讓他目不暇接。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愛情更是如此。

有的人時刻保護著自己不受傷害，不輕易動心，卻說著虛假的動人的話；有的人不怕受傷，把自己的心象草莓一樣捧在手心交出去，換來的卻是被獵鷹啄食。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類。他不清楚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我不再愛你”時，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收放自如的。他的心呢？繁華的都市，為生計奔波的人，也許會因為寂寞愛上某個人，最后又因為厭倦而丟棄掉愛。那么，到底這個世界有真的嗎？有真的愛情嗎？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是可以暖的熱的？

“子涵！”是賀秋山的聲音，子涵正在奇怪怎么會遇見他，突然發現自己競走到他宿舍樓下了！

“大冷天的，你怎么象個孤魂野鬼的到處跑？”賀秋山責備地說，子涵突然很想和他擁抱。

子涵想，可是友情還是溫暖的，至少友情還沒有變冷。他眼睛濕了。賀秋山抓著他肩膀，把他弄進屋，假裝什么也沒有看見。

不一會，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被端到他面前，上面臥著個雞蛋。他囫圇吞棗地吃掉了面，感覺胃里溫暖了起來。然后迷著眼睛靠在沙發上。賀秋山打開了電視。旅游臺正在播放水寨的宣傳片。里面有小荷。她居然成了當地的旅游形象代言。人們稱她“水妹子”。她更漂亮了。

“我早就說過山清水秀的地方出美女嘛。”賀秋山說。

“是你發掘了她，用你的相機。”子涵說。

“是你成就了她，用你的愛心。”賀秋山說。

“你是為了順口吧？我怎么成就她的？我哪來那么多愛心？”

“不是嗎？她還留著你的照片呢?選從我這里拿的！”